终于摆脱了那个古老而又深沉的梦境,旅行者猛地惊醒。此时的她满头大汗,连衣服都被浸湿了。
模糊的视线难以分辨现实和梦境,惊魂未定的旅行者不断环顾四周,直到判断出暂时不会受到危险。
现在正是深夜,呼啸的北风尝试透过门缝挤入温暖的房间,但炉火散发出的光和热足以将黑暗和寒冷驱散。旅行者也因此迅速恢复平静,很快意识到这里是阿贝多的炼金工坊。她拿起一旁的水壶猛灌了几口,也顺便看见了桌子上的字条。
那是一张地图,上面的标记大致在炼金工坊的背面山腰处。除此之外,还有一行小字。
“醒来之后,就前往这里。”
不用多想,这一定是阿贝多的指示。
旅行者并不打算即刻出发,饥肠辘辘的她要先填饱肚子。而阿贝多很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早就在火炉旁准备了一根猪蹄。这块鲜美的大肉已提前料理完毕,只需要架在火炉上烤炙即可。
于是,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旅行者便整理了一下思绪。
目前来看,至今为止的行动都顺利按照阿贝多的计划顺利完成。但自己已知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没办法推测出阿贝多的真实目的。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阿贝多的目标绝非净化腐殖内部的深渊之力。即便是现在,一想到对战急冻树的过程中,腐殖突然异化出的诡谲模样仍然令旅行者感到震惊。
这分明是在通过吞噬自己体内的毁灭之力成长。
前两次实验都还没有发现端倪,等第三次实验察觉到时,似乎已经太晚了。异化后的腐殖似乎有意寄生在这具身体上,无止境的吞噬深渊之力。那时的旅行者已经失去了意识,至于发生了什么,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但即便如此,事态仍旧在阿贝多的掌控之下,那个能够轻易夺取主动权的异化腐殖,似乎被阿贝多轻而易举的拿下了,自己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阿贝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旅行者无从知晓,原因在于她所得到的信息量不足以帮助她得出结论。
现在,旅行者已经后悔此前对阿贝多言听计从了。
在滚烫的炉火烤炙下,这根满是香料的火腿已经变得金黄酥脆,散发出勾人的浓郁气息。
旅行者已经按耐不住饥饿感,没等降温就迫不及待开吃,烫地她一直龇牙咧嘴。
一边胡吃狂饮,一边还在思考。
关于自己体内存在着的体量如此庞大的深渊之力,目前来看只有一个解释,即荧的人格所携带的力量。
此前之所以没有爆发,一定是被系统压制了。这也解释了在与急冻树的战斗中,为何有关系统的一切事物尽数莫名其妙的失效。如此看来,系统和深渊之力是相互排斥的两种力量,一旦其中一方占据优势,那么另一方就会被压得抬不起头。
而这与这具身体里旅行者和荧的两个人格之间的斗争何其相似。
想清楚这一点后,再回头看阿贝多的实验时,就会得出一个令人惊愕的结论。
难道阿贝多的目标是荧?
但这怎么可能?
仔细联想到梦中发生的事情,旅行者发现这个结论的可能性非常高。
但那个梦的真假还有待考证,目前还不存在提瓦特经历过毁灭的直接证据,旅行者也不敢冒然做出定论。
毕竟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一个梦。
现实中,还没有哪怕一个人给旅行者透露过哪怕一丝一毫有关提瓦特毁灭的信息。
这也是自然,毕竟连风神巴巴托斯对此都毫不知情。
再怎么胡思乱想也没有意义,旅行者知道,一切的答案都在阿贝多的口中。
于是,她收拾整理了一番,就在黎明中出发了。
………………
龙脊雪山的恶劣环境造就了这片蒙德境内最为危险的区域。但要论雪山内部最为险峻,最为致命的地带,当是魔龙杜林尸骨散落之处——眠龙谷。
在这个深藏于雪山的峡谷中,林立着十几根高达几十米的魔龙肋骨。下方的土里由于魔龙剧毒血肉的污染侵蚀,方圆几十里都生不出一棵草木,更不用说依赖植物而生的动物们。这里只有呼啸的北风和铺天盖地的暴雪。
在大雪的掩盖下,很难发现地面上的一处洞口。而进入这个洞穴中,便能看到一个简易的炼金工坊。很显然,这是阿贝多为了实验而临时搭建的。
此时的阿贝多正站在洞穴的尽头,观察着面前这个仍旧在跳动的魔龙心脏。而那柄腐殖此时正插在心脏内,剑柄处的眼睛正散发着诡异的血光,死死盯着阿贝多。
听到一阵脚步声后,阿贝多这才移开视线,扭头看向旅行者。
“你终于来了。”
阿贝多向她走去,并在十米的距离处停下。
“阿贝多,我需要一个解释。”旅行者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不友好了。
“当然可以。”阿贝多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但,这要在最后一次实验之后。”
见阿贝多仍然在肆意妄为,丝毫不顾自己的感受,旅行者顿时有些生气。她正要说些什么,但却被阿贝多接下来的话,惊到开不了口。
“最后一次实验,就发生在这里。”说着,阿贝多举起辰砂,右手背在后腰,摆出战斗的姿态,“而你的敌人,是我。”
“我拒绝。”旅行者咬了咬牙。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阿贝多的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
面对自己的疑惑,阿贝多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反倒是亲自逼迫自己进行实验。这一定是考虑到旅行者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下,会拒绝合作,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极端的方式。
“阿贝多,我是那么相信你。”没有办法,旅行者也拔出了西风短剑和狼末,“但你却不肯给予我哪怕一分一毫的信任。”
“所以,我该相信哪一个你?”
阿贝多平淡的一句话,令旅行者不由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