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义成略作思考后回道,“大约五万,其中三万是水师。若是能有足够的时间,征召八万不是问题!”
赵桓默算了一下冯义成的军队数量和邕州差不多,加在一起就要十万之众了,算上征召的民夫,诈称二三十万不是问题。
“好,”赵桓起身,“如今太上皇病重,我这个做儿臣的本应侍奉左右,但无奈身负皇命镇守一方。然我大周外有强敌,内有奸臣作乱,请诸位这些天将目光都放在金陵,一旦生变,吾等即刻起兵,清君侧攘除奸佞!”
赵桓顿了顿继续道,“我大周危局迫在眉睫,齐魏二国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王希望诸位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届时恐怕不只是江南之地,整个大周都有可能陷入战火,吾等需同心戮力,荡平不臣!”
“遵命!”
.......
金陵韩府。
韩正言赤着身子泡在一个木质浴桶中,周围热气腾腾,让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在他身后,韩夫人身着轻纱,一双巧手正按捏着韩正言的头。
“老爷,前阵子究竟出什么事了,玉儿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皇后?还有武威侯一家,怎么突然就被囚禁了?”韩夫人一边按着,一边问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关心这些作甚?”韩正言没好气道,赵元宏突然病倒,加上武威侯和皇后张氏又被囚禁,朝堂上不乏平阳张氏一脉的门生子弟,因此一时大乱,废了好些手脚,韩正言才总算让朝堂稳定下来,如今好不容易放松片刻,夫人却又提起此事,怎能不让他心烦,
“女儿当上皇后了,我这个做娘的还不能问问了?”韩夫人有些生气,手里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了,疼得韩正言呲牙咧嘴。
“你这毒妇,要谋害亲夫不成?”
“哼,说我是毒妇,那你自个儿在这泡着吧!”韩夫人一气之下推门而出。
韩夫人一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韩正言闭目斜靠在浴桶旁,任由热流流遍全身。
说起来那一日赵元宏晕倒后一连过了足足三日他才醒转过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确认武威侯和皇后张氏有没有被囚禁。
而后更令人奇怪的是,赵元宏单独召见了韩玉儿,二人在宫里密谈了半个时辰,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就是韩正言想问韩玉儿也是沉默不语,只知道第二日,韩玉儿扶着大皇子,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坐上了龙椅。
召见完韩玉儿,赵元宏马不停蹄又传唤了韩正言大皇子以及新晋的禁军统领蔡崇德,床榻上的赵元宏枯瘦无比,颇有一副托孤之象。
对于这名禁军统领,韩正言对他了解不多,只知其在地龙翻身后第一个前往救驾,因此得到了赵元宏的赏识,从副统领直升为了大统领,掌控皇宫禁军。
韩正言对其也试图试探拉拢过,但蔡崇德此人油盐不进,似乎只忠诚于赵元宏,但韩正言隐约感觉此人目的并不单纯,因此多留了几个心眼,让他执掌宫禁的同时,自己派人接管了五城兵马司,同时派暗探探查蔡崇德的过往。
“这样应当就万无一失了吧?”韩正言闭目沉思道,“还有一个楚王,若是等到太上皇崩逝,再召他入金陵即位,就算玉儿没能嫁给他,就冲老夫的从龙之功也该保我韩氏一门才是啊。”
想着想着,温热水让韩正言昏昏欲睡,正要酣睡时,房梁上突然落下一黑影,“太傅,您让小人查蔡统领的过往,小人已经查清楚了!”
“是吗,拿来我看看!”
韩正言接过一张草纸,上面书写了蔡崇德的经历,但字迹颇为潦草,让韩正言这名书法大家皱起了眉头。
“诶,都是小人手下胡乱写的,故此乱了些,还望太傅见谅!”
“无妨!”韩正言摆摆手,然而读到第一行关于蔡崇德的事后,他整个人便瘫倒在了水里。
“蔡崇德,平阳郡生人,广明五年征召入边军,后因作战勇猛,军功卓越被招入大内禁军担任校尉......后一路升迁至禁军副统领。”短短几年时间,能从一介校尉升至禁军副统领,谁在背后起了推手不用多想。
韩正言忙从浴桶中走出,顾不得全身湿漉漉地匆忙穿好了衣衫,“林三,你速去皇宫禀报......算了老夫亲自去吧,你先离开韩府联络五城兵马司和石头城、广陵城的禁军!”
“遵命!”黑影躬身退走。
待到韩正言穿好衣衫走出房门,没想到屋外却是变了天,金陵城上方笼罩着一团黑云,还不等他告知韩夫人,天空突然划过一道粗大的闪电,霎时狂风暴雨顷刻间袭来。
“老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韩夫人并没有远去,而是一直待在房门外,见韩正言穿了一身正装,便知道他又要出门。
“您瞅瞅外面,可还下着大雨呢,什么大事不能明天再说?”
“不行,此事事关玉儿还有你我的性命,老夫必须进宫一趟!”
一听到事关韩玉儿乃至韩府上下人的生死,韩夫人顿时不敢多言了,忙唤来下人准备好雨具。
“切记,老夫走后不要给任何人开门,除非是我回来了,知道吗!”韩正言叮嘱道。
韩夫人点点头,替韩正言打开了韩府的大门,然而门外却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为首之人正是被囚禁在府上数个月的武威侯张叔仁。
“哈哈哈,韩太傅好久不见呐!”张叔仁一身戎装,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头,就是方才与韩正言交谈的林三。张叔仁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身上却连个遮挡的雨具都没有,任由风雨拍打在自己身上。
“武威侯?太上皇可是下了旨意要你禁足在家,好好反省!”面对一众抽出刀刃的士兵,韩正言的话是如此苍白无力。
“在下听闻齐魏二国趁着太上皇病重,新君即位之时入寇我大周,身为臣子在下在家中夙夜忧叹,期望韩太傅能有一番作为。”
“然而韩太傅的所作所为令在下大失所望,先是将我张氏一脉的人清洗出朝堂,换上一群低贱的寒门之辈!”张叔仁眯着眼笑道,“既然韩太傅不能主持大局,那就交给在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