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上午。
大雪昨天就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阳光透过云,朦朦胧胧地落在地上。
在亚尔南城的广场上,大批的市民聚集在这里,人群涌动,压抑的气氛仿佛能将空气都凝固住。
广场中央,一根高大的绞刑架耸立,数根黑色的绳索挂在绞刑架上,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今天是处刑的日子,那些被斯瓦尔人选出来的“管理者”们没来得及逃出去,之后被检举揭发全部抓了出来,带到了这里。
他们被粗绳紧紧捆绑,被一队星火士兵押送着缓缓走来,脸上大多带着绝望或是不甘,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下面的市民都大声咒骂着他们,在斯瓦尔人占领这座城市的十余年间,这些人的残酷暴行对亚尔南市民们的伤害比斯瓦尔人更甚。
在下面的喧闹声中,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囚犯们一个个推上绞刑架,随着绳索的收紧,他们的身体被缓缓吊起,起先还能听到他们大声叫喊着什么,但很快,挣扎和呼喊便在风中逐渐消散。
需要吊死的人有很多,不是一批两批就能吊完的,广场上的市民一批批地来,又一批批地走。
在行刑前这里便贴好了告示,什么时辰处刑哪些人,遇到想看着死的人就过来看看,看完了没别的想看的了就可以走,也省得浪费时间。
“我在想,这个吊死死刑犯是不是可以收门票,一个人一个铜币这种,反正也不贵,应该也能卖不少……还可以补贴军费,岂不是一举两得?”
在人群中,罗德摸着下巴思考道。
蒂娜看了他一眼。
“……我突然觉得艾琳说你早晚有一天会被吊死是有道理的。”
“这纯粹是她嫉妒我的聪明才智,别听她瞎说。”
罗德哼了一声,拉着蒂娜就走了。
绞刑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主要是上面那些人都不认识,实际观感和杀猪差不了多少,都是先被按住哇哇乱叫,然后咵嚓几下,蹬蹬腿就没声音了。
杀完猪有杀猪菜,这边打了胜仗也有酒席。
酒席就在城堡里开,不过和那些贵族的晚宴不同,除了要站岗的人之外,其他的所有士兵全部都聚在这里,大伙一起喝酒吃肉庆祝一下。
这样的场景确实是热闹,士兵们围坐在长桌旁,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满足。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士兵们豪放的笑声,回荡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为了我们的胜利,为了乌拉达尔!”
一位老兵站起身,高举酒杯,声音洪亮而激动。
他的话音未落,众人便纷纷站起,高举酒杯,齐声高呼。
篝火熊熊燃烧着,映照着士兵脸上兴奋的红晕。
罗德自然也在这里,不过就和从前一样,和蒂娜一起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
这一仗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宴会的中心应该是这些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
不过其他人显然不这样想,特别是卢修斯。
“罗德!”
这位大公之子非常兴奋地大喊着,抱着酒桶就冲了过来,罗德连忙起身一脚上去踹在他的肚皮上,挡下了他的肉弹冲击。
“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
卢修斯爽朗地大笑着,大胡子上都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酒。
他拍拍肚皮,又爬了起来,给罗德倒上了一大杯。
“来,罗德咱们干一个!”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
罗德面露难色。
对于有毒抗的人来说,大部分酒的味道都非常怪,毒抗越高感觉越怪。
不过卢修斯身边的那些人似乎没想到罗德不喝酒是因为毒抗的原因,其中一名体格壮硕的光头将领走上来,大手拍着罗德的背拍得邦邦响,还大声笑道:“小兄弟,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还是得多练练啊!”
这人其他人都叫他洛普,脑袋连眉毛都没有,光溜溜像个核桃,个头其实不是很高,但是非常壮,平时看上去好像脑袋缺根筋,打仗的时候也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这次攻城,推着攻城锤最先冲进城堡里的也是他。
这边罗德还没喝呢,又听另一人说道:“这位应该就是您的妻子吧?”
说话的那人也是人高马大的,但是有头发,名字好像是叫托比,听说好像本来就是个老兵,离开军队之后当了佣兵,现在又回来免费给卢修斯打仗。
“看上去真是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就是都瘦弱了些……你们这些当商人的啊,钱赚得是多,但是就是缺少了点锻炼,万一路上遇到些盗贼什么的,还都得靠护卫来保护着……”
“哎,说的是啊……不过这不是问题,我可以来教你们两手!”
洛普大手一挥,朝旁边小口抿着酒,露出嫌弃神色的蒂娜指了一下,大笑道。
“这位是……蒂娜夫人是吧?咱们来练练,我来教教你怎么防身!罗德先生一起上也行!”
“哈哈哈!这个好嗝……”
卢修斯本来还傻愣愣起哄着,突然打了个酒嗝,稍微清醒了一点,丢出去的脑子也回来了一些。
——等下,他找谁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