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达尔城外的军营,此刻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中。
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多日,天空仿佛被厚厚的铅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细雨如丝,无声地洒在营地里。
旗帜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但那颜色却显得黯淡无光,如同士兵们低落的士气。
营地里,士兵们或坐或站,多是些残兵老将,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和战斗的伤疤。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疲惫和迷茫,连续的败仗已经消磨了他们的斗志,领主躲在城里享乐,对他们的困境置若罔闻,这使得士兵们更加心灰意冷。
站在山头上眺望,远方的星火军军纪规整,旗帜鲜明,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营地外围的木墙虽然坚固,但在阴雨的侵蚀下也显得有些破败,雨水顺着木墙的缝隙渗入,使得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随时都会攻过来,有不少人都在私下里交头接耳,商量着如何逃出这个营地,转投到另一边去。
有的将领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却也没有任何表示,他们内心早已经心灰意冷。
别看乌拉达尔城外一片军营林立的肃杀气氛,换到王宫之内,却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
王宫的大厅内,灯火辉煌,照得金砖银壁熠熠生辉。
领主和各方势力的首领们身着华服,手持酒杯,正在欣赏宫廷乐师们演奏的悠扬乐曲,女人们的裙摆随着舞步旋转,穿梭在舞池里。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花香,让人沉醉其中。
他们有不少人都清楚,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能够享受的时间了,不如就醉生梦死在其中。
还有的人如同自我催眠般地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不过是短暂的失意而已。
赫斯特将军还在这里,卡尔文女爵也在,贝尔将军也回来了,甚至传闻中的勇者大人也来到了这儿,还能出什么事呢?
直到一丝血腥气息传进他们鼻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到了大厅里面,从他们的穿着判断,应该是直属于赫斯特的近卫。
他们进来之后,没有任何言语,在众人反应不及的瞬间,拔出剑便刺向了那些寻欢作乐的领主们以及他们的护卫。
从那些领主身体里拔出的剑刃猛地一甩,剑刃上沾着的鲜血甩出溅到最近一名舞女的脸上,随着一声尖叫,屠杀开始了。
逃窜的侍从和舞女被直接忽略,其他人一个不留。
其中一人拼命躲过一柄朝他砍来的剑,连滚带爬地跑到赫斯特面前,惊恐道:“赫斯特将军,这……”
他话还未说完,赫斯特已然长剑出鞘,冰冷的剑刃划过他的咽喉,其他人甚至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
由于许久没有上战场,有不少人都忘了,这位乌拉达尔【疾驰的白风】便是以精准而迅捷的剑术闻名。
赫斯特转过身,看向蒂娜:“大公就拜托阁下保护了。”
蒂娜点点头,去往楼梯上的另一间房间,格温已经被提前安排在了那里,避免之后的混乱伤到她。
而贝尔与罗德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像之前承诺过的一样,他们不会来干涉这里的事情。
噗!
最后一人的胸口被长剑贯穿,随着这人的身躯缓缓倒下,大厅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贝尔见状,吹了声哨子,葬仪团的士兵从门口鱼贯而入,将这里的尸体都拖出去清理干净——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也是他们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其余的侍从则带来了提前准备好的水桶和抹布,开始清理各处的血迹。
外面隐约传来刀剑碰撞与喊杀声,那是星火的士兵已经开始攻城的讯号,只不过在赫斯特的命令下,城门已经被从内部打开,要不了多久便会打到这里。
“喝点?”罗德给赫斯特递了个酒壶过去,赫斯特拿起便灌了好几大口。
“真难喝。”
“是吧,这就是我不喝的原因。”
罗德看向赫斯特,与第一次见面相比,他此时头发胡子几乎花白,短短几年,像是老了好几十岁一般。
“不是,这个应该不是新蒂拉葡萄园产的酒,这群人连上供都供的假货。”
赫斯特晃了晃酒壶,本来想直接丢出去,想了下,还是放回了桌面上。
“这样就差不多……只差最后一步了。”
罗德靠在桌边上,双臂撑着桌面:“你这种不仅直接放弃抵抗,还一路给敌人开路的领袖确实少见。”
“毕竟我已经失败了,适当利用我的能力给后来的人清理一些阻碍还是没问题的,总不能让卢修斯也和我一样,被一些没必要的事情干扰。”
赫斯特不紧不慢地回复道。
到现在,整个乌拉达尔国内可能反对卢修斯的势力经过他的一番操作,已经基本不剩几个了。
今天自然也是如此,对这些领主来了一次集体的瓮中捉鳖。
“事实证明,我无法建立一个新的乌拉达尔,与其占着这个位置苟延残喘,不如交给更有希望的人,说不定他能成功呢。”
“你这话听着像是在甩锅。”
“是就是吧,我确实也已经累了。来来回回布局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好像什么都干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干成,这最后一件事,总得让我如意一回吧?”
外面的拼杀声已经近在咫尺,不一会儿,卢修斯便带着人冲了进来,见到这空旷整洁的大厅,还有大厅中仅剩的几人,有些讶异。
与他同行的士兵见到不远处的赫斯特,正要冲上来,却被卢修斯伸手拦住。
“各位请先到外面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