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地滑落，蓝玉奴的双手在地上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她却毫无知觉。
就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李渚沙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小梅，虽然也有一个花言巧语的男人伤了你的家庭。但你要相信，我和他不一样的。”
“不一样……确实不一样。”蓝玉奴在心底苦涩地自语着。
那个男人享受完母亲的青春后，便撒腿就走，连背影都带着无情。
而李渚沙却用自己的生命，去履行一份最真挚的承诺。
他没有逃避，没有推卸，而是用最笨拙也最决绝的方式证明着自己的坚定。
她的手颤抖着，泪水汹涌而下，自责与懊恼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整个人彻底吞没。
为什么她从未认真听过他的解释？
为什么她总是用过去的阴影去审判他？
为什么她会让他走到这种生死相隔的局面？
她看不见，也不知道李渚沙是否还活着，但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经彻底消散，消散得那么决绝，让人窒息。
“混蛋！不要死！”
蓝玉奴的声音哽咽着，她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眼泪不停地滑落，像一场从未停歇的大雨。
声音逐渐开始变得微弱，最后成了一句几乎听不见的低语。
“你说好要当我的守护骑士的……我等你……我等你还不行吗？”
身体颤抖着，她的心脏被痛楚撕得粉碎，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在血管中流淌。
蓝玉奴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她不知道李渚沙是否听得见她的呼唤，但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
她真正害怕的从来不是被骗，而是永远失去李渚沙。
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少年，那个总是说着甜言蜜语的少年，那个承诺要当她守护骑士的少年啊……
“这是你说的哦？小梅你可不许反悔了，我们拉勾！”
忽然！
像是从天堂传来奇迹的执念、
像是从地狱深处璀璨的回响、
李渚沙的声音突然在蓝玉奴的耳边响起，带着那熟悉的没心没肺的语气，轻佻中透着温柔，让人不自觉想起以前那个贱兮兮却又让人无法真正讨厌的少年。
蓝玉奴的身体猛地一僵，失明的金色猫眼瞪得滚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你还活着？”
她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随即又因羞恼而提高。
“混蛋！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个混蛋，你还我的感动！”
李渚沙轻轻笑着：“哎呀——我活着你不开心嘛？”
活泼开朗的少年气息在蓝玉奴的耳边缭绕，几乎是顷刻间，她的脸上就爬上一抹久违的绯红，像是春日里最娇嫩的樱花。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少年一定在不远处，带着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注视着她，眼里只有她。
“我确实死过一次了，你不知道有多痛啊！”
“那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久一点啊，烦死了！”
“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复活的？”
“谁管你啊？”蓝玉奴偏过头去，露出一抹泛红的脖颈，“你只要还活着就好了......”
“你这么有女人味儿我都不习惯了。”李渚沙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看着蓝玉奴的眼神里写满了古怪。
“什么？！”
蓝玉奴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裙角，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去：“喜欢女人味你就找吕不南啊，赶紧滚啊！你们赶紧结婚，我成全你们！”
“啊？找那个小男娘干嘛，还结婚？我接近他就是步个暗棋，省得程谨行再回来烦我和小艾。”
蓝玉奴一愣，火气消了大半：“哦...哦...是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是那样？”
“你、你、你管我？！”
蓝玉奴还是用尽全力想维持那一点点骄傲的姿态，只是那别扭的小动作，像极了试图遮掩慌乱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发笑。
“安啦！”李渚沙轻轻牵着蓝玉奴的手，引导她摸向一个8字形的古老器皿，“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蓝玉奴诧异的小嘴微张着，“这是我们一起在一年前拿到的...铁拐李的法宝葫芦？”
“嘘——！”
李渚沙赶紧捂住蓝玉奴的小嘴，而后者感受到少年的贴近，脸色红地像要滴出血。
“别那么大声嘛！要是让垚之域的老登知道是我把他们的葫芦偷了，不知道要把我活剐多少次。”
“嗯...好，我不会说出去的，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这葫芦是什么效果啊？当时我们怎么都试不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年我查了很多资料，讲给你听哦——”
“传说中，八仙之首铁拐李在元神出窍修得神通时，自己的肉体被一场意外化作灰烬。而他便借尸还魂，附身于一个乞丐的身体……”
李渚沙微微低下头，眼神却藏在垂下的睫毛阴影里：“而他法宝葫芦的能力便是——复活。”
“复活？！”
蓝玉奴惊呼了一声：“那你岂不是永远不死？”
李渚沙笑道：“哪能有那么超模？这个葫芦的复活是有限制的。只有我在八仙神通的境界上每提升一次，才会多一次复活的机会。虽然我在突破未牧境时攒了一次的复活机会，但因为跟阿清交易的缘故，给了袁潇哀。”
顿了顿，李渚沙深深地看向蓝玉奴。
“所以，我本来已经没复活机会了。正负电荷碰撞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但没想到，你在最后关头传递给我的德行值，让我一举突破到了二阶初调境。”
李渚沙的语气不急不缓，像一条蜿蜒的河流，每一个字落下时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像是在用自己的心在嚼。
“也就是说，我的这条命是蓝公主给的。”
听到这句话，蓝玉奴的睫毛像蝶翼一样轻轻颤动，嘴角微微抿着，似羞似恼。
“你说地这么肉麻干嘛？烦死了......”
蓝玉奴的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嗡嗡作响，却隐隐有种少女情思的小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