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媳妇一直用眼睛示意刘波，刘波慢慢压下了火，没跟刘姗吵起来。
刘姗心里暗笑，看来刘波还真听她媳妇的，刘波媳妇那小眼神刘姗早就看见了。
马老太太手捂胸口深深吸气，仿佛抽尽这一屋的空气也不够她用的。
刘姗坐在椅子上不看他们任何人。
刘波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再不吃都该凉了，可眼下谁能有心情吃饭，尤其老太太，气都快被气得上不来了，哪儿还有胃口吃饭。刘波瞪了刘姗一眼，暂时没有发作。
马老太太深深地吸气又深深地吐气，刘波媳妇一直给老太太抚背，边抚边安慰：“妈你没事儿吧？”“别气别气，再气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呢？”“妈你可不能病倒了呀，爸已经那个样子了，妈你可万万不能被气倒下了。”
刘波媳妇的每一句安慰，在刘姗听来就是在骂她，刘姗翻翻白眼，她先忍着。
马老太太舒理了半天情绪，总算能正常地呼吸了。
刘波媳妇朝刘波说：“去给妈倒杯水来。”
刘波站起身去了厨房，路过刘姗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刘姗就当没看见。
刘波媳妇今天的表现堪称模范，分分钟都在孝敬婆婆。
马老太太拍拍儿媳妇的手，“好孩子，妈没事儿，啊。”
刘波媳妇说：“妈缓上来了就好，我真怕妈有个闪失。”
刘姗轻轻抽嘴角。
刘波把水端到马老太太面前，“妈喝点儿水吧。”
刘波媳妇接过杯子，端到马老太太嘴角，“妈，喝点水吧。”
刘姗闭了眼，刘波两口子的虚情假意让她觉得厌烦。
马老太太喝了水，呼吸和情绪都更稳定了些。
刘波说：“妈，要不吃点儿东西吧，这些菜都是我媳妇准备的，她说这些都是妈爱吃的。”
刘姗挑眉，真是越发孝顺了。
马老太太捋着胸口，“妈吃不下，没胃口。”
刘姗轻抽嘴角，还有吃不下的时候，真是少见。
“妈被她气都气饱了，胃里现在都是气，气鼓鼓的。”
刘波瞪刘姗，“你赶紧走，妈不想看见你。”
刘姗也没好气，“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还钱啊。”
刘波白了刘姗一眼，“没钱。”
“那这房子你儿子别想住。”
“这是妈的房子，妈说给谁就给谁，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刘波振振有词：“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刘姗嗤笑，“他们眼里是真的只有你啊，你可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反正这房子是给你的，那你就把钱还我们，这房子买的时候四十万，我们仨出了四分之三钱，现在这房子一百万，按现价把里面四分之三的钱还我们，这事就结了。”
刘波瞅着刘姗咬牙，“你想钱想疯了吧？”
刘姗一笑，这话应该她说才对，也不知道是谁想钱想疯了。
马老太太又捯不上来气了，刘波媳妇忙给婆婆抚背顺气。
刘波媳妇说：“刘姗，你就别气妈了，你看看，妈是真要被你气死了。”
刘波指着刘姗，“你个死丫头片子，妈真被气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说完也乖顺地跑到马老太太跟前献孝心去了。
刘姗懒得理他们，她就知道，都是演的，她现在让步了，他们仨马上就欢天喜地开始吃饭了，无论如何刘姗这次都不能让他们得逞。刘姗拨通了微信通话，两个妹妹即刻上线。
马老太太听见另外两个闺女的声音，手指刘姗：“你。”
刘波瞪刘姗，“你干吗？想干吗呀你？”
刘波媳妇更是不停地翻着白眼。
刘姗无视他们的一切反应，在视频通话里跟两个妹妹笑着打招呼，然后把镜头转向马老太太他们仨，“来来，跟妈也打个招呼呗。”
二妹三妹没发一言。
刘姗笑笑说：“还有刘波，还有那谁。”
刘波媳妇恨到咬牙，不光连嫂子都不叫，还故意用那两个字来刺激她，简直岂有此理。
刘波指着镜头叫唤：“刘姗你有毛病吧你。”
刘姗的手机镜头一直对着刘波，并笑着说：“你们看见了吧，刘波现在是这个样子，一副凶巴巴要吃人的鬼样子，他都冲着我嚷嚷半天了。”
二妹妹先开口了，“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要吞爸妈的房子我姐不让，你怎么还好意思冲我姐嚷嚷呢？”
刘波指着镜头咬牙，“好你们，啊，你们都串通好了吧，都想把妈气个好歹吧你们。”
二妹妹一笑，“哥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说了你一句，你怎么还扯上妈了呢？”
三妹妹帮腔道：“就是，哥你得注意，别动不动就把妈抬出来，我二姐可没说妈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二姐说的你，可没说妈。”
刘姗得意一笑，这才是她的好帮手，虽然妹妹们不能亲临现场，那她们也是三对三。
刘波指着刘姗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说得还不明白吗？”刘姗把镜头对准刘波来了个特写，“一，退还我们买房的钱。”
二妹妹说：“按现在的房价，就是给我们每人二十万。”
“你们想得美！”刘波脖上青筋跳起，“你们一个个就是想从爸妈这弄钱。”
三妹妹笑出了声，“哥你这话应该说自己吧。”
二妹妹平静地说：“就是啊，妈的钱都给了谁了，你说说啊。”
刘波翻着眼睛别过头。
二妹妹说：“哥你不是把爸妈接到你家养老吗？那你就写个东西，签字按手印，然后，这房子的钱，你还我们一人十万就行，我们当初出了那么多，利息就不算了，这房子这些年涨的钱，也都你得了，我们够意思了吧。”
刘姗点头笑笑，她倒要看看刘波怎么说。
刘波咬牙切齿，刘波媳妇倒是显得比他冷静。
马老太太偷偷看儿子的神情，然后手捂上胸口长长的哎哟了一声。
刘波媳妇马上扶住马老太太，“妈，妈你没事儿吧？”
“你们几个玩意是想气死妈吗？”刘波手指刘姗骂道：“一个一个都不是个东西。”
刘姗不管他们演什么戏，说道：“三妹，你同意二妹刚才说的吗？”
三妹“嗯”了一声。
刘姗点头，“好，刘波，你听见了吗？三对一，不是你想独吞这房子就独吞的。”
马老太太抓着刘波的手，“儿啊，儿啊，妈不行了，心脏病犯了。”
刘姗笑笑，老太太哪儿来的心脏病，演得过了吧。
“妈你没事儿吧？咱们上医院。”
马老太太却摇手。
刘姗想笑，上医院得花钱啊，老太太又没真得病，她哪舍得花钱哪，以往上医院都是听说他们给出钱老太太才答应去的。
二妹妹说：“行了，妈你别演了，动不动就装病。”
三妹妹也说：“把事解决了妈就好了，妈一来想把房子给孙子，二来想上哥这去住，我们都同意啊，是不是？把钱还给我们，这事不就完了吗？”
“你们真不是个东西。”刘波手指刘姗：“尤其是你，她们俩个就是你撺掇的，我要是把钱还给你们，你们凭什么不给爸妈养老，凭什么我一个人给爸妈养老？”
“爸妈本来是可以在自己房子里养老的呀。”二妹妹说：“现在你要占爸妈的房子，那爸妈自然是去你那儿了，这房子现价多少钱你不会不知道吧？要不就这样，我们出了四分之三的房钱，就按房子的现价，把四分之三的钱还给我们，大家轮流给爸妈养老。总得公平吧？不能回回欺负我们当闺女的吧？妈，你也是我们的亲妈呀，妈你一碗水端平过吗？”
“就是妈，你也听听我们的心声啊。”三妹妹说：“不能只偏爱儿子吧，我们也是亲的呀。”
刘姗说：“唉，我们怎么这么可怜哪。”
“你们？”马老太太手指了指刘姗。
“太可恶了你们，你们三个死丫头片子。”刘波怒吼。
……
几个人呜哩哇啦吵起来。
“行了！”刘波媳妇大喊一声，“钱我们还！爸妈我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