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筱田岁三道:“阁下的审讯真是一种艺术,一问一答间,就已经和风细雨,不着痕迹的施加了压力。”
鹤田一郎笑了笑,不过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可惜啊,我的判断,还是出了一些错误。我以为,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心理,想要求死的心理。因为他其实在内心深处,是知道自己到最后,未必能够挺的住各种刑罚的。
但我没想到,他其实说的话,是一种反心理的引导,我上当了。他其实不是怕这些刑罚,而是怕我不给他上刑罚……”
筱田岁三皱眉凝思,道:“鹤田阁下的意思是,他自我弄折了双腿的举动。”
“是啊。”鹤田一郎说道:“反刑讯的手段,你我都见过,而且见过很多。简单来讲,就是怎么样能够让自己,有更长时间和审讯人的斡旋,从而将秘密保守住。但这只是理论上的事实上,能够在种种刑罚下,守住心中秘密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实在是太少了。”
筱田岁三道:“是啊,肉体的痛苦,精神上的压力,其实都有一个极限。耐受力的极限到了,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挺不住。”
鹤田一郎道:“那些能够挺得住刑罚的,到最后无论怎么样都不开口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精神力量,无论是他们心中所谓的信仰,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都已经将他们的精神力量,练就的无比强大,已经超越了生理上承受的极限。
是以,这种人,怎么用刑,哪怕肉#体已经完全崩溃。甚至是最后用一根小针,轻轻一刺,对方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颤抖,盗汗,大小便失禁。可是,他们就是不说。而这种死不开口顽抗到底的,其中红党,要占绝大多数。而我们现在面对的区青宁,就是红党分子。”
筱田岁三点了点头,道:“鹤田阁下的意思是,恐怕他也未必就会开口?”
“不。”鹤田一郎说道:“我担心的是这种反刑讯的方式。你没注意到吗?他将自己两条腿自我折断,从而瞬间晕死过去,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晕死过去,我们也就无法审讯了。”
筱田岁三点了点头,道:“这还真是个大麻烦。如果这个人的身体耐受力很低,而精神力量又较高,那么身体刚刚承受一些刑罚,他就晕死过去。会给我们审讯造成很不利的局面。最起码,本来应该够的时间,也会拖的很长,到最后,反而不够用了。”
“我就是在担心这一点。”鹤田一郎道:“在承受痛苦的那一下,我甚至怀疑,他是给自己一个非常强的,相信信号。他充分的相信自己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短腿之痛的。这种相信的信号,会让他的大脑,五脏,身上的每一条神经都相信。是以,当痛苦来临时,人体自我保护机制立刻启动,直接晕死过去。”
筱田岁三想了想,道:“我确实听见过这种方法,事实上德意志,曾经就用过这种训练。增加自己的信念感,来对抗刑讯。传言,其中有人甚至可以做到,之前一声不吭,积攒受刑的痛苦,然后给自己一个强烈的相信信号,让自己相信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并且会死。
于是,真的就会直接死掉。但,这种方法并不适用,也根本没法大批训练,只能在极少数,信念感极强的人身上才能用出来。但能够用出来的人,又在训练中可能会真的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于是,这种反刑讯的手段,也用弃之不用了。”
听见这话,鹤田一郎很满意的看了看筱田岁三,道:“很好,筱田君。确实是见多识广的帝国优秀特工。不过,我似乎也找到了对付这种人的手段。”
“哦?”筱田岁三说道:“鹤田阁下请赐教,您打算怎么对付这个红党顽固分子?”
鹤田一郎道:“很简单,刚刚筱田君说的就非常好。但我相信,这个红党虽然有这方面能力,可是绝对没有系统性的掌握这种方法。所以让他不相信就好了。不是有一个着名的理论吗?叫温水煮青蛙,在冷水的时候,就把青蛙放进水中,一点点加热,让他适应。而青蛙感觉到热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而这个人有这种信念感的能力也不行,我会让其一点点的承受,用最温和的手段来对付他。现在我们依旧有时间,我相信,只要在两天内打开他的嘴,一样会让我们有大笔的收获。”
不得不说,鹤田一郎这个老鬼子,确实很有手段。在得到了医生的报告,确定对方没有问题后,再一次带着筱田岁三来到了地下刑讯室。
这一次,相比老虎凳这种大刑,鹤田一郎让用刑的人,转而用些“小手段”。一点一点的将指甲,用钳子全都拔了。然后在捏着拔下来的指甲,又给区青宁插了回去。跟着再一次的将手直接拔下来。
区青宁之所以用之前的手段,让自己晕死过去。就是因为,他想拖时间。不过他也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确实不懂自我暗示,利用自己的相信信号的这些系统性理论。就仿佛做数学题,比如说二元一次方程,他会解。可是呢,他却没有系统的掌握解题的公式。而如此一来,面对出题的鹤田一郎呢,不在给他出稍有难度的二元一次,或者是多元等方程式。而且是用题海战术,没完没了的让他做题。
最开始还没什么,可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从早上,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来钟的时候,区青宁是真的有点守不住了。本来他有信心,只要对方动一些大型,他自己利用自己的痛苦,就可以晕死过去。从而达到反刑讯的目的。
可现在呢,刑罚“不重”。不可能说,手指甲掉了就会晕死过去啊。就算是普通人,可能会吓的够呛,但也真不可能直接就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