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坐到太后身边也未闲着,一直伺候着太后用膳,反倒自己却没用几口。
而这些太后和萧奕承也都看在眼里。
宫人们从外搬进一只琴放在一张桌子上,识琴的人一看便知是万壑松风琴,云贵妃起身走到放琴的桌前,盈盈屈膝:“臣妾奏曲一首,替太后祝寿。”
太后点了点头:“贵妃有心了。”
云贵妃落座后,一手轻挑银弦,双手在琴上拨动着,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太师擅琴,而云贵妃又从小得太师的教诲,她的琴艺在整个宁远国可谓是数一数二。
可自从萧奕承听过上次沈清棠弹过的曲,觉得云贵妃的琴艺竟少了一分韵味和情。
沈清棠的曲比云贵妃的曲多了一份真心实意的情,所以才会让人更加动容。
一曲毕,掌声在店内响彻云霄。云贵妃婉婉起身:“臣妾恭祝太后寿辰安康。”
惠妃笑道:“贵妃娘娘的琴可谓是炉火纯青,让我们这些听的人好生享受。”
“是啊,是啊。”殿内众人应和道。
听着众人的夸赞,太师的背膀不自觉挺拔了一些。
“不知皇上、太后觉得如何?”云贵妃容色娇艳,眼波盈盈。
萧奕承淡淡一笑:“贵妃的琴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随后,转头问太后:“母后觉得呢?”
太后温然道:“确实。”
云贵妃自然高兴,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绛唇轻起:“多谢皇上、太后娘娘夸赞。”
“听说沈姬妹妹的琴艺也是顶好的,可否让太后和我们一听?”乔昭仪秋眸扫过淑妃,笑意微漾。
虽说皇上送她的琴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总有几个嫔妃竖起耳朵听着后宫的动向。故而也知道她琴艺不错的事。
若是今日她弹的极佳,连风头胜过云贵妃,她便彻底的得罪了云贵妃;若是她弹的极差,那么又会沦为整个后宫的笑柄。
不若采用中庸之道。
太后望向沈清棠,似乎在等她说话。
沈清棠敛衣行礼,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嫔妾对琴艺只能说略懂一二,既然各位姐姐想听,那嫔妾就献丑了。”
随后走到琴旁,故作十分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陡然在殿上响起。
在她弹错第一个音的时候,萧奕承便立刻察觉到了,这并不像是她的水平呀。
在她弹错第二个、第三个音的时候,萧奕承似乎便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一曲下来,虽然她弹错了三四个音,但总体来说能听出她的琴艺勉强算得上精湛。只是和云贵妃娘娘根本没法比。
“嫔妾献丑了。贵妃娘娘的琴艺实在是精湛,让尔等实在是羡慕。”
看来她也不算笨,萧奕承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沈姬要多加练习啊。”既然沈清棠想让众人认为她琴艺不精,那他就推波助澜,助她一把。
“是,嫔妾必当会好好练习。”
云贵妃懒懒一笑,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却不言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和她毫不相关一样。
沈清棠坐回太后的身边,太后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哀家觉得清棠的琴艺甚好。”
沈清棠知道太后这是在安慰她,浅浅一笑:“多谢太后,您喜欢就好。”
“趁着今日哀家的寿宴,不若给妃嫔们一些赏赐吧?”
“还是母后想的周到。”萧奕承点了点头,朝曹德润使了使眼色,曹德润立刻会意,手中拿出一道圣旨。
虽说是太后提出的赏赐,可皇上的圣旨早就拟好了,说明早就有此意了。
除皇上、太后和皇后外,殿中所有人皆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婉仪王氏,良媛苏氏,姬沈氏,才人赵氏,杨氏,勤勉柔顺,性行温良,性姿敏慧;又恰逢太后寿宴此等佳日,着即册封为王婕妤,苏嫔,沈良媛,赵贵人,杨贵人。贵妃云氏赐封号明,钦此!”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道圣旨可以说是大封后宫,又有贵妃,王婕妤替她挡着,沈清棠觉得大家对她的恶意并无前几次那么甚。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后有些乏了。寿宴这才结束。
沈清棠陪着太后回到了寿康宫,又待了半刻钟左右,这才回到映月轩。卸去一身的疲惫与紧张,沐浴过后,刚躺上床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