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龙啸经能提升内力、抵御百敌吗?怎么关键时刻不仅保护不了皇阿玛,还害得你自己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送走太医,槿玺坐在床沿上,遵从太医的叮嘱,伸手按上胤禛背部,在贴有活血化瘀膏的部位,轻轻揉着,以助发挥药效。嘴里则忍不住怨道:“你肯定没按我抄给你的步骤练习对不对?又或者……你在偷懒,根本没有你说的日练一次……这回若不是你运起好,有铜扣抵去了那枚带毒带钩的箭头,我看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思及他带着伤跃上自己马车的一幕,她就没好气。一点都不晓得要爱惜自己。
说着说着,她施在手上的力道也越发重,疼得胤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苦笑道:“你想谋杀亲夫不成?”
“你还说呢!若是没那粒铜扣,我看你根本就不消我谋杀,就在劫难逃了……”槿玺闻言,没好气地狠瞪了他一眼,“和你说过不止一遍了吧?我对当寡妇没兴趣,你偏偏就没搁在心上……”
“怎么没有?这次纯属意外嘛……爷又不希望再来次魂穿大清,若是穿成了你的子侄辈,岂不贻笑大方……”胤禛艰难地回过头,朝槿玺讨好地笑笑。是谁说的?他家福晋温柔没脾气?纯粹扯蛋。
“呿!你当你龙运高照啊……还想再来个魂穿……哦?莫非是想换个福晋娶娶了?早说嘛!不需要魂穿也是可以办到的,唔,我现在就给你来份休书……让你新福晋来替你按摩活瘀吧……”槿玺啪啪两下,在他腰部拍了拍,疼得胤禛就差没嗷嗷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老婆——”胤禛长音一拖,将两人独处时的”专有名词”唤了出来,“那时候情况紧急,我真没想那么多,也忘了龙啸经的功力……我知你是担心我……乖。过来,让我抱抱……”胤禛趴在榻上,一侧脸贴着枕头,朝槿玺招招手。
槿玺见状,好气又好笑。红着眼眶,抿抿唇,走至榻边蹲下,伸手抚上他清俊的脸,轻叹道:“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凤一说你扑倒皇阿玛挡箭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胤禛轻叹了口气,拉她靠近自己,脸贴脸地安慰道:“抱歉。是我的不是,让你担心了……”
槿玺埋在他颈窝,动也不动。
直至此时,她才深深感受到胤禛于她的重要性。他,在她的生命里,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亲人。那是超乎夫妻的爱与情。许是,她和他,是这个天地里唯一知道彼此的人吧……
“怎么了?还在恼我吗?老婆……福晋……就算不嘉奖你夫君老公救人一命的博大精神。看在皇阿玛的份上,好歹也给爷点面子么……要不然,皇阿玛知道了得多伤心啊,我救了他,你却朝我发脾气……咳,不是脾气,是生气……那不说明你这是在朝他撒气儿吗?”
“噗嗤……”槿玺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就你能说会道!连这都能串一块儿去!”她嗔睨了他一眼,从他怀里直起身。“过去的就算了,不过,日后你得答应我,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明明就能用龙啸经化解的,犯得着以身试法吗?……”
“遵命!老婆大人!”胤禛嘴角噙笑,伸手压下槿玺的脸,在她唇上窃得一吻,方才满足得喟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贫嘴吧你!”槿玺笑睨着他嗔道。
“对了。那动物大军是你招来的吧?”胤禛想到正事,方才人多没问,这会儿想到了,就细问起来。他只知道在他扑倒皇阿玛之后,原本疾风劲雨的箭阵也忽然消停了。忍着身上的伤痛扶康熙起身,这才回头了解场上情况。
这才发现,成群结队的山林野兽,正狂奔乱窜地拖咬敌军,森林之王——雄狮率着一大队由虎、熊、狼、鹰、野猪等战斗力超强的山野动物们齐齐飙出了木兰围场,极富灵性地往四面埋伏圈冲去,抓住人就一阵狂肆撕咬,那血腥的场面,饶是他们这些尝过刀锋血口、武功不弱的人,也有点消受不住。
从初时的惊恐,到最后的惊叹,皇家队列里劫后余生的人无一不被这支战斗力超强的动物大军彻底折服。甚至还扯起旗幡,大力摇晃,为它们鼓气呐喊。末了,在埋伏圈不留一尸后,又欢呼着目送它们离去,返回木兰围场深处……
如此有灵性的畜牲,如此有智慧的战斗,让这些古人不得不联想到康熙帝的圣名神威。连木兰围场的动物们也来救自家主子了……
唯有胤禛,立即想到了槿玺……御物诀……
曾听她说过,御物诀练到后期,能御百物……
腾的,胤禛强忍着腰部的剧痛,跳下康熙的金銮驾,往槿玺所在的马车奔去。若是他猜的没错,槿玺此时很有可能被超负荷的精神力给反噬了。
要知道,她上个月初,参加齐恪婚礼那会儿,还和他得瑟过,说她已经练到第四层末了。还说第四层虽能御物,却只能御近距离的物,可看刚才那群动物大军的来处,少说也有数里地,其间要破处围场禁墙,还得耗上不少精神力……
如此一想,胤禛心下更急,足下甚至运起了轻功。看得周边守卫的一干护军、侍卫咂舌不已。还以为四阿哥是担心自己福晋,战事一了,就急着回去安慰佳人了……
刚跳上槿玺马车,尚未来得及询问她的情况,就被腰部的伤痛得晕厥倒地……
后续的事儿,槿玺自是知晓的。如今听胤禛问起,眯眼笑道:“这几日在马车上,闲来无聊时,透过车窗与周围的百物交流,附近这些花草大树、蝉虫鸟兽之类的,都已经知道咱们的来历了。关键时刻,自然是通过它们帮忙咯,层层相递,将求助讯号发给了木兰围场深处的百兽。只是一开始,我没想到敌方这么厉害,箭阵不断,却看不到一个身影,等大伙儿接二连三抵挡不住时,我才用了这个法子……说起来,你遇险受伤还有我一半责任呢……”说到这里,槿玺睥了眼胤禛问道。
“哪能呢,都是为夫的错,没有审时度势、盲目施救……我保证,今后务必吸取教训,绝不再犯,绝不让老婆为我担心受怕……”胤禛一听,连忙又反省了一把,这才搂过她继续问道:“这么说来,就算你的御物诀还没升到一定级别,也能御百里地外的活物咯?”
“应该是吧,只是担心借助它物传递的信息,多少会出状况……譬如传到最后完全变了意思……好在我当时一直屏息注意,待百兽奔到二里地时,我的精神力一联系上它们,就立即强调了需要它们帮忙的请求,否则,就不知道它们吞噬撕咬的是哪方人了。”
“啧啧……”听完槿玺的阐述,胤禛失笑叹道:“幸好爷有个理智无比的福晋……”
“你少拍马屁!”槿玺顺势在他头上敲了敲。以往都是他赏自己爆栗子,今日总算是报仇了。以他如今横在床榻养伤的病号样,无论如何动弹不得吧。
可惜,笑未出口,就被胤禛反击了。
“喂……你……呀——当心你的伤啦!”槿玺见他竟然翻过了身,变成侧躺的姿势,并将自己抱上床榻,躺在他怀里,忍不住呼道。唉,女人哪,就是容易心软。明明受伤的是他,担心不已的依然是自己。末了,她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谁让他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最大比例的地位呢。
“放心……爷伤的是另一边,这边不碍事。”胤禛呼着热气,含笑解释。堵住她嘴的最好方法或许是亲吻,其次就是出其不意地揽住她紧搂入怀了。这时,她脸上的红晕,眼底的娇羞,无不倾诉着与自己的浓浓恋意。
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这么的简单纯粹。
…………………………
之后数日,胤禛被槿玺压着趴在床榻上养伤,即使腰部的伤好了大半,余下一点疼痛他完全能接受,也能站起来轻缓走动,可槿玺依然不让他起来,非得让他治愈好透为止。
末了,胤禛也终于琢磨出一点意味来了,这个小女人,到现在还在惩罚他呢……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正欲换个侧面贴枕头,却听外室传来李德全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别动!”康熙掀起门帘入内,见胤禛正欲挣扎着起身,忙上前压着他道:“好生躺着吧。朕就来看看你,可是好多了?”
“多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已经感觉好多了。只是,儿臣福晋非得让儿臣继续躺着,说是得养到太医说痊愈为止……”
“哈哈……你福晋倒是个疼人的……不过她也说得没错,这腰上的伤,确实得养痊愈,否则影响传宗接代呢……”康熙见老四伤势确实恢复良好,遂也放了心,带着笑意调侃道。
刹那,正端着刚煮好的水果羹准备入室请安的槿玺就这么华丽丽地愣在了门口,进退不得。候在门口的李德全闻言忙低下头,看似毕恭毕敬,实则偷笑不已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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