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叹气道：“哪有这么容易？还有，你们要明白一点，是先有你们口中所谓最终猜想，才有了那些对于双缝干涉实验的的猜想。”
纪方华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说，你所有对于双缝干涉实验的猜想，都只是为了解释这个最终猜想？”
苏向有些疲惫，回道：“是的！”
纪方华忍不住道：“最终猜想到底是什么？”
苏向道：“很俗气的一句话：生命没有意义！”
米文家和纪方华相视一眼，心中反而更加迷惑。米文家问道：“难道瑶瑶就因为这六个字自杀的？”
苏向道：“当然不是，这六个字代表不了什么，谁都能听，谁都能讲。可是如果对这六个字进行逻辑推理呢？你们应该知道，有很多哲学家，都选择了自杀，想过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纪方华道：“我还是不明白。”
是的，不明白，米文家也不明白，这六个字，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也解释不了什么。
苏向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还是重新说回情绪，我刚刚说情绪本身是一把钥匙，并不是在开玩笑。自从我注意到自己的情绪状态后，就十分在意。刚开始时，每当我生气后，我才会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生气了。到后来，生气到一半时我就能意识到自己在生气，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提前冷静下来。到最后，我甚至在刚生气两三秒时就能意识到自己在生气，每当我想顺着这种感觉继续时，自己的怒气就会迅速减少，哪怕再想一些非常令人生气愤怒的场景，依然无用。感觉像不像双缝干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保持生气的情况下，冷静的观察自身生气时的状态。所以我才会想到或许能通过双缝干涉实验来解释这一切。”
米文家不由皱眉：“那你现在，还会因为什么事生气吗？”
苏向道：“会的。但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我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第三视角注视着一切，我能够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生气，但也仅仅是意识到。如果我妄图理解生气的原因以及过程，那么我就从第三视角坠落为第一视角，整个生气状态崩溃。不仅仅是生气，包括高兴、难过、苦恼、忧虑这些不同的情绪，我都尝试过。结果都一样。”
纪方华皱眉道：“还真的和双缝干涉很像！”
米文家和纪方华想的却不一样：“你现在，还算是一个“人”吗？”
纪方华惊讶的看着米文家，米文家等待着苏向的回答。
苏向的声音传来：“说实话，我不知道。”
顿了顿，苏向继续说道：“后来我想到了二进制以及电脑程序。我感觉人的思维模式，和二进制很像。对了，现在不是有许多虚拟人物吗？你们对虚拟人物和元宇宙有了解吗？”
纪方华道：“仅限于聊天，我只知道抖音上有个柳夜熙和夏语冰，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说完看着米文家，米文家一瞪眼：“看我干嘛？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哪有闲心刷抖音？”
苏向道：“我大概瞄了几眼基本原理，只知道如今的电脑基础运算，大多应用的是二进制。一些电脑科学中经常使用十六进制，但其基础以及核心，依旧是二进制。更详细的，太麻烦，我也不太了解，所以也只能根据二进制的基础进行猜测。二进制的基础就是电路的断开与闭合，断开时用0代表，闭合时用1代表。用一连串0和1的组合代表其他东西，比如十进制中的0用0000代表，1用0001代表，2是0010，3是0011，大概进位规则是“逢二进一”，和借位规则“借一当二”。理论上来说，我们已知的任何基本单位和物质，都能用二进制用来表示。所以才有虚拟宇宙猜想。即整个宇宙都只是某个高等文明的虚拟游戏，我们所有的人和事，都只是一串代码而已。先不讨论宇宙真假的问题，我们是否能根据这个猜想做出一个情绪模拟模型？不过考虑到现实条件，我也只能进行猜想。假设某个虚拟人物，用二进制给其定义开心，触发条件为虚拟人物看到一朵特殊的花。当然，首先要保证虚拟人物有元宇宙的视觉。条件被触发后，“开心”的二进制码被激活，再给虚拟人物一个反应，当“开心”的二进制码被触动后，进而激活这个反应，这个反应我们可以设置为虚拟人物的面部表情嘴角上扬，也就是微笑。这样，一个情绪开心，是不是就这样被模拟出来了？然后再根据类似的条件，给予虚拟人物其他情绪，你们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最终制造出一个“虚拟人”？不是现在这种虚拟人物，而是拥有类人类感情的一个独立人格的人！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因为我们对于ai智能并不了解，也不清楚这样设置的二进制程序代码能否实现。不过我们的目的已经实现了，那就是通过类比猜想，来还原人类自身情绪的，状态。”
苏向喝了一口水，喘了一口气，也给纪方华两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片刻后，苏向继续道：“有了这个类比猜想，我开始做人类情绪模拟。首先也是从开心开始的。假设一个孩子，得到一块雪糕，开心的笑了。那么分析，触发条件是得到雪糕，触发诱因是视觉分析，触发结果是触觉系统接触到雪糕，重量和温度的反馈确认得到信号，最后结果被触发，大脑得到指令，命令面部表情做出笑的表情。这一系列命令，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的反应，人自身，几乎不会注意到这一切。因为这一切，会被情绪本身覆盖。此后，我又用其他各种情绪做了同样的模拟，结果一致。”
纪方华道：“所以人类文明以及人类所认知的宇宙，极有可能都是一串代码？”
苏向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个结论能让你有震惊的感觉吗？”
纪方华看着米文家，米文家摇摇头，纪方华老实道：“并没有，我甚至感觉还不如宇宙本身是二维化，给我的冲击大。”
苏向道：“这就是了，都说了这只是钥匙。我和你一样，得到这个结论后并没有如何震惊，因为无论是二维化也好，虚拟化也好，对我们自身的思维形态和个体特征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只是感叹一番罢了。但，接下来的一切，直接击碎了我的自我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