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些房屋,几千人是有的,这些小破船只也有上百艘,帆布泛黄,上面已有污渍,有些都破损了,不知道对方能集合多少战力。
……鼓声越来越密,寨里集合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二十艘大船,上面的人制服统一,每人都装备精良的弓弩和佩刀。
那船上黑漆漆的铁管又是做什么的。
看样子可不是来玩耍的,更不是来做生意的。
寨中集合了七八百人,这些人大都衣衫褴褛,破破烂烂。
皮肤黝黑发亮,头发像茅草一样疏于打理。
大约只有半数穿有草鞋,其他的都还是光脚。
手里的武器更是乱七八糟,有朴刀长矛,有削尖的木棍,鱼叉……也有绑着枪头的,少部分几人有弓箭。
寨里总共四位头领,四人穿着上稍好一些,也比其他人更加高大。
想是武力超过其他人吧,不然在这地方多半没法服人。
大当家曾文龙,面庞方正,留着络腮胡子。二当家曾文涛,和曾文龙有五分相似,不过年纪小一些,胡子也不够浓密。二人是亲兄弟,便是那昌国县女海贼曾四娘的大哥和二哥。
三当家叫卢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身材比不上曾家兄弟,不过看起来为人精明,随时都一副笑容和蔼的模样。
而四当家是年纪最大的,大约五十多岁,背有些佝偻,头发也是花白。大家都称呼他为赵翁,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他是荣光元年来的这里,当时只有几百号人,大多还都是流浪而来的……因为他比其他人更会种地,人人都对他比较尊敬,即便曾家兄弟占了地盘,也没杀他,反而让他坐第四把交椅。
四人都来到木台上,曾文龙扭头问卢升,“看这群人的穿着……难道是官兵?”
卢升抹了额头的汗水,说道,“也有可能不是,若是官兵,早冲杀进来了,官兵可比咱们还狠呐……”
曾文龙道,“管他们是什么,先去会会他们!”
“大当家不必着急,咱们可能还没他们人多……而且……而且他们武器精良……”卢升小心翼翼地说道。
曾文龙转对曾涛说道,“老二,你先带几个人从另一边出海,去找四娘,让她派一队人过来,不然这里咱们怕是守不住了……”
“好的,大哥小心点,不要跟他们硬拼。”曾文涛说完,就走下台去,领着几人离去。
台下嗡嗡讨论,也是乱作一团。
曾文龙又问卢升,“现在咱们怎么打?”
“咱们人数不占优势,武器也不占优势,就紧闭寨门,紧守寨子吧……二当家这一去来,怕是要几天时间。”
卢升转问赵翁,“赵翁觉得呢?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翁直到现在才开口,“既然都不占优,不如就紧守寨子吧,总共也就两个门。若是他们前来攻打,咱们派些人从后门出去,想办法烧了他们的船,断他们后路。”
“虽然寨里只有七八百人,不过咱们这总共有四千多人呢,大多数人已经躲起来了,大当家应派人去许以重利,将他们集合起来。”
曾文龙道,“赵翁老成持重,不愧是咱们三水寨之宝。”
赵翁不以为然,心想你就这点出息,这么大好的地方,你竟然只当成个寨子,不老实耕地生产,非要出去抢,现在被人打上门来,都不知道是哪个仇家……
不过他想错了,这不是仇家,来的这群人和曾文龙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群人是奔着占岛而来的,看上的不只是这个小小的破寨子,而是这几千的劳动力……
“寨主,打不打啊……?”
“要不咱们冲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咱们三水寨可不是好惹的。”
“是啊,杀出去,抢了他们的船……”
“哎哟,那船可大了,那可是大宝贝啊…”
……
一名青年叫了一嗓子,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曾文龙朗声道,“兄弟们,打是要打的。”
“现在先关闭寨门,让他们来打,咱们守住就行了,守到明天,咱们的援军就到了。到时候援军一到,咱们再冲杀出去,杀光他们,那二十艘大船都是咱们的了……”
说罢,曾文龙跳下台子,指挥起手下人来,让他们加防工事,寨里的青壮都忙碌起来了。
“赵翁,你觉得能守住吗?”卢升小心地问道。
赵翁眉头紧皱,道,“破落寨子,守不守区别都不大。只希望对方不要用火攻,不然咱们这些心血都得烧没了……”
赵翁六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可谓是刀耕火种,由于船只小,经不起风浪,便不能去对岸采购用品。
直到两年前曾家兄弟带了几百人来了,岛上的用品才稍微可用,不过这俩天天想着怎么出去抢东西,对耕种完全不上心。
大英在泉州和福州都有不少水师,抢来抢去,也没抢到多少好东西。
偶尔劫得一些物资,也不敢拿去福州卖。主要还是武器船只不行,人手也不够多,战斗力不怎么样。
而曾四娘那个女儿家,在赵翁眼里,比这哥俩不知道强多少倍,独自带了几百人就跑去明州,占了一个岛……
……张弛在船上远远看着寨门紧闭,忍不住吐槽道,“他们居然缩起来了,看来咱们威慑力还是有的!”
王益看了看那些船只,和自己队伍比起来挺寒碜的,“这些船在内河的话还行,进了大海,怕是只有二三十艘堪用。”
“靠岸,准备登陆。”王益继续发号施令,“其他船只注意掩护。”
……第一艘船上跳下五六人,船上有扔下几根齐肩的木桩和大铁锤,在船上的人的掩护下,将木桩结结实实地夯在地上,然后将缆绳牢固。
这些船吃水不深,不像大航海时代的那些西方的船只。
第一艘船上的战士已经登陆成功,结了两个小阵时刻戒备,接着第二艘,第三艘………
所以战斗人员都已经下船,又将三门野战炮钓下船来。
“二营三连留下,其余人,组成三人战斗小组,互相交替掩护前进,注意炮手安全。”
王益又拔出斩马刀,吼道,“随我过去,堵住寨子的各个出口!”
这三人战斗小组,是一个长枪兵,一个盾牌刀手,一个弓箭手。
盾牌刀手分别警戒两边,防止敌人从侧边的巷道里突然杀出来。
不过他们并未遇到敌人,静悄悄,连一只鸡都没有,别说人了。
张弛和程皎都留在船上,看着王益指挥队伍交替前进。
“训练得不错!”张弛开口夸赞。
程皎道,“王公子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你让他带兵是选对人了……”
她想起当初王益指挥骑兵,以少打多,轻松灭了官兵,而且己方零伤亡。
现在看到王益指挥步战,这队伍行进也很有章法,互相掩护,交替前行。这办法简直就是为巷战而生的。
张弛道,“王益有没有天赋我不知道,不过他做事非常认真,而且头脑灵活,加上对兵事感兴趣,所以他才能带好这些人吧……”
“你可知他对手下大多数人了如指掌,比如家里几口人,家庭经济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兴趣爱好,有什么理想………”
程皎听了,笑道,“要是我,我可记不住那么多……”
“这是咱们对指导员的要求,他现在不用去记了……”张弛摇摇头,笑道,“咱们这些指导员,都是些科举的失败者,大多家里还比较贫穷,而且贫穷的原因,又大都是因为去读书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