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仁寿宫出来以后,靳晨一路很是开心地同她说着话,和她告别的时候还使劲地挥了挥手,眼眸里亮晶晶的,尽是雀跃。
沈长安则是心事重重的回了东宫,并非她想多管闲事,而是靳晨这样一个干净的女孩子,她不想她落得和前世一般无二的结局。
僖贵嫔虽心怀鬼胎,但却未必能想出周全的主意,上一世每一个时间点都恰到好处,这背后定然有林曼荷的暗中指导。
沈长安坐在红木案几前,往日里装着懵懂的一张小脸上此刻满是沉思。
除夕宴说远也不远了,离僖贵嫔要下手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沈长安眉心轻蹙,如同嗅到危险的小兽。
一杯冷茶泼上方砚,她缓缓展开宣纸,提笔缓缓写下了四个大字。
“偷天换日。”
沈长安歪头欣赏自己的字。
写得真好。
颇有几分江煜哥哥的风骨了!
她很是得意。
……
夜里寂静,沈长安完成了江煜布置给她的作业之后,打算上床睡觉。
只是半只脚还没爬上床塌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利刃入体的声音,因为之前为了筹备秋猎时的日日训练,沈长安对这样的声音格外敏感,小脸一凛,缓缓走到了门前,扒着门缝往外瞧着。
只见陆诀正在东宫院内,手段极利落地擒了一个人,手上动作凌厉的同时,一脚踩上那黑衣人的脸。
那黑衣人吃痛,脸被摩擦在地上受力,咧嘴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中有白色的牙齿,还有一块黑色的圆药丸。
沈长安识得那东西,那就是死士口中放在牙后的毒药。
她瞳孔微缩,被陆诀干净利落的手法吓得微微一惊。
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宫?
眼见着陆诀带着那人朝江煜的房间走去,沈长安心下按捺不住好奇,披着外衣就脚步极轻地走到了江煜的书房门外。
还不等她走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沈长安一愣,踩上一旁的石墩垫着脚透过那缝隙往里看。
陆诀将那人绑在屋内的朱红梁柱之上,江煜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把精巧的匕首,正神色淡淡地把玩着。
“说吧,我不想脏了屋子。”
江煜神色冷漠,一双眼如同深潭般寂静无波,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沈长安微怔,只觉得眼前这人看起来分外陌生,周身气度凛冽无比,让人连逼视都不敢。
那黑衣人狠狠地瞪着他,嘴巴闭的死死的,显然并不愿意屈服。
江煜唇边透出一丝阴寒之意,接过陆诀递给他的帕子,目光悲悯地看了那人半晌。
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帕子堵住了嘴,下一瞬一把尖刀猛地刺入他的大腿皮肉,那人被这猛烈的疼痛一激,一时间面如金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前滑下,几乎要晕厥过去。
江煜并不急,手腕带着那尖刀在他大腿之上缓缓滑动,此刀并不快,甚至有几分钝。
钝刀摩擦着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宛若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