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极。
忠勇伯脸色僵硬,望向沈长安的目光颇有几分复杂。
困扰了淮洲这么多年的难题,如今却被太子殿下轻而易举地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
朝中治理河道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是按照惯例来思考,如何能顺利地让河道引流出去,有建高坝的意见,也有改变淮洲地势的意见,却不曾有人提出这般见解。
“太子殿下所说此法自然是良策,只是臣以为实施起来却十分困难,且不说淮洲深潭之中积水良深,工人进谭开凿地下十分苦难,更有这潭周距离盆地之外护城河尚有一段距离,不能保证开采顺遂,此当何解?”一旁有治理河道的大臣沉思了良久,开口问道。
沈长安红唇轻勾,笑吟吟地看着那大臣说道,“本宫说引地下之水,却并未说从潭内开凿,而是从护城河坝外缓慢打进,自然无需水下作业。至于你说的距离……”
沈长安有些心虚地悄然看了一眼江煜,心中暗道不好意思了,借你的理论前来一用。
“开凿的工作本宫也认为十分费力,所以本宫认为打通之时应选取阶梯式,从潭中顺势而下,缓解潭中深水的压力,也能保证淮洲城中存有一定的积水维持民生。”
沈长安暗戳戳地看向江煜,只是却见得那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这是上一世江煜在朝堂之上提到淮洲水患一事亲口所提及的办法,沈长安当时便觉得妙极,心下便暗自记了下来。
或许这一世他还没有想到这个事情,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吧。
沈长安自我安慰般地这样想着,收回了看着江煜的目光。
朝中大臣此时的心情却不似看上去这般平静,心中不免都在暗暗赞叹太子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本事,心中对这个小娃娃的轻视少了几分。
忠勇伯定定地看了沈长安半晌,眸色复杂,由最初的冰冷转至僵硬,又转为不可置信。
这无论如何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啊!
难不成太子真的日夜思学,大有长进吗?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浅笑了一声,问道,“太子殿下这话说得轻巧,可阶梯式的地下河道,却不是那般容易打通的,殿下可有什么实施的办法吗?”
沈长安一愣,察觉到殿内大臣的目光都纷纷的移了过来,就连父皇的视线也转了过来,等待着她的回答。
沈长安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脑子飞速地转起来。
这么关键的事……
自己竟然给忘了!
江煜哥哥上一世是怎么说的来着?
阶梯式……什么道?
见沈长安沉默,忠勇伯原本的那点儿震惊又被轻视取代,淡淡道,“原来太子殿下……也未能想到此处啊……”
那语气中不免有暗示沈长安纸上谈兵的意思,带起周围群臣的心境一时之间都风向大转。
正在沈长安苦苦思索之时,江煜站在一旁开口道,“瘘道阶梯式,一梯一瘘,从上打通,可以控制阶梯的等距,还可以控制水流速度和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