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雨水细细碎碎地落到长街之上,冷风凛冽地从袍袖之中关进来,带起一阵寒意。
“真是抱歉让殿下见着这场景,只是如今家家户户都难以自保,患了这灾疫的人不能再同家中之人一起进食,有自请住到长街上来的,也有……被家中的人赶出来的……所以才有了现下这般光景。人人处境自危,便是连收尸都不能……”那城门看守长长一声叹息,语气之中是无限的哀痛之意。
付承羡和江煜亦锁眉,面色沉重地看着这长街之上的百姓。
“殿下千金之体,还是不要在长街上多逗留了,奴才已经遣人去通报了城中的知府,过一阵知府大人就会亲自过来迎接殿下。”
“多谢您。”
“不敢不敢。”
正在他二人对话之时,却忽然有一个人匍匐着跪行而来。
“大人——”一声凄厉的声音想起。
那人声音凄惨无比,沈长安闻声转过头去。
周身的侍卫怕她直接扑上来,连忙上前拦住了她。
此人骨肉匀称,皮肤黝黑,浑身都是乡间泥土的气息,一看便是常在乡下劳作的妇女。
看这样子也不像患病的模样,陆诀在一旁木然道,“此人无事。”
沈长安忙抬起手示意侍卫们放心,目光柔和地看向那中年妇女,道,“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那中年妇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切道,“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她已经接连吐了两日了,就要没有活路了,她才七岁啊!求求你,救救她吧!”
沈长安神色微动。
天下母亲一般心。
“您别急,我们这就同您过去看看。”沈长安安慰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妇女不断地给他们磕头,额头触碰到地上响声清脆,令人心惊。
沈长安忙把她扶了起来,开口道,“您别急,眼下局势不明,我们可不能保证有好的办法,但一定会尽力。您可否同我说说,孩子这段时间都吃过些什么?”
“吃过些什么……”那妇女思索了良久开口道,“不曾吃过些什么啊!不怕大人笑话,家里贫困,并没有富余的钱去吃生冷之物,按照杏林馆大夫的嘱托,都是吃的煮熟的食物,玉米饼子……家常的菜啊什么的,从来不曾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啊!”
沈长安微微皱眉,“是这样吗……”
说着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在妇女的来领下来到了她和孩子居住的小草屋。
“孩子她爹死得早,我是一个寡妇,这么多年只靠种田维持生计,倒是苦了孩子……跟着我一起受罪。”那中年妇女说着就打开了房门,看见躺在榻上的孩子忍不住又掩面而泣。
屋内陈设破落,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老旧的油灯孤独的燃着。
一床陈棉被带着破絮盖在榻上。
榻上的小姑娘面色苍白,骨瘦如柴,锁骨窝深深凹陷下去,皮肤皱巴。
此时正死死地闭着眼睛,似是连睁眼睛看一眼来客的力气都没有。
付承羡眉心微皱,上前搭上了这孩子的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