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付承羡没能拦住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失声喊道。
陆诀没有看他,只是看向一旁围观的众人,神色木然地道,“此疫症发病极快,一般不过一个时辰便会产生泻吐之症,在下来凉城不曾进食,只饮了此水。若是我无事,则此水无事,若是我有事,此水便是病源,诸位可有异议?”
刚刚还喧哗的众人此刻化为一片死寂。
望向陆诀的目光,或震惊或复杂,却再无半点之前的不屑一顾。
倒是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起来。
都纷纷和气了几分神色说道,“啊,那是自然,你既以身试水,咱们也断没有不信的道理……”
知府大人在一旁良久才缓过神来,面色仍有几分惊骇道,“姑娘……您,您这是何苦啊?!若是真的染病了,那可如何是好,何至于用自身来做这个试验啊?”
陆诀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我,难道用你吗?”
知府语塞。
“陆诀!”付承羡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一张巧言善辩的嘴罕见地有几分语无伦次,“你,你真是,胆大妄为!”
“敢问付大夫可有别的办法?”
“你……!”付承羡一噎,却也说不上来什么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已经有不少人家前去东街的山上泉存水备用了,四周渐渐寂静下来,只剩下沈长安他们几个。
“陆诀姐姐,你怎么能真的自己喝了这水啊?”沈长安有些焦急,心下才确定这水是有问题的,陆诀便饮了下去,如今她倒是希望这病的源头并不是这地下水了。
陆诀垂眸看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道,“我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有事?”付承羡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这病致死的可能性极大,你若是到时候死到临头了,可不要指望我去救你!”
“我不会死。”
“你……”付承羡神色本还咬牙切齿的,可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忽而一转,神色一瞬间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几分侥幸的期待,“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陆诀没有说话,指了指刚刚交给他的签子。
付承羡一愣,忙拿起手中的签子来看。
长签上金边红字,赫然刻着一个“吉”字,付承羡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早说啊……害你付爷白担心一场……”
付承羡下意识地朝这签下扫了两行注释的签文。
忽然瞳孔紧缩。
上面注解的第一句不是旁的,而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他娘的算什么吉签?”付承羡皱眉看向陆诀,攥着竹签的手倏然紧了一紧,骨节都有几分发白。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付承羡面色之上有几分慌乱,“我如今对着灾疫也无计可施,你若真的患了这病,我可没本事治好你!”
付承羡手中一点点沁出薄汗,冷风从袍袖中灌进来,带着人一阵一阵发寒。
“陆诀姐姐,你怎么了?”沈长安发现陆诀脸上有几分发白,担心地跑到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