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诀说完这些话之后,似是力气用的尽了,微微蹙眉阖了眼睛。
“陆诀?”付承羡心下一晃,手指下意识就去寻她的脉。
脉象紊乱,已是万分紧急。
付承羡咬牙。
“付阁主,我们熬好了药!快给陆诀姐姐饮下吧!”沈长安破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香气氤氲的中药。
付承羡微微垂眸没有做声,由着沈长安将这些药喂给了陆诀。
他心中最是清楚不过,这些药并不能治根本,只是能缓解她的症状而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需要藿香,陈皮,白术,厚朴,神曲,紫苏,茯苓,葛根,黄连,滑石,金樱子,党参,各取三钱。”
“什么?”沈长安没反应过来。
江煜抬眸问道,“需要研粉煎开吗?”
“不必,直接拿给我就好。”
付承羡凝神再探脉,继续道,“还有艾叶,扁豆,白苏叶,白梅,八角,沉香,大腹皮,白芨各取四钱半。”
“还有……”付承羡眉头皱得死死的,放下了搭着陆诀腕子的手,闭目沉思。
“寒性……寒性,温补,感染……”他嘴中喃喃念着,指尖一刻也不停的捻着。
“还有半夏,木香,佩兰,各半钱。”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啊!”
手指紧握成拳,付承羡心慌的厉害。
江煜揽着沈长安平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没有说话。
室内静极,没有焚香相伴,沉木的气息越来越重,带着室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付承羡闭目思索,修长的手在空气之中握了又握,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沈长安有些怔愣看着难得正经起来的付承羡。
距离上一世他研制出来治这病的方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可眼下见他这般认真,沈长安心下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期待。
这一世就连自己所经历的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又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呢?
可是,沈长安虽然自己不懂医,也明白研制灾疫方子绝非一日两日之功,朝廷中那么多的太医为这灾疫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半点儿办法来。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不管付承羡能不能想出方子来,陆诀的性命都只有他能救了。
付承羡还在闭目沉思,脑海中是关于这灾疫的无数种方案,一一被他否决掉后又推翻重来。
陆诀之前说此疫起于水,引于寒凉,是湿气之疫。
所以他拿出了所有能温补的最好方案。
可这些还不够。
此病发病甚急,烈性而重,不可以常者论,寻常温补必定无用。
需有一味药为引,方能铺温气到四肢百骸,回冷为生,得全所愈。
然而此引不能烈,陆诀如今体内尽是寒凉之气,用烈药会冲了身体本纲,就算真的治愈,也定然会留下后遗之症,并不是良策。
若以寒物为引,纵然平缓,却不知她能否撑得住这寒意的冲击。
而寻常的温物,却不能作引。
几番想来,竟是别无他法,束手无策。
万千种药材在脑内一一回过,每一味都被他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