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极静。
殿内的侍卫都感受到了存在于这二人身上无形的威压,皆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沈长安的手缓缓摸上屏风。
当年,就是在这扇屏风之后,她求遍神佛无用,眼睁睁地看着母后离自己而去。
当年她有多绝望,如今便想让林曼荷多绝望。
过往种种,她不是什么宽容的人,云淡风清不了。
只希望将这些因果,皆还诸于那些始作俑者身上。
让恶人自食其果。
不过分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沈长安轻笑。
姿态冷漠无边,一双杏眸再也没有那些稚嫩的成分,尽然被寒冰所覆,如同千里深潭万丈冰封,极缓也极危险的加重了唇边的笑意。
“带走。”她缓缓吐出两个字,语气之中不容置喙。
“太子殿下!你不能如此!”林曼荷尖声开口。
沈长安恍若未闻。
只听得室内一片瓶碗破碎之声,像是什么人在挣扎,还不时开口道,“你们不能这样!别碰我!”
沈长安眸色微垂,只言不发。
“放开我!”林曼荷的声音在这内殿纷杂的脚步声中显得格外无力。
侍卫们得了太子的命令,自然下手极快。
“太子殿下!”林曼荷咬牙,“妾身有话想单独同您说。”
沈长安即将走出内室的脚步顿了一顿。
等到了自己想听到的那句话,杏眸微抬,唇角勾笑。
她缓缓回过身,重又走近了屏风坐下,莲青色的袍裾铺陈在紫金镶边的太师椅上,深浅色仿若浑然一体,沈长安靠在太师椅上的软榻上,缓声命令道,“先退下吧,林才人不晓得这烈疫的严重性,本宫要与她言说一二。”
“是。”侍卫们都闷在油纸里良久了,眼下终于能脱离这份桎梏,一个两个都如同脚下生风了一般,走得飞快。
室内渐渐静下来。
二人隔着屏风沉默。
林曼荷带着恨意的眸子几乎要射穿屏风。
事到如今她若是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她就太蠢了。
“是你。”
林曼荷的声音攀爬上了狠毒的诅咒,恨意在语气中恣意生长。
已是恨极了沈长安。
“是本宫?本宫如何了?”沈长安不理解地轻笑,讥诮道,“才人莫不是糊涂了,本宫可是来救三姐姐的,只是三姐姐所患的病是烈疫,如今太医院还不知晓应当用什么药呢。”
“你!”林曼荷恨得咬牙,“你明明知道婉萦患的就是凉城灾疫!”
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上冷静绸缪了。
凉城灾疫她也有所耳闻,都说起病又急又快,稍有不慎,就是一条性命。
林曼荷焦急的面色浮现在脸上,现实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同沈长安博弈了。
“本宫虽治理了凉城灾疫,但却并不是大夫,本宫如何知晓?”沈长安挑眉反问道,“倒是才人你,从最开始就口口声声咬定三姐姐是患了凉城灾疫,怎么,难道这个中有些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缘由吗?”
“为了保全三姐姐的性命,才人还是早告之本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