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只觉得牙关几乎都在颤抖,手在袍袖之中早已握紧,甚至想抽出匕首一刀杀了这个人!
顾焰自顾自继续道,“真是可惜啊……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身死的。”
他摇头叹息,“真是令人费解。”
瞧着他这般刻意激惹的模样,沈长安垂眸默了一瞬。
若自己是独身一人,自然可以同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如今自己,代表的是东梧的体面。
思定之后,沈长安再度抬起眼来时神色已经恢复清明,一双杏眸几乎冷寒成冰。
“将军叛国,被判了死刑。东梧国规严明,不如西承开放,就连都督这般不知礼的人,国君也能放心让其出征。”她缓缓说道。
顾焰原本嚣张的表情怔愣了一瞬,面色又青又紫又白,宛如调色盘。
“你……”顾焰神色又复上挑衅之色,继续出言刺激道,“东梧镇国将军为国立下如此伟业,真不知晓东梧为何要恩将仇报。”
“怎么?西承都督难不成想要教东梧如何做事吗?还是说西承边境一站之耻不够疼,都督忘了?”沈长安的言辞语气毫不相让,一双杏眸紧紧凝着顾焰,如同露出爪牙的小兽。
顾焰凝了她半晌,终于“嗤”地一声将嘴中叼着的草叶一吐,翻身上马,暗暗腹诽:今日真是晦气。
他养出来的狗果然如同他一样伶牙俐齿。
他没好气地道,“西承陛下有请,太子殿下,走吧。”
沈长安微微垂眸,没有在说话。
身侧的西承使者收敛了面上微微有些惊讶的神色,本以为这东梧小殿下是个好说话的,不想竟然这般凌厉。
他侧手一请,将沈长安请上了身侧的马车。
马车徐徐前行,一路走过漫长的官道,又过了主街区。
外围有人戒备森严地围成一圈,见到有马车前来,又见领头人是顾焰,都纷纷按住佩刀低头行礼。
顾焰在马车前幽幽道,“东梧殿下,岭云京皇城的正门可是有经年之久不曾开放过了,如今殿下前来,陛下特意指了人从正门将殿下引进来,足可见我们陛下诚意。”
沈长安神色淡淡,在马车之内应道,“多谢款待。”
“谢倒是不必,我们陛下一直对东梧殿下很感兴趣,早便有相识的念头,只迫于一直没有机会……”顾焰微哂,开口说道。
沈长安一双眸子冷漠垂下,沉声开口道,“陛下高抬。”
顾焰一抽缰绳勒马,回身道,“东梧小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唠嗑啊?”
沈长安冷笑一声,“本宫该感恩戴德吗?”
“那倒不必——”顾焰勒马走至马车一侧,掀了一掀帘子,幽幽说道,“陛下只是想同您合作。”
那眸色之中意味深长,是沈长安所看不懂的。
她微微皱眉,放下了帘子,道,“还望都督自重。”
顾焰哂笑一声,没有介意沈长安这般的态度,在马上漫不经心地握着缰绳,眸中寒意与狠戾交错。
“是,东梧殿下。”他轻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