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苏宁,人呢?大白天躲屋里下蛋呢!还不快出来擦地,桌子上一层灰看不到吗?厨房里的垃圾怎么没扔?”
“村姑就是村姑,再怎么样也不能变成城里人,土里土气的,真丢咱家的脸,也不知道明泽怎么下得去嘴的,委屈我儿了。”
“我真后悔啊!如果当初我这个当娘的跟着去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儿和村姑沾上关系,真恶心。”
“我儿可是大学生,应该配个官家千金才对,再不济也要找个厂长闺女,偏偏被这个下里巴人占了儿媳妇的位置。”
“要不是村姑给我家生了个大孙子,我才搭理这个泥腿子。”
一间宽敞的客厅里,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手里摆弄着新买的护肤品,嘴里嘀嘀咕咕,声音不大不小,确保外面的人听不到,但房里的人能听见。
客厅四周摆放着低调而雅致的家具,角落里一排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屋子里散发着墨香,一眼就能看出一家人文化程度比较高。
也确实,秦父秦东闵是沪市大学历史系教授,文化素养可想而知。
秦母曾雅娴是地主家女儿,生母早逝,生父续娶,继妹有专门教导她的老师,她只能在一旁蹭课,嫉妒心从小就有。
打地主时期,曾父第一时间被打倒,曾雅娴在家是透明人,发现事情不对劲,带着一箱子首饰赶紧跑了。
因着她从小不怎么出门,没几个人对她有印象,她无师自通学会了继母那副小白莲作态,一路上让男人为她保驾护航,成功到达沪市,转而勾搭上秦东闵。
秦东闵家里当时已经在为他相看门当户对的姑娘,可惜被曾雅娴横插一脚,人家姑娘也是书香门第,心气高,不稀罕他,转身就嫁了个好男人。
秦东闵父母对曾雅娴不甚满意,无奈儿子昏了头,只能同意她进门。
两人的儿子秦明泽是66年毕业的大学生,回城后在某高中任数学老师。
一家三口自诩高文化高素质高涵养的城里人,从回城那天开始,便冷暴力原主,连同双胞胎女儿也被忽视,经常被秦母叫做赔钱货,小村姑。
“砰……”
房门猛然被打开,砰地一声关上,曾雅娴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了苏宁一眼。
“吃火药了?不会轻轻关门吗?”她拿着护肤品站起来,一脸嫌弃,“还不赶紧把家务做了,等什么呢?”
苏宁可不惯着她,拉开大门,故意大声说话,“你这个吃回头草的老家伙都能吃白食,我怎么不能吃?谁家婆婆整天穿的花枝招展,黏黏糊糊地跟别的男人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把年纪了,穿着白裙子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家死了人,你在披麻戴孝。”
她瞥了一眼对方怀里的高档护肤品,“瞧瞧,这是又去百货大楼了,买一堆擦脸抹油的,公公早出晚归,学校里忙得很,你这是打扮给谁看?难不成还对你前夫旧情难忘?”
“也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跟你前夫好歹同床共枕十载,也算是一段难得的缘分,你忘不掉也是正常的。”
“你给我闭嘴,苏宁,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曾雅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宁道,“赶紧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让明泽休了你。”
苏宁耸耸肩,毫不在意,“抱歉,他不休我我也要休了他的,一个勾三搭四,身子不干净的男人,我多看一眼都嫌脏。”
“怎么回事?秦家媳妇,你的意思是明泽……?”看热闹的邻居大娘拉着苏宁打听,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苏宁也不怕家丑外传,“秦明泽跟他班上的插班生搞一起了,两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我这个乡下村姑正好退位让贤。”
“秦家媳妇可不好做,既要文化高,又要工作体面,还得会做饭洗衣擦地伺候男人,哦对了,还必须要能忍受一个随时嘤嘤嘤的婆婆。”
“噗呲……”瞅了眼气得快晕过去的曾雅娴,大娘忍不住笑了。
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都改嫁了还吃回头草,心也真是狠,同床十年的丈夫都能举报,秦教授也是的,心被屎糊住了,看不清这娘们的真实面目。
倒是这秦家儿媳妇怪有意思的,这一年多来,她冷脸看着这小媳妇越来越沉默,就怕她哪天想不开,没想到,今天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苏同志,你说的是真的?秦明泽真的跟学生……”大娘的儿媳妇凑过来问道。
苏宁点点头,神色认真,“我看到他们来往的书信,估计是怕别人看到他们走太近会怀疑,两人都是写信交谈,里面有些话比较露骨,我看了一眼都觉得眼睛快瞎了。”
“我也是读过高中的,那内容,真不是一个老师应该对学生……”话没说完,苏宁给了大娘儿媳妇一个眼神,相信她懂得。
大娘儿媳妇眨眨眼表示明白,真看不出来,秦明泽是这样的人,亏她还一直觉得苏宁赚大了,不仅从乡下人变成城里人,丈夫还长得一表人才,原来是面子光,里子烂透了。
“苏宁,我让你再说,我这个当婆婆的,要替儿子好好教训你。”曾雅娴从厨房拿了擀面杖冲过来,此时她一脸愤恨,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苏宁的模样,与她平时弱柳扶风的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宁扒开人群撒腿就跑,下楼梯前,她往后一看,哟呵!中国好邻居啊!
姓曾的被拦住了,她朝那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转身朝楼下走去。
“啊……啊啊……你们给我闪开。”曾雅娴力气不大,被几个大娘婶子连拉带拽地弄进了屋。
那些人也不多留,把人往沙发上一扔,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往楼下走去,今天可是听到一个大新闻,她们要跟邻居们好好分享分享,想来,这两天秦家肯定有热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