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伯伯以前有个部下,出任务时给他挡了一枪走了,留下媳妇和三个孩子,当妈的身体不怎么好,这些年一直吃着药,本来日子就不好过,没熬多久走了,剩下三个孩子养不活自己。
也没个亲戚拉拔,村里其他人非亲非故的,也顾不上他们仨。
还是当妈的担心孩子饿死了,提前发了电报过来,你秦姨前些日子不在大院,就是出远门接人去了。”话落,苏母叹气,世事无常啊,
三个孩子啊!难怪那么吵。
苏宁好奇问,“那三个孩子是要留在秦家吗?”
苏母点点头,“多半是了。”人都接过来了,难不成给扔出去?
苏岂扬一直竖起耳朵在听,“男孩女孩,有没有跟我一样大的?”
苏母抿了口茶,“两男一女,大的是姑娘,看起来有十五六岁,两个小的是双胞胎,有十岁出头。”
“不小了。”苏宁不解,“十多岁应该不会大吵大闹,还哭哭唧唧了啊!我怎么听到秦家有小孩哭声。”
“那是秦雯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来了。”苏母对隔壁的情况了如指掌。
秦夫人名林茵,和丈夫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叫秦雯,是大的那个,几年前喜欢上高中同学,不顾家里反对,死活要嫁过去。
秦家夫妻俩当然不同意,男方家条件一般,还生的多,一大家子挤在一块,孙子都有了还不分家,这日子看着就糟心。
无奈女儿铁了心要嫁过去,秦父秦母只能要求男方家必须分家,不然就不同意。
秦家多好的家庭啊!对方父母一听,还等什么,麻溜的分家了。
秦雯为了讨好那男人,用自己的嫁妆买了房,而且房子就买在同一个大杂院里,每天跟几个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想而知她婚后过得什么日子,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几个妯娌骂来骂去。
好端端一个大院千金,不到半年就成了泼妇。
秦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不该把房子买的离婆家这么近的。
结婚半年后,秦雯怀孕了,还是因为跟婆家二嫂吵架,被气的肚子疼,这才发现的。
有了身孕,秦雯如同有了护身符,几个妯娌担心她孩子被气没了,秦家人找她们麻烦,便消停了下来。
如此,秦雯像是有了尚方宝剑,经常挺着肚子嘲讽几个妯娌,结果,她一生,妯娌就开始反击。
秦雯一个人干不赢,这点小事也不可能回娘家告状,这姑娘也是奇葩,想了个馊主意,老大还没仨月,她又怀上了。
秦母被这个女儿气的不轻,秦雯又不爱听她说教,母女俩互相不理解,也就表面上看起来亲近。
仅仅六七年时间,秦雯就生了四胎,而且全都是男娃,跟她婆婆一样。
这几年间,妯娌们是不怎么跟她吵架了,但秦雯身体垮了,看起来病歪歪的,以前多端正秀气的姑娘,如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
苏宁听了啧啧称奇,这是咋想的?不要命了?
不过她还有一点不理解,“秦雯姐那几个妯娌不应该讨好她吗?或者互相不招惹,怎么还经常找她麻烦?”
“刚开始也是讨好过一阵子,慢慢的,看不到好处,可不就翻脸了呗。”苏母也是个爱听八卦的,这大院里的事,鲜少有她不知情的,更别说她跟林茵关系还不错。
“秦雯小时候跟被寄养在乡下好几年,那户人家虽然没有苛待她,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性子有些佐了。”
她只对自己男人和孩子好,公婆妯娌不都不在她眼里,一颗花生都别想吃她的。
“几个妯娌也不敢做害人的事,只是吵架拌嘴,再嘲讽几句,这算不上大事。”
秦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找上门去。
秦雯老早就听说她爸妈要接几个孩子回来养在家里,她不乐意,觉得家里的东西都是她和弟弟的,外人凭什么来占便宜。
但她说服不了她爸,秦父觉得几个孩子的父亲是救他才死的,他帮忙养孩子很正常。
再说了,大的都快成年了,很快就能嫁人,小的也有十三岁,几年就长大了,又不是奶娃娃,需要日夜抱着哄着。
这一天,秦家仿佛有几百只鸭子在叫似的,连苏家都能时不时听到声音。
这个春节,大院里就属秦家最热闹。
年后,苏云骥走了,带着全家人的心意,背包装的鼓鼓的,手上还提着网兜,里面有三个饭盒,装满了水饺。
初六这天,苏宁上班了,下班顺路去国营饭店买了个肉菜,回到家,就见着家里来了客人。
“宁宁,下班了,快过来坐,这是小雨妹妹,你们都是女孩子,以后常来往。”秦母看到苏宁,双眼一亮,小雨性格太内向了,天天待在家里,要是宁宁带带她,应该会变得开朗些。
“秦姨。”苏宁点头打了招呼,先把包放下,这才坐到母亲身边。
“妈,什么情况?”苏宁对苏母眨了眨眼,希望母亲能懂。
苏母微微摇头,“随机应变。”
“秦姨,小雨同志今年多大了?念过书吗?”苏宁不动声色观察彭小雨,身子有些瘦弱,目测一米六不到,瓜子脸大眼睛,头发枯黄,眼神怯怯的,没什么攻击性。
“小雨刚满十七,读到小学五年级,这孩子是个好学的,能认识不少字,我想着在家教教她,再送她上学,好歹让她把初中念完。”秦母倒是一心一意为彭小雨打算。
“挺好的,初中毕业了也能找个好工作。”苏宁赞同道。
苏母看着这丫头有点可怜,“都十七岁了,也太瘦了,都不容易啊!”她还以为才十五岁呢!面黄肌瘦的。
秦母叹气,“可不是,乡下不好过。”
她就希望三个孩子能好好长大,至于回报什么的,她没想过。
其实,家里多了三个人,秦母也是有些不习惯的,特别双胞胎弟弟有些调皮,她每次想出手管教,当姐姐的就会含着泪看着她,嘴上说着,“秦姨,弟弟不听话,你别打他,您跟他讲道理,他会听的。”
事实上,他不听。
反复几次,秦母耐心用尽,只能告诉秦父,秦父几棍子抽下去,人老实了。
就是当姐姐的心疼的不行,哭了一夜。
苏宁没想到她都把话岔过去了,这姑娘还能找上门来。
人家每次都拿着不同的问题来问她,苏宁也不好拒绝,给解答了好几遍还不明白,她有点不耐烦了。
她又不是当老师的,就没耐心那玩意。
被折磨了两次,苏宁开始变得神出鬼没,忙忙碌碌,有家里人帮忙打掩护,让小姑娘根本找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