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你来了，你这外孙女瘦不拉几的，怎么不吃点好的。”邻居瞧了眼李翠花怀里的女娃，比她孙女还小两个月，看着瘦多了。
“一个赔钱货，吃再多也是浪费。”李翠花翻了个白眼。
邻居虽不赞同她这话，但两人除了一起聊八卦，也没别的交情，她也就懒得管。
她转移话题，说起她刚得到的消息，“你知道吗？咱们东边五十米那家，就是那座带院的红砖房。”
“知道啊！”说起那家，李翠花嫉妒的不行，“天天大鱼大肉的，也不怕吃多了折寿。”
每次从那边路过，她都能闻到肉味，恨不得进去抢食。
邻居凑近，压低声音道，“那家女主人快不行了。”
“真的？”李翠花惊讶。
“我还能骗你不成。”邻居小声道，“听说是得了病，这段时间一直病歪歪的，以前还能出来走走，最近都没瞧见人了。”
“那你怎么知道别人生病了？”李翠花疑惑。
“这你别管。”邻居一脸傲娇，这可是她的特长，岂能随便说出来。
“行行行。”李翠花也只是随口一问，她的注意力在别处，“病的严重吗？真的要……”死了？
邻居点点头，一脸笃定。
李翠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邻居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具体想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眼睛一转又换了个话题，“哎你那亲家母最近有来过吗？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孙女啊？”
邻居真的不理解，她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奶奶，对小辈一点不惦记，对儿子也不闻不问，太冷漠了。
“来个屁。”提起苏宁这人，李翠花一肚子火，她还以为丫丫出生那女人会过来看看，谁知道，人家连句话都没带来，更别说出钱出力了。
她还想那女人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凤妮一家三口搬回去，到时候她再借着带孩子住进去，谁曾想，人家根本不搭理。
李翠花头一次觉得女人难对付。
是她之前想的少了，那女人不是一般人，冷心冷肺，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要，她只能换条路走，抓紧女婿的工资。
“别说，那女人虽然对儿子狠了点，太过自私，但她能力不错，运输队副主任啊！一个月工资有百来块吧？不用养儿子养闺女，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楼房住着，啧啧啧！日子真美啊！”邻居一脸羡慕。
哪像她，一辈子都在带孩子，小时候带弟弟妹妹，长大后带侄子侄女，结婚后带儿子女儿，老了带孙子孙女。
说实话，她都带烦了。
以前她挺喜欢小孩的，后面渐渐麻木了。
李翠花也羡慕嫉妒，但她嘴硬，“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好，咱们有儿女养老，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比那死女人过的幸福多了。”
邻居但笑不语，一个人多清静啊！她这辈子身边就没断过小孩，真吵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邻居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你那亲家母不是死了男人么！那红砖房也……”
话不用说明白，李翠花秒懂，她神情微变，“不合适。”
邻居反驳，“怎么不合适了？那家条件不错，配得上你那亲家母。”要不是她家那死鬼还在，她都想去试试。
“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李翠花瞪了她一眼，把邻居弄得莫名其妙。
事情不大，两人没吵起来，很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待够了一个小时，李翠花抱着孩子回家。
到家时，许爱国两口子已经坐在堂屋等着了。
听到女婿说出口的话，李翠花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让我走？”
许爱国点点头，“妈，丫丫已经半岁了，凤儿可以照顾她，您在这也没什么事做，可以回去帮帮大舅哥他们，您难道不想孙子吗？”
他可是知道丈母娘对几个孙子比对他女儿好。
李翠花把丫丫递给女儿，“我不回去，说好的凤妮给我养老。”
许爱国一脸坚持，他必须把丈母娘送走，太碍事了，“自古以来都是儿子养老，凤妮说那话也是为了讨您欢心，您不必往心里去。”
“凤妮，你也是这么说？”李翠花看向女儿，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陈凤妮抱着女儿不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她既想亲妈走，又想她留下。
“好好好，你长本事了。”
李翠花气的不行，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陈凤妮没站稳，抱着孩子摔倒在地。
“凤儿，丫丫。”许爱国连忙把妻子扶起来，丫丫被吓得哇哇大哭。
陈凤妮也忍不住落泪，抱着女儿抽抽噎噎。
许爱国哄着妻女，对丈母娘怒目而视。
李翠花骂骂咧咧，怎样都不肯离开。
一时之间，屋里吵闹不已。
这一夜，一家三口终于睡在了一个屋，李翠花一个人霸占一间屋子，傍晚发生的冲突根本影响不了她的心情，没多久，屋内响起一阵鼾声。
天刚微微亮，陈凤妮起来上厕所，发现女儿发烧了，急忙将丈夫喊醒，夫妻俩抱着孩子赶去医院。
“没什么大碍，是长牙引起的发烧。”
夫妻俩稍微放了心，许爱国没在医院多待，他还得上班。
之后几天，两口子的心思都在丫丫身上，等丫丫身体恢复如初后，许爱国本想再次提出让丈母娘搬走的事，却有了意外发现。
一连几天，许爱国都发现丈母娘不对劲，他特意没告诉妻子，自己悄悄注意着。
丈母娘穿新衣服了……
丈母娘身上有雪花膏的味道……
丈母娘眉毛画的像毛毛虫……
丈母娘说话变得细声细气矫揉造作……
丈母娘躲在屋里自言自语……
丈母娘不进厨房了，说是讨厌油烟味……
丈母娘变化太大了，许爱国一度觉得丈母娘被鬼上身了，他本想用黑狗血泼她，但又怕被外人看到，会告他封建迷信。
“爱国，你盯着我妈干什么？”陈凤妮声音幽幽的，她早就发现了，她男人看亲妈的眼神不对劲。
抱着孩子的双手微微颤抖，她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