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哗啦啦的下。
眼前一望无际全是水,洪水里,波浪一个接着一个打来,幸好船只质量过硬,是用金属材料制成的。
如果是普通木船,早就打翻了,哪能走这么远,从明江市到底下各个村庄,全靠它们。
这批船是他得到消息,回到明江市的第一天买的,特意选择最贵质量最好的,就是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意外,好派上用场。
当时,船老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想不通他干嘛买这么多船,他也没有解释,现在船老板一定后悔死了,店里最好的船都被他买走了。
一路胡思乱想,很快来到村民躲避的屋子前,屋主家里条件不错,做了两层楼房,屋顶还建了一个很大的遮阳台,上百人挤在里面。
这些人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只想紧紧地抓住,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上船。
宁卫华不待见这些人,自然没个好脸色,“不要挤,好好排队,轮流上船,谁再挤就别怪我把他踢出去,不许他坐我的船。”
有个混子平时被村里人惯坏了,喜欢反驳别人,“宁卫华,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你不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吗,咋能说把人踢出去,你可是十里八村的名人,说话客气点……”
宁卫华不耐烦的打断道:“少废话,我不是你们的村长,也不是你们爹妈,不惯着你们,对我不满的人可以滚,正好船不够坐。”
混子立刻闭嘴了。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船明显不能一次性搭所有人离开。
谁也顾不上说话了,急哄哄的跑去排队,生怕自己落到后面。
宁佑荣见自家四叔不待见这些人,只好上前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先把第一批人送到岸上,再来接第二批,每个人都会平安送到岸上。”
宁卫华冷冷道:“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一群傻缺。”
说话间,目光突然定住,看向一个方向,瘦弱的女人正吃力的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太久没进食,猛地站起来,饿的头昏眼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宁卫华的心跟着揪起来。
母亲的潜能是巨大的,担心摔到怀里的孩子,晃了晃身子,咬牙稳住了身形,撑着一把破雨伞,勉强往这边移动。
看见她们,宁卫华不由想到自家媳妇和闺女,如果是他媳妇和闺女,他还不得心疼死,呸呸呸,他媳妇闺女好着呢,一辈子幸福快乐。
看样子女人应该没有男人,其他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就她孤零零一个人抱着生病的孩子,这年头不兴离婚,八成是死了。
孩子这么小就没有爸爸,真可怜。
他抬脚走过去,打算帮女人抱小女孩。
小女孩都昏迷不醒了,肯定病的很严重,得赶紧送医院,像她这样挪,肯定赶不上第一批。
刚走过来,就见一个身形强壮的男人冲出来把女人挤到一边,女人跌倒,手里的孩子不慎掉下去,落进水里,女人惊呼,“妞妞,妞妞!”
水流湍急,一会儿功夫,孩子已经被冲走了,女人爬起来就要往水里跳。
宁卫华拦住她,将她推给闻声跑过来的宁佑荣,“看住她,我去救人。”
“四叔,还是我去吧。”
“少废话,不用等我,人满了船就走,我很快赶上来。”说着,宁卫华一头扎进水里。
女人呆呆的望着水面,焦急的等待,她体力透支,全靠一股气撑着,才不至于晕过去。
撞到女人的男人被工人控制住,一个老太太跑过来,嚷嚷道,“你们干啥,这是妞妞的亲大伯,肯定不是故意害她的,都怪这个丧门星,她克死了我儿子又克死我孙女,我可怜的孙女,奶对不起你,不该让你跟着你妈这个丧门星。”
老太太一通装模作样,戏精十足,可惜硬是挤不出来一滴眼泪,不然其他人就信了,这是个疼孙女的好奶奶。
宁佑荣从小见识自家亲妈的极品,已经有了免疫力,看着老太太的所做作为,平静道,“如果你孙女有个好歹,你儿子就是故意伤人。”
老太太一听,吓了一跳,也不装模作样了,高声道,“小伙子,这不关我儿子的事,他不是故意的,金花,你跟人说说,不关妞妞大伯的事。”
女人也就是金花,一直紧紧盯着水面,没有关注这边发生的事,直到老太太上前抓住她的手,让她开口,她才看向老太太。
不明白有些人的心为什么能那么狠,对亲孙女没有一丁点感情,她还傻傻的带着女儿在婆家当牛做马,早在丈夫去世,她就应该带着女儿离开,为什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留下。
突然狠狠地将她推开。
“别碰我,你们的心太黑了。”
老太太差点摔倒,愣了下,随即,一拍大腿,哭嚎道,“我的老天爷啊,儿媳妇推婆婆天理难容,老二啊,你干啥死的那么早,你老娘被你媳妇欺负,你看见了吗,我的儿啊。”
老太太其他儿孙都恶狠狠的看着金花,如果不是顾忌着宁佑荣,估计都要上来动手。
因为老爷子的纵容,老太太的欺压,婆家没有一个人把她们母女两当作亲人,就连小孩子都是丧门星的喊她,小丧门星的喊她女儿。
她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一个笑话,傻乎乎的付出,以为能感动一群黑心肝的人。
宁佑荣头疼不已,以前只觉得他妈够极品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别闹了,再耽误下去,谁都别走了。”
一众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处境还危险呢,不定啥时候水就漫上屋顶了。
比起看热闹还是逃命要紧。
宁佑荣性子温和,不是个果决的人,现在四叔不在,能拿主意的只有他,他确定女人不会跳水,学着四叔,有条不紊的安排。
第一批人走了,剩下的人眼巴巴望着离开的船,老太太一家人因为大儿子推人导致孩子落水的事被留下来。
一家人互相埋怨。
“都怪大哥,我本来都上船了。”
“就是,好不容易挤上船,现在受大伯连累,只能继续等下一批,还不知道啥时候。”
“他大伯,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你推她干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在我前面碍眼,我也没用多大的力,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