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睿也有这种感觉。
这条路并不是两座城市之间的主要通道,两地驻军之间的往来,以及物资输送,主要是靠铁路网,况且波罗的海沿岸的这几座城市,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小镇,市中心的建筑早就在德军闪电战攻入苏联时,被战火轰成废墟,民众早就死的死,逃的逃,侥幸活下来的,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也没人出这么远的门。
故而一路行来,雷睿根本就没看到其他的车和人。
现在对面高速驶来这么一辆车,这的确不太寻常。
“停车!”雷睿沉吟片刻,大声喊道。
詹姆斯.哈德森一脚踩下刹车,尘土飞扬,往前席卷而来,整辆军用吉普车都被灰尘笼罩住。他没有防备这个,立时咳嗽连声,待尘土散去,他才回头问道:“你是准备先干掉这几个追兵?”
呯!
雷睿用枪声作答。
追上来,是仅剩的三辆三轮摩托车,每辆车上2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继续追上来,两个班的人马,已经被雷睿两人干掉了一大半,他们竟然还继续追上来!
尤其是在看到吉普车停下的情况下!他们反而以为有机可乘,加速追了过来。
可惜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就是给雷睿当靶子送人头来的!
一声枪响过后,冲在最前面的车手当仁不让地中枪,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车又是静止不动,这个距离雷睿要是一枪射空,那才是不正常。
毫不意外的,这辆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往前一窜,就一个倒栽葱,翻滚着腾空而起,剩下的两辆摩托车见势不妙,终于放弃了追击,紧急刹车,掉头,就想要原路逃返。
雷睿哪会就这么如他们的愿,呯的一枪,直接射爆车手的脑袋,这么远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倒霉的德军士兵,头盔往前一甩,身子往前一扑,幸亏这个时候摩托车正在转弯,速度慢,不然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又会翻滚起来。
坐在车斗里的家伙立即跳下车,没命地往前奔跑,可惜他在逃命之际,忘了之字形机动,速度又不够快,跑出没两步,呯的一声大响,他直接往前一扑,干净利落地倒地不起。
最后的那辆三轮摩托车上的家伙,就机灵许多,转弯时,也尽量把身子缩在车上,在雷睿开枪干掉前辆车上的两个倒霉蛋时,他们已经转过弯,立即加速,疯了一样,循原路往回逃去。
坐在摩托车车斗里的,就是格瓦纳上尉,开车的,就是他带来的这个班的士官,毕竟是上个战场的经验丰富的老兵,逃命的本领都要胜人一筹。
雷睿瞄了一下,自觉一击而中的可能性不高,索性放过两人,没有开枪,直接收起步枪,坐回到后座上。驾驶座上,哈德森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紧盯着前方疾驰而来的汽车。
那同样是一辆买绿色的军用吉普车,车上同样是两个人!
“你似乎很紧张?”雷睿沉声问道。
“来的这人,”哈德森沉声答道,“我感觉很熟悉!但我就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哈德森沉声答道,脸上带着雷睿从未见到过的凝重,简直就是如临大敌,就像是野兽本能地察觉到危险那样,全身因戒备而紧绷,仿若随时准备出击的猛兽。
这种危险的感觉,雷睿也有,不过显然没有哈德森这么强烈!
“他也许就是你丢失的记忆!”雷睿答道,“你以前就一直叫这个名字吗?詹姆斯.哈德森?还是一个另外的名字?”
哈德森摇着头,沉声答道:“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我现在的记忆,就只有一年来的经历,在这之前的,都完全记不起来,只有在梦中,噩梦中,我才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我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就是我的记忆,还是只是我的噩梦!”
雷睿默然无语,对他抱以深深地同情,一个丢失了记忆的人,一个被噩梦困扰的人,犹如孤狼一样,孤独地在这个世界上流浪着,漂泊着,他算是深深地体会到,为什么哈德森会说,他是真心地想死,也许他是以为,只有死亡,才是他唯一能解脱的道路。
可惜,雷睿却是知道,对这匹孤独而又充满痛苦的金刚狼来说,死亡并不是他的解脱之道!
“哈德森!”雷睿沉声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就叫这个名字,记住!我是你的战友!永远都是!”
“可是我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哈德森转头看着雷睿,很认真地说道。
雷睿无所谓地耸耸肩,答道:“那又怎么样?我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我要做的事,也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我的敌人,也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我下过地狱,干过恶魔之子,骂过天使,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恢复到原本该有的状况,而不是现在这样,慢慢滑向毁灭和死亡的深渊!”
哈德森盯着雷睿的双眼,感受到他并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十分真诚,沉默片刻,他伸出右手,握住雷睿的右手,用真诚地声音说道:“谢谢你!雷!你是我的战友!我的队长!”
他没有问雷睿的敌人是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说这个世界正在慢慢滑向毁灭和死亡的深渊,只是很真诚地认可了雷睿的战友身份,还想的起来,在这次任务中,雷睿才是他的队长!
这是因为,一路走来,他发现雷睿跟他有很多相似之处,尤其是描述地狱的情景时,更是让他意识到,雷睿跟他是同一路的人!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军用吉普车上,盯着前方疾驰而来的军用吉普车,长长的嘎吱声中,前方那辆车直接来个急刹车,停在十多米外,车后的灰龙席卷过来,把车子淹没其中,等到灰尘被风吹散,车里的两个人只是直直地盯着这边,没有下车的意思。
两辆车,四个人,八只眼,就这么在这里对峙在一起,眼光在空中交织在一起,火花四溅。只是可惜,雷睿和哈德森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可是看情况,对方既然是冲着他们来的,肯定就知道得要多很多。
驾驶位上,是位双眼中带着阴狠的白人,金黄色的齐耳短发,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左边嘴角到下巴,有一条伤疤,看起来没有副驾驶位的那个家伙那么壮实,可是短袖t恤被肌肉撑得板块分明!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壮汉,超短的头发,一根根如钢针似的竖起,国字型脸,络腮胡子,从他的脸上,雷睿看出几分与哈德森相似的地方!
他推开车门,与此同时,哈德森也推开车门,两人几乎是同时下车,从碰面到现在,两人的目光就交缠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雷睿没有下车,仍旧坐在车上,毛瑟98K步枪就在手上拿着,随时可以拿起来开枪。
“hELLO!罗根!”壮汉喊道,“再一次!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谁?!”哈德森问道。
“罗根!或者你可以喊我维克多!维克多.克雷德.罗根!”维克多一字一句地念出他的全名,按照这种惯例,克雷德可能是他母亲的姓,而罗根,则是他父亲的姓!
雷睿已经证实了金刚狼的身份,眼前的这位维克多.克雷德.罗根,身份就有点存疑,似乎与金刚狼罗根有些渊源?!
金刚狼罗根皱着眉头,似乎还是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紧握着双拳,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噢!我忘了,你不记得很多事情!还老是做噩梦!”维克多似乎很乐意看到金刚狼罗根这个压抑着愤怒的样子,“告诉我,罗根!你在噩梦中,有听到你的父亲在惨叫吗?!他就死在你的这双利爪下!你杀了他!像杀一只野兽那样,杀了他!那一年你几岁来着?我听我的父亲说起过无数遍,可我就是记不住,7岁还是8岁?我不太记得了?!”
“你的母亲举着猎枪,想要杀了你,可是她下不了手,她就在你的眼前,用那把猎枪轰碎了自己的脑袋!罗根!你的噩梦中,有听到你的母亲在发疯前歇斯底里的疯狂的笑声吗?emm?!”
唰!
金刚狼罗根紧握着的双拳,三根利爪从掌骨末端伸出来,如同代替了指骨那样,有军刀那么长,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他的手臂上,头上,青筋凸起,牙关紧咬,如同一只被逗得正在发狂的公牛,再也控制不住!
可是维克多却带着得意的笑容,笑得很惨然,很残忍,看着金刚狼罗根双手上的利爪,双眼中冒出狂热的光芒,继续说道:“对了!罗根!让愤怒充满你的全身!你知道吗?我记得很清楚,我杀死父亲的时候,是13岁!也是用的利爪!这样的利爪!”
维克多伸开的双手,指甲缓缓伸长,如同野兽的利爪那样!
“可是我的噩梦中,不会有父亲的惨叫,只有你!只有你的野兽一样的嚎叫!罗根!你,就是我的噩梦!”维克多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