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国,c城三甲医院呼吸科病房。
病床上一位年约70岁,身形消瘦的老人正在吸氧,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眼神稍显空洞无神,正看着对面病友旁边坐着的小伙子发呆。
主管医生走近,他依旧没有反应,眼睛一直盯着对面那个正在照顾自己爷爷的小伙子,也不知道透过他在看谁?
他一共住院了7天,这7天,主管医生每次进来,他的眼睛都在那小伙子身上,回想起他家人私底下跟他说过的话,唯一的孙子失踪后,老人的身体就垮了,吃得少,睡得少,抵抗力每况愈下,今年光住院都住了三回。
“唐爷爷,”主管医生笑着喊他:“查血结果出来了,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可以出院了。”
唐爷爷这才回过神,他看着医生,微微点了点头,但整个人还是很没有精神。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唐妈妈和唐爸爸扶着唐奶奶一脸忧愁的走进来。
唐妈妈和唐爸爸今年不过48,两鬓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尽管一家人穿着体面,为人谦和有礼,可主管医生还是感觉,这家人的魂儿已经不在了,因为他们的眼睛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光,一家人经常望着远处、或者别人发呆。
唐爸爸对着医生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刘医生,这几天我爸给你添麻烦了。”
刘医生摇摇头,拿出病历开始叮嘱:“唐爷爷,还是太瘦了,要多吃点,营养要跟上,心情好点,抵抗力才好,平时没事儿多出去走走。”
刘医生说完正了正语气:“唐爷爷,你年纪也大了,再也禁不起这么折腾了,你这回差点就上了呼吸机,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唐爸爸回头看着自己爸,苦笑着摇摇头:“我爸他,吃不下,每顿只吃一点点就不吃了,以前每天都要出去遛弯,现在门也不出了,哎!”
怎么出门?
唐路一家人住的小区是以前单位分的老房子,左邻右舍都是熟人,谁家有个什么事儿,大家都知道,唐路失踪后,一家人只要出门,别人逮着就会问,你家唐路找到了吗?
哎哟喂,好可怜哦,突然就失踪了,长得那么标致,不会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吧?听说有很多变态杀人狂,就喜欢抓这种好看的人囚禁起来,不知道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找了个好工作,本以为你们一家人要开始享福了,结果就失踪了?所以说啊,这就是命,谁也抵不过,你说是不是?
老唐啊,要我说啊,家里还是不能无后,你以后老了,谁给你养老哦?赶紧认个干儿子吧,以后百年了,才有人给你们抬棺。
老唐,听说你们还给唐路在外面买了套房子,那房子位置好啊,反正你们现在也不去住了,要么你转手卖给我?我儿子在那周围上班,想买你们那个小区,可惜资格不够,摇号都摇不到。
人性啊,是很复杂的,特别是住在一个单元的老邻居,大多数人是抱着同情心在安慰,可总有那么几个人,见不得别人好。
知道你过得比他好,他比谁都嫉妒,心里暗暗比较。
知道你家倒霉了,他时不时地来明里关心,暗里讽刺,仿佛他的幸福生活就是要靠踩别人才能得到一样。
唐路失踪已经一年了,这一年,唐妈妈和唐爸爸踏破了派出所的门槛,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监控只拍到唐路和同学们一起走进酒店的身影,却没有拍到他出来。
酒店正门的监控是好的,唐家人和警察已经把监控看了无数遍,里面就是没有唐路,同学会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去拜访过,每一个人的说辞都是,唐路当时不胜酒力,提前离席了。
有酒店的工作人员说看到他从后门的方向走了,可好巧不巧,酒店后门的监控那天就坏了,后门通往的每一条街的监控,警察都调出来看了又看,没有!就是没有!
唐路就在酒店后门凭空消失了!
连带着,把一家人的魂儿也带走了。
唐路出事后,唐爷爷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茶饭不思,唐奶奶在家里照顾它,唐妈妈和唐爸爸一下班就自己去调查,酒店后门两边街道的人,每家每户他们都买了东西去拜访,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可惜,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得到。
这一年,唐家人再也没有了笑颜,一家人急速衰老,好像就那么瞬间,就花白了头发。
“总之,唐爷爷,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刘医生说完就急冲冲去了下一个病房查房。
唐爸爸听完医生的嘱咐,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唐爷爷,突然就红了眼眶
“爸!”他哑着嗓门喊:“你可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啊,现在小路还没有找到,你可不能再出事儿了知道吗?”
唐爸爸说完就哽咽了。
唐妈妈和唐奶奶也默默地抹泪,唐奶奶帮唐爷爷取下吸氧管,扶着他下床,给他穿袜子穿鞋。
唐爷爷一直面无表情,愣着神。
“小路,有消息了吗?”唐爷爷突然开口,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声音像沙子划过轮胎,哑的不像话。
唐妈妈和唐爸爸正在收拾住院的东西,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忍着眼泪,摇摇头。
“爸,你别操心这些事情了,你把你的身体顾好,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们,好不好?”唐爸爸忍着难过,继续劝着。
“我怎么能不管?”唐爷爷突然悲恸地吼了声:“我们小路!到底是不是被变态给抓走了?他们会不会打他?我光想到这些,就睡不着啊!”
“为什么警察就是什么也查不到?”
唐爷爷说着说着就开始眼眶泛红了
“一会儿带我去警察局,我要亲自去问,我要亲自去也问。”
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他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唐爸爸脸色一变,赶紧把氧气管给他戴上。
唐爷爷吸上氧才好受点。
“爸,医生说了,你要静养,我们先送你回去,我们再去警察局问,你就不要操心了。”
唐爷爷一边喘着气吸氧,一边悲恸呼喊
“我们小路啊,到底去哪儿了?”
他的语音刚落,一家人又忍不住了,避着人偷偷抹眼泪。
唐妈妈侧过身体,手捂着自己的脸,哭的不能自己。
小路,你到底在哪里?妈妈好想你啊!
唐路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噔”地一声坐了起来。
梦里面的画面又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爷爷竟然那么瘦,那么虚弱了?他以前可比谁都精神,每天都要去公园遛弯,下棋,周末还要去钓鱼。
爸妈也老了好多啊,两鬓竟已经花白,老爸瘦了不少,老妈脸上新添了好多皱纹,眼睛都耷拉着,一点神气也无了。
她以前,可是很宝贝她那张脸的,睡前还要各种按摩,深怕多长一根皱纹。
唐路想到这里,眼泪瞬间湿润了他的眼眶,胸口犹如压着千斤重石,堵着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顾博铭也被惊醒了,他坐起来搂着他安慰:“宝贝,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唐路回头抱着顾博铭,突然开始
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