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泽疑惑地略歪一歪脑袋,在黎老师的眼神示意下,起身走出了教室。
他被原主父亲拉到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里谈话。
男人第一句话便是凝重的,“你和蔚白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舟泽想了想,“尚可。”
“尚可……???那,那到底是指好还是坏呢?”男人有点懵,“原本以为少说能争取到半个月时间给你们两个培养感情的,没想到现在……哎,这等重要的消息根本无法隐瞒,一旦被发现没有及时上报,就会被严肃处理。”
男人话语之间满是无奈,舟泽点点头,带少许宽慰意味说:“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放心,总不至于结仇了。”
舟泽面带柔软的微笑说完,然而下一秒脑海中的提示声便让舟泽笑容微顿。
“男主蔚白黑化值+3,当前黑化值为98。”
好消息:“蔚白黑化值已趋近于满值。”
坏消息:“蔚白黑化值已趋近于满值。”
舟泽:“……”
唔。
如果蔚白在他面前,舟泽都要缓缓打出一个大问号了。
他忍不住呼叫系统小零零,问道:“小零零,这个黑化值,真的是单单冲我来的嘛?”
小零零毫不犹豫,“是的舟宝,就是冲你来的。”
舟泽陷入沉默。
那为什么他人都不在蔚白跟前,蔚白还能涨“针对他”的黑化值呢。
这是个问题。
难道是又有人打着他的名义欺负蔚白了?
不可能啊,现在蔚白的蛇类兽人身份都公之于众了,谁还那么不长眼敢撞蔚白的枪口。
舟泽反手便一票否决。
可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是……蔚白忽然想到他,恨意便增加了一分吧。
想到这个,舟泽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慢吞吞地看向面前好不容易安心了一点的男人,开始自我怀疑起之前回答“和蔚白关系总不至于结仇”这个到底是否准确了。
觉醒能力中并不包括能远程监控对方所有言行举止的舟泽,此时当然不会知道蔚白黑化值蓦然增加的原因。
蔚白此刻正落座于警局里。
正是先前舟泽将欺凌蔚白多年的那对夫妇送进去的那个警局。
蔚白记得,他其实一共来过这警局三次。
第一次是很久以前,他还小的时候,那夫妇俩联合起来用皮带狠狠抽他,被好心邻居奶奶发现,邻居奶奶帮他偷偷报了警。
见是这种小事,这所警局便只派了一名新人警员过来处理,新人警员带他回警局包扎了下伤口,教育了那夫妇俩一通,便结束了此事。
那时从警局里回去,刚一进门,他便又被狠狠踹倒在地。
夫妇俩被“教育”过后,非但没有反省,还将火气尽数发泄在了他身上。
那段时间,他的日子尤其煎熬,每天出门,身上没有一块是完好的。
所以他自此学会了挨打不出声,不是为了讨好夫妇俩,而是担心再有人报警,反而会害了自己。
第二次来这所警局是舟泽带自己来的。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对一直以来都耀武扬威恶心人的夫妇俩跪下求饶。
那感觉,真的很不错。
只是走律法程序制裁两人确实还是慢了些。
所以才会有这第三次不是么。
蔚白面无表情,宛如看死人一般看着面前抖如筛糠的夫妇俩。
比起上次的痛苦懊悔,现在夫妇俩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绝望恐惧。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被他们欺负到大的少年,竟然会拥有最强的兽人天赋。
而与之相对,他们要面临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您想如何处理他们?”
蔚白听见身旁的警局局长正恭恭敬敬询问他的意见。
这次蔚白前来,是有省长亲自领路,要来为他“讨回公道”。
他不由抿了一抿唇。
莫名觉得现实有几分讽刺。
他不久前还是个只能仰人鼻息的最底层孤儿,现在却已经变成连这些大人物都要敬重畏惧三分、不可得罪的存在。
蔚白并未有任何得意忘形,反而只觉讥讽万千。
不过面上他无波无澜,所有人都难以察觉他的情绪波动。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蔚白言简意赅,冷冷地扫了一眼他仇恨了十多年的夫妇俩,随后像扔垃圾一般将他们给扔出了自己的视野之外。
再多看一秒,都是污染。
他知道,有这层身份在,这对男女得到的处理,绝不会是一般的处理……
蔚白眸中戾气微现,又转瞬压下。
在这警局“故地重游”,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舟泽。
漂漂亮亮的小少爷,慢吞吞走在那逼仄阴暗的楼道里,就像是纯净至极的白雪落到了布满污垢的冰面。
那个场面他永生难忘。
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也更为强烈了。
于是蔚白呼吸加重的一瞬间,舟泽也听到了黑化值增长的提示。
当然,现在的舟泽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蔚白心思的。
他冥思苦想五秒后,还是放弃了思考他们两个都异地了,为什么蔚白还会冲他来这个问题。
现在全校都疯狂了。
如果说先前他检测出猫科和柏颜检测出鹿科如同威力十足的炸弹,曾引起不小的轰动,那么现在蔚白被宣布是蛇类这一消息,直接把他们秒成了小烟花,还是响一下就灭的那种。
对此,舟泽无奈地撇了撇嘴,难道就不能出两个蛇类嘛。
虽然他不太能接受蛇那种冰冷又滑腻的触感,但想一想,其实比长毛茸茸猫耳朵和蓬松的猫尾巴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舟泽之后回到教室,按部就班上完一天的课程。
这一天,柏颜果然没有再和他说任何话,全程神游,目光里满是悔不当初。
舟泽也好乐得清闲自在。
反正蔚白的黑化值现在已经趋近于百了。
只差最后两点……不知道蔚白今晚会不会回宿舍。
应当不会吧。
现在想见蔚白的人可以从校门口一直排到隔壁省,蔚白眼下想必是分身乏术。
舟泽心情既失落又轻松,但也很快便接受了他今晚独占宿舍、可以为所欲为的事实。
然而,舟泽没想到,晚上一回到宿舍,他便看见蔚白正坐在书桌旁边,无甚表情的精致面庞上一派肃穆,不知在想什么,似在等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