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州,位于兰州以东,中原抵御外族的前沿阵地之所在。
这天,风和丽日,草长莺飞。
一支庞大的军队忽然出现在城西五里,与一片小山岗停下,旌旗随风摇曳,发出阵阵噼啪声,战马嘶鸣声响彻四方,大军却一动不动,神情漠然,冷酷,死死盯着前方城池,手握兵器,只等一声令下。
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惊得夜鸟飞逃,百姓匆匆入城。
王字旗下。
秦怀道勒马远眺,并没有趁机下令追杀入城,此次出征不在于杀戮,百姓也不是外族,滥杀不可取。
放眼望去,只见一条秦时修建的长城横卧在黄土地上,宛如一条巨龙,将原州分成内城和外城,外城修建一些屋舍,供士兵了望守备用,烽燧连成一条线,每个烽燧之间相距两公里左右,这会儿正冒黑烟示警。
内城同样示警大作,远远望去,内城和外城有着明显区别,内城气势巍峨,城墩高大、厚实,每隔两百多米就有一个城墩,城墩高达十余米,可鸟瞰四周。
“好一座军事雄城!”
秦怀道暗自感叹,可惜经不住时间考验,到后世几近消亡,
当年,始皇帝修建长城,自甘肃省临桃县起,经平凉市进入宁夏境内的原州区,全长174公里,在抵御外族入侵上有着重大作用。
而今自己带兵而来,要是将这座城池摧毁,罪莫大焉。
“汉王?”
旁边,薛仁贵低声提醒道。
大军远道而来,就这么看着对军心士气有很大影响,秦怀道会意的点头,说道:“不急于攻城,罗武,率炮营随本王走一趟。”
“汉王,不可,危险。”薛仁贵大吃紧,赶紧劝说。
秦怀道摆摆手,催马向前而去。
罗武不明所以,赶紧带上炮营更上去,不放心,又调一营兵马护卫。
薛仁贵也不放心,将大军交给副手,独自策马跟上去,取出大弓警惕地盯着前方,以防有人趁机放冷箭偷袭。
很快,一行来到距离长城一里左右一处小土坡,秦怀道勒马停下,高声喝道:“罗武,喊话,让原州都督出来一叙。”
“遵令!”
罗武赶紧答应一声,旋即大声喝道:“前面的人听好了,汉王在此,让你们都督出来回话,否则杀进去,一个不留。”
城墙上守军正严正以待,一听是大名鼎鼎的汉王,不是外族入侵,而且先礼后兵,几名长官简单商议几句,派一人回去禀告,最大的军官是一名副尉,高声喝道:“还请稍等片刻,不知汉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小子,好奇心只会让你丢了性命,不该问的别问。”罗武顶了一句。
对方果真不再多问。
罗武看向秦怀道,目含询问。
秦怀道低声叮嘱道:“炮营做好攻击准备!”
“明白!”
罗武心领神会,迅速安排炮营架起掷弹筒,做好测距,尤不放心,亲自测量一番,确定角度无误。
没多久,前方城墙上出现一队军官,急匆匆而来,为首一人有些年长,留着一缕胡须,但嗓门不小,喝道:“汉王此路不通,还请回您的汉州吧。”
“吕国公确定要如此?就不怕原州生灵涂炭。”秦怀道反问道,一边打量着对方,虽然穿着一身铠甲,但儒雅之气更浓,不愧是高祖李渊的第十三子,大门阀出身,读书人气质藏不住。
吕国公李元懿也打量着秦怀道,脸色有些凝重,人的名,树的影,真要是全力进攻,李元懿没把握守住原州,可原州一丢,中原就彻底不设防,李家天下恐怕要易主,自己就会成为皇族罪人。
心思闪过,李元懿高声喝道:“汉王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不怕留下造反罪名遗臭万年?”
“造反?”
秦怀道不屑地冷哼一声,喝道:“圣上将帝位禅让于本王,本王岂有不准旨意之理?李泰兵变,杀父夺位,罪名昭着,将来肯定要遗臭万年,怎么,吕国公打算助纣为虐,不遵圣意不成?”
走到今天这一步,秦怀道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何况李二禅让帝位天下皆知,这么好的借口干嘛不用?
一席话问得李元懿脸色大变,赞同吧,李氏江山易手,反对吧,有违先皇旨意,是抗旨不准,同样大逆不道。
秦怀道继续施压道:“吕国公,可知圣上为何禅让于本王?”
“这……”
李元懿犹豫难决,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甘心。
“既然吕国公一意孤行,不遵圣旨,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秦怀道懒得再废话,丢给罗武一个眼神,漠然说道:“瞄准了,一轮炮击!”
“明白。”
罗武会意地嘿嘿笑了,迅速对炮营众人喝道:“弟兄们,咱们炮营一战成名的机会到了,都给老子稳着点,手别抖,准备装弹!”
“一号跑位准备完毕!”
“二号跑位准备完毕!”
“三号跑位准备完毕!”
“……”
将士们依次高声喝道,士气如虹。
李元懿看到了炮营,看到了散发着幽冷寒意的掷弹筒,不明所以,但忽然心神不安,准备离开了,高声喝道:“汉王,既然你执意造反,那就刀枪上见。”
君子不立于围墙,李元懿丢下一句场面话转身就走。
几乎同时。
“通通通!”
一道道炮弹出膛声响起,低沉,诡异,响彻四方。
原州守军第一次见掷弹筒,看着忽然飞掠而来的黑色炮弹,一个个不明所以,原地观望,不知道闪避。
在大家认知中,箭失锋利,射的远,能杀人,这黑乎乎的东西能干啥?
何况隔着一千米远,那东西还能飞过来不成?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炮弹带着尖啸声,划出一道恐怕的死亡抛物线落下。
“轰轰轰!”
一道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球冲天而起,将爆炸周围众人吞没,震飞。
一名炮弹正好落在李元懿身边,恐怖的冲击波将李元懿炸碎,当场毙命。
等爆炸声过去,硝烟散开。
原州守军看着惨烈的一幕都惊呆了,纷纷看向炮营方向,童孔勐缩,眼底满是震骇,慌乱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