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民为什么会去找魏霞,他用头发丝想想就知道了。
但沈轻言不理解的是。
对于普通人来说,家里孩子得了白血病,找骨髓配型或许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可沈家不一样。
沈灿民给自己儿子找个骨髓配型,很难吗?
为什么非得盯着他和沈薄言?
沈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妈,你知道他是去做什么的吗?”
“啊?你爸他……没跟我说啊。”
沈轻言冷笑,“哦,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一下。”
魏霞也愣住了,半晌不明白沈轻言是什么意思。
沈轻言不急不缓的说道:“沈灿民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今年三岁,白血病,他想要让我给那个孩子配型移植骨头,就是这么简单。”
“什么?!”
魏霞猛的抬高了声音,显然是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
沈轻言则是极为平静的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妈,你是觉得沈灿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吗?那他为什么要去找你?因为旧情复燃?”
这一句话,让魏霞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她不是傻子,所以心里很清楚。
沈灿民或许曾经喜欢过她,但这份喜欢并没有持续多久。
如今时隔这么多年,沈灿民就更不可能再与她死灰复燃了。
沈轻言没说话,电话对面的魏霞也难得沉默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魏霞才勉强开口。
“我知道了,你……你先不用回来了……”
沈轻言眯起眼睛,笑了一声,“难得啊。”
魏霞当然知道沈轻言此时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阿言,对于妈妈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人。”
沈轻言因为她这极其难得的煽情时刻怔愣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你又想跟我说什么?”
并非是沈轻言不近人情。
而是在正常情况下,但凡是魏霞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必然是有后招在等着他。
沈轻言记得很清楚,当年他在被送到沈家之前,魏霞就曾紧紧地抱着他,诉说着自己的辛苦和不容易。
她说——
“阿言,给妈妈争口气……求你了,给妈妈争口气……”
果不其然,魏霞沉默了良久。
“阿言,我听你爸说,沈家老爷子分家了,是吗?”
她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沈轻言不用想,就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
因此他依旧语气冷淡的说道:“给了,我没要。”
“你……”
“别问我为什么不要,就是不想要。”
魏霞的嗓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你为什么不要?沈家老爷子既然给你了,你……”
沈轻言打断她,“参考我上一句话。”
魏霞似乎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但她还是觉得不甘心。
“阿言,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你以后也是要生活的啊,万一以后老爷子没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
沈轻言对这些话厌烦至极,但还是说道:“我不缺这点钱,以后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我……”
说到一半,沈轻言后面的话便停了下来。
他原本是想说自己在国外有些产业,不用靠沈家那点钱过日子。
但他又太了解自己这位母亲的性格了。
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与众不同的能力来,她必然要炫耀的全世界都知道。
就像他年幼时成绩好,魏霞便一定要让沈家知道这一点。
如果他的能力再稍大一点,她就可能会站在所有人头顶上耀武扬威。
这个女人,一辈子太想要出人头地了。
可惜的是,她从前想靠男人,后来又想靠儿子,一辈子没想过靠自己。
“你什么?”魏霞问道。
沈轻言说道:“我不要沈家的钱,也照样可以生活,如果你不想住在那个地方,我在京城里另外给你买个房子,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我为你养老送终。”
“我不要!”
魏霞那尖利的声音都沾上了几分哽咽。
“阿言,妈妈受了一辈子苦,都是为了你啊!你能不能听话一回?”
闻言,沈轻言沉默着挂断电话,又将手机关了机。
想起自己刚才对魏霞说的话,沈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说不通就是说不通,他何必多嘴?
——
某军区附属医院。
七楼走廊。
“卧槽……邵煜深你终于来了!”
邵煜深看了季筠封一眼,皱着眉说道:“具体情况说一下。”
季筠封指了指两人旁边的病房,说道:“我妈在里面,这些事我不清楚,具体情况问我妈。”
邵煜深没说话,跟着季筠封进了病房。
病床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短发干练,一只手臂上缠着绷带,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两人刚一进门,女人便抬手示意两人先安静,她则是继续打电话。
“随行保护人员有一人牺牲,研究所这边都是轻伤……对,资料还在……我知道了,这件事会移交给部队方面处理……”
说完,她挂断电话。
邵煜深主动上前,问道:“韩所长,对方是为了上次的黑匣子而来的,是吗?”
季筠封的母亲名叫韩君惟,是京城军工所的副所长,同样在部队挂职。
出于国家对军工领域科研人员的保护,这位韩所长目前还没什么名声。
但退休之后,绝对也是功过千秋的人物。
韩所长点了点头,说道:“东西没被抢走,但有一名随行人员牺牲了,这事儿要查清楚!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