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下过一场小雨。
邵煜深在地面上找了个小水坑,把烟头按灭之后,又用纸巾包了揣进兜里。
小张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担忧的问道:“邵队,你一整夜都没睡,现在先去睡一会儿吧?”
闻言,邵煜深摇头。
“不睡,睡不着。”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先查明白是谁干的。”
“好。”
——
中午。
沈轻言从实验楼里走出来。
跟他一起走的是刘知新和任晏泽。
对于先前的x洲国际物理竞赛,他们多少还有些遗憾。
毕竟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经历。
刘知新一边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小沈,你说……咱们明年还有机会去x洲吗?”
沈轻言蹙眉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真人大逃杀啊……”
刘知新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任晏泽就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眼前的这位小学弟好像是在x洲受伤了。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沈轻言一直表现得十分正常,因此他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那个……对不起啊,我忘记你在x洲受伤了……”
沈轻言摇头,毫不在意,“没事,受伤而已,又不是残废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咱们还能不能再去一回?”
对上刘知新期待的眼神,沈轻言笑了一声说道:“这种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明年能不能去,要看学校和上面的安排。”
刘知新抓了抓头发。
“说实话,我觉得邵哥帅呆了!你没看见他拿枪的样子,简直就跟拍大片一样……”
“是吗?”
沈轻言见惯了这种场面,对他所描述的这些并不感兴趣,因此只是随便应了一声。
刘知新一脸期待的说道:“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见到邵哥啊。”
沈轻言刚要回话,还没开口,脸色就微微凝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某个方向一眼,随后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啊?那行。”
沈轻言向来性子冷淡,即使他们几个已经很熟了,他也不怎么合群。
刘知新和任晏泽都见惯了这种情况,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轻言朝着两人微微点头之后,便向着与两人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实验楼侧面的过道里。
沈轻言看了一眼身后,深吸一口气。
“别开枪,别弄出动静来,我跟你们走。”
这里是学校,一旦出事,就必然是大事。
话音刚落,哈迪斯便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支手枪。
他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半张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一个外国人。
哈迪斯从沈轻言身后慢慢靠近,随后将枪管抵在了他的后腰上。
“啧啧啧,很庆幸,你比我伤得重多了。”
沈轻言语气冰冷的说道:“离我远一点,你身上很臭。”
“这是因为我一直都在逃亡,更何况,男人身上有一些体味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轻言垂下眼帘,没说话。
哈迪斯将枪收了起来,又压低了帽檐。
“你是灰铁三角洲的顶级佣兵,应该清楚我在附近布置了多少人,那些人都是死士、是消耗品,从不畏惧生死……”
“闭嘴!少说话。”
“不不不,你不应该如此不近人情。”
沈轻言懒得跟这种人说话,只是与他一同出了校门口。
哈迪斯为他打开了车门,并且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轻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了车。
不出所料,苏墨琛也在车上。
苏墨琛笑着对沈轻言说道:“我就知道,在这种地方对你动手,一定会成功的,你不会舍弃你在华国的身份和生活。”
沈轻言冷笑,“抓到我了又怎么样?我身上的伤很重,你动我一下我都有可能会死,你敢让我死吗?”
说着,他转眼看向苏墨琛旁边的哈迪斯,只停顿了一秒,便别过眼,对司机说道:
“开车稳一点,剧烈的颠簸可能会让我的内脏出血,而你们现在没有条件应对这种情况。”
苏墨琛:“……”
哈迪斯:“……”
司机:“……”
不得不说,沈轻言的这一招的确有效。
他们现在正在逃亡,没有医疗条件应对沈轻言内脏出血这种情况。
而沈轻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也无从考证。
沈轻言靠在汽车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
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擅自动手可能会让他的伤情加剧。
从一开始,沈轻言就知道自己的习武天赋不如基地里的大多数人。
他身体健康的时候拼尽全力尚且不如别人,一旦造成肺部永久性损伤,可能会彻底告别武职。
在对方绝对不敢杀他的情况下,当然还是健康最重要。
苏墨琛眉目阴沉的盯着沈轻言看了许久,最终扔给了他一个眼罩。
沈轻言也很利落的戴上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没必要非得闹得面红耳赤。
“苏墨琛,昨晚军工所遇袭,是你做的?”
苏墨琛没说话。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哈迪斯便语气欢快的说道:“那只是苏想出来的一个计谋,为的只是转移官方的视线而已,他的真正目标是你。”
“哦,荣幸之至。”
沈轻言以一个最舒适的姿势靠在汽车椅背上。
“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一点,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哈迪斯一枪打穿了我的右肺,伤情很严重,很容易死。”
说完这句话,他掀起眼罩,斜着眼睛瞥向苏墨琛。
“如果我死了,灰铁三角洲做事不会再去考虑代价。”
换句话说,如果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灰铁三角洲肯定要尽量保全己方利益的。
只要他一死,利益得失这些,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苏墨琛对上他的目光。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沈轻言就重新把眼罩拉了下去,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