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凉州。
酒泉禄福城。
侯府后院,一处凉亭之内。
段修正搂着新婚妻子在里面作画,用妻子的话来说,他之前送的那幅画,多少有些失了水平,不过也表示他字写得还不错。
于是段某人表示不服,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采儿!”
段修看着身前绢布上,栩栩如生的蓑衣老者,在冰川湖水中垂钓的画面,诧异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在绘画一道上的造诣,却已经接近了宗师之境!”
“夫君就知道哄采儿开心!”
荀采眉眼含笑,解释道:“想要成为宗师,需要的不仅仅是画功,也就是画技,画技再好,却只能是徒有其型不见其意,也就是意境,只有画技和画意都能有所成,才能成为一代宗师!”
她自问画技还不错,可意境上面却是没有触摸到,上面画的正是她的父亲。
“原来如此!”
段修闻言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采儿,你有没有想过,画中的意境,本就虚无缥缈难以掌控,不若在所做之画上面提上一首诗,这样一来,岂不是可以升华画中的意境!”
“画中题诗?”
荀采听了以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旋即脑海中想起了段修的那幅画,明明作画水平一般,可加了一首诗以后,整幅画好像活了一般。
“夫君你真厉害!”
想到这里荀采激动的看着段修,好奇道:“采儿以前怎么都没有想到,用诗赋来抒发意境呢?”
“这个为夫知道为什么!”
段修一本正经道:“或许是采儿的诗赋功底还不够,到时候题了诗在画上,最后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夫君说的对!”
荀采听了以后,灵动的眼珠咕噜噜一转,旋即把一旁的笔递给段修,楚楚可怜道:“夫君,您看父亲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不若你在上面题一首诗,到时候也好送给父亲!”
“呃。。。。”
原本已经准备好安慰妻子的段修见状,也不由微微一愣,他不明白,怎么好像把自己套路进去了!
看着古灵精怪的妻子,段修煞有介事的把笔接了过来,开口道:“采儿一片孝心,为夫岂有不成全之理?”
随后在妻子一脸崇拜的目光下,大手一挥,把精神老头,钓个寂寞的四言诗题了上去。
“哇!”
荀采看着好像变了一幅作品的字画,惊呼出声,“夫君好文采,父亲到时候一定会喜欢的!”
而就在两人作画的时候。
禄福城,驿站之内。
“可恶!”
典韦揉着脑袋悠悠转醒,从床上坐起来后,感受到腹部的胀痛,心有余悸握紧拳头道:“美酒竟然伤我至斯,从今日起,戒酒!”
“嘎吱!”
随着典韦话落,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典将军!”
荀彧走了进来,看到典韦已经清醒,面带喜色道:“原本叔父还以为,你还要多睡几天,如今看来,咱们明日便可以出发回京了!”
“那个。。狗或!”
典韦现在还有点迷糊,抬手问道:“俺这是睡了多久?”
“典将军!”
荀彧深吸口气,面色认真道:“我荀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叫狗或,还有,你已经睡了接近两日!”
“那个不好意思啊狗。。荀彧!”
典韦闻言挠了挠头,满是讪讪的看着荀彧。
“……”
荀彧听了以后人都麻了,神特么的狗荀彧,还不如狗或来得实在,只是别人听到狗或二字,不会想到他本人。
也不愿意多待,朝着典韦行了一礼,开口道:“既然典韦将军已经清醒,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就要转身。
“别狗。荀彧!”
典韦见状连忙抬手喊住荀彧,讪讪道:“不好意思啊,俺喊习惯了,现在还有点不太清醒,都怪骠骑将军不讲道理,不守规矩,要不然俺老典一定不会醉成这样!”
“还喝吗?”
荀彧闻言缓缓的转过身,面无表情悠悠道:“前日晚上在下可是听说了,若不是武侯府的茅房比较结实,典将军差点就掉了进去,听说是为了进去找猪?”
“嘎。。”
典韦听了以后呆呆的看着荀彧,眼睛瞪得猛大,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色彩。
“那个。。这个。。。”
他这会儿也想了起来,当时喝得太醉,在吃了一口东坡肉以后,表示这是他最喜欢吃的肉,然后黄忠就告诉他,这个是猪肉做的。
这种话他典韦能信?
没醉的时候,他其实还是信得,现在人醉麻了说啥也不信,于是气势汹汹的杀进了茅房,嘴里嚷嚷着要找猪。
可醉了的他哪里会想到。
偌大的武侯府,又怎么可能自家养猪?
“还喝吗?”
荀彧没有理会典韦,继续面无表情道:“至于典韦将军所说的武侯不守规矩,这个在下就可以回答你,武侯其实也守规矩了,因为你在武侯封地,要跟武侯将规矩,这本就是不讲规矩的事情!”
“狗或你说的啥?”
听了这话以后,典韦彻底懵逼圈了!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他根本搞不明白,他只知道,他想拼酒,然后被武侯阴了,理在他这边。
“还喝吗?”
这个时候的荀彧,语气已经变得丝毫没有感情,开口道:“据统计,此次武侯大婚,就典将军喝酒最多,足足喝了三钧,武侯府高手如云,典将军的酒量也能称得上天下第一,既然如此,典将军不若再喝点!”
“呕~”
这回典韦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旋即朝荀彧喷了过去,“哗啦啦~”
“混账!”
荀彧看着突如其来的偷袭,瞬间破功,一张儒雅的脸,此时也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忌惮之色。
然而,还有没有躲掉!
“呸!”
典韦抹了抹嘴,怒道:“狗或,老子跟你说,老子以后都不喝了!”
吐完以后。
典韦瞬间感觉腹部好受了很多,至于异味,他根本就闻不到。
“你这个莽夫!”
此时的荀彧跌坐在地,身前的一摊可怕的事物,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典韦,骂完以后,一脸崩溃的离开了屋子。
想他荀香彧。
只要是待过的地方,必定是余香缭绕三日,经久不散。
然而今天,他竟然败在了这个莽夫手里,再度经历了一次破防。
“俺才不是莽夫,俺识字的!”
典韦理直气壮吼道:“那张飞才是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