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凉州。
酒泉郡,禄福城武侯府邸。
一处小院之中,程立正举着一张左伯纸,在一旁欣赏着刚刚印刷出来的文字,身边孙乾也是满脸激动。
而此时的段修,则在石桌前写着什么。
“武侯!”
程立将左伯纸递给孙乾,提议道:“前有蔡侯纸名传天下,然却不宜书写,用之需以绢布为底,如今由左伯改善,无需绢布便能书写自如,您看以后便称其为武侯纸如何?”
“舞猴子?”
段修听了以后手中动作一止,神色不动摇头道:“此物既然是左伯改善,本侯又岂能贪功,就叫左伯纸吧!”
“武侯品性高洁,属下佩服!”
程立闻言朝着段修恭敬行了一礼 ,这样名传万世的机会,换做是他可能会把持不住,可武侯却没有半分在意的神色。
一旁的孙乾闻言,也是暗自点头,愈发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跟着武侯这样的人,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功业。
“仲德看看此物如何?”
段修停笔,将满是文字的宣纸递给程立,含笑道:“既然纸张已经问世,那么封地对少年的启蒙,也该提上日程,这便是本侯给这些少年们准备的礼物!”
与造纸术相比。
活字印刷对段修来讲,毫无难度可言,以前竹简难以普及,现在换成纸张就没这方面的问题。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嘶~!”
程立接过宣纸以后,便挪不开眼睛,直到品读完毕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他发现这么多字上面,没有一个字重复就算了,读起来还朗朗上口,易懂易记韵味自成。
“咕噜!”
早在程立读第一句的时候,孙乾便走到近前,现在的他看完以后,也不由咽了口唾沫,看向武侯的目光也惊为天人。
“不管是说了多少次!”
程立也回过神来眼中满是赞叹,朝段修行礼正色道:“属下还是想说一句武侯大才,非吾等凡人能及,有了左伯纸,可使天下万民再无愚昧之苦,有了此文,亦能让稚童减少三年苦功,属下自知自身微寒,斗胆代天下后进感谢武侯之恩!”
说完以后,程立长拜而下。
“属下斗胆代天下后进感谢武侯之恩!”
孙乾闻言同样面容正色,朝段修深深行礼。
“仲德公佑起来吧!”
段修见状起身摆了摆手,含笑道:“正所谓一人成木,三人成林,本侯即便学究天人,可如果没有你们的尽心辅佐,本侯也只能是那荒野独木,所以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
“武侯过谦了!”
程立孙乾二人闻言起身,前者正色摇头,他自负才学不菲,可与武侯相比,却是差的很远。
“仲德,公佑!”
段修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毕竟才学这玩意,两千年功力的一拳,基本没人可以接的住,开口道:“这活字印刷的原理,想必你二人也已经明白,下去以后让康成公帮忙修订整理,再刻印到左伯纸上订装成册,并将原有卷轴封存府库!”
刘宏给了他五千卷轴,荀氏送来了两千卷轴,郑玄和司马徽两人的家当加起来,也有三千卷轴,看着很多,段修也不知道能修订成多少书籍。
“喏!”
二人闻言恭敬行礼应是,随后退出小院。
“奉先将军!”
在两人走出武侯府的时候,便撞上了一身戎装的吕布,三人互相打了一下招呼。
半晌之后段修来到大堂。
“属下参见武侯!”
见段修走近,吕布恭敬抱拳。
“奉先免礼,入座吧!”
段修摆了摆手,自顾到主位坐了下来,询问道:“奉先前来,所谓何事?”
方才程立二人离开以后,他便准备回到后院,谁知又听说吕布求见,于是便带着疑惑过来看看。
“武侯!”
吕布偷偷瞄了一眼段修,迟疑道:“属下此次前来,那乃是为了一件私事!”
“说来听听!”
段修闻言微微挑眉,这家伙竟然给他说起了私事,倒是让他好一阵好奇。
“武侯!”
吕布斟酌言辞道:“眼下大军西进在即,属下夫人放心不下家中小女,不愿随属下西进,您看能不能把小女安置在武侯府,就如张宁一般就行,这样也能让夫人安心!”
“奉先啊奉先!”
段修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含笑道:“本侯看你是盯上了文和对吧?”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好像有点小心机的样子。
“果然瞒不过您的法眼!”
吕布听了以后面色一红,眼看女儿已经五岁,他们又要前往西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女儿找一个安全,又能启蒙的地方。
贾诩能被武侯看重。
自身的才学肯定不低,加上对方现在正是张宁的老师,所以吕布一听妻子提起这件事,他就想到了贾诩。
“这的确也是本侯的疏忽!”
段修闻言也是陷入了沉思,现在封地之内蒙学未开,跟着他西进的这些人中,如同吕布这般家中留下幼子的人,或许不在少数。
这些人上没有高堂,又没有极好的家业,大人跟着一走,对下一辈的教育只能落了下来。
“武侯不必如此!”
吕布闻言连忙起身行礼,恭敬道:“是属下给您添麻烦了才是!”
“无碍!”
段修笑着摆了摆手,吩咐道:“邓展,你去唤贾诩过来!”
刚好贾诩这家伙最近有些咸鱼,段修决定给他找一些事情做,毕竟万一这要是变懒了,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他。
“喏!”
邓展闻言恭敬应是。
另外一边。
正在府中凉亭喝茶的贾诩,心底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手中茶杯不由微微一抖。
“文和先生!”
麋竺看着突然面色发白的贾诩,连忙关心问道:“您这是?”
他正在和贾诩说麋家西迁的事情,谁知说完以后,对方的反应好像有点大。
“无事!”
贾诩嘴角一扯摇了摇头,好奇道:“麋家在徐州家大业大,难道你就不怕以后后悔?”
“不会!”
麋竺闻言目光坚定道:“下官相信武侯值得,那点家业和家族未来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