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7年,史称中平四年。
六月下旬,凉州。
武威郡,姑臧城礼部府衙。
程立安坐主位手捧礼经,时不时的翻阅一下,似在细细品读,身前不远是刚从雒阳回来的崔琰。
“季珪!”
将手中礼经缓缓合上,程立这才看向崔琰,淡淡道:“下去以后,将原备给天子的书籍,每本加印三百册,本官自有用处!”
“下官领命!”
崔琰听了以后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在此时问出来,朝程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大堂。
“刷刷刷!”
待崔琰走后,程立取出一份左伯纸,在上面快速撰写了起来。
“鲍出!”
程立将写好的公文,用竹筒装好蜡封,递给鲍出吩咐道:“亲自去一趟西域,将其呈给武侯!”
“喏!”
鲍出闻言恭敬抱拳应是,一脸郑重的双手接过公文。
八月初,西域。
东归城阳光正好。
段修府邸,一处庭院之内。
“采儿!”
段修一身常服坐于石凳,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软塌上想翻身又翻不过来的小小只,打趣道:“咱们女儿长大定和你一样,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
“嗯嗯!”
荀采听了轻轻点头,眉眼含笑道:“采儿也这样觉着,待曦儿再大一些,妾身教她作画,夫君教她诗赋,再把父亲接过教曦儿经书!”
“采儿看着安排就是!”
段修闻言嘴角微抽,只觉自家女儿以后得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胎教,王公贵族都这么干,具体有什么用他很难理解,只能以后多关注才是。
“启禀武侯!”
“礼部仲德先生遣人来信!”
就在这时,侍者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仲德!”
段修闻言微微挑眉,和荀采打了一声招呼,起身朝大堂行去。
半晌之后,段修见到了鲍出。
“哒!”
“哒!”
“哒!”
看完程立的书信,段修陷入了沉思,上面不但分析了中原的局势,还对天子的心思,发表了自己的浅见,以及程立的提议。
这么疯狂的提议。
段修也不得不慎重,现在的天下早已因为他的到来,变得面目全非,大汉未来如何走向他同样不知。
下方鲍出面色恭敬垂首而立。
“鲍出!”
段修取出宣纸,在其上书写了几个字,将其递给侍者之后,面色肃然对鲍出道:“回去告诉仲德,本侯同意他的提议,但此事需要提前通知天子!”
“属下领命!”
鲍出恭敬接过文书,朝段修铿锵行礼。
段修微微颔首,淡淡道:“去吧!”
“属下告辞!”
鲍出再度恭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大堂。
“仲德给刘宏出难题,刘宏会怎么做呢?”
段修离开大堂,情绪莫名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九月初。
凉州,酒泉郡。
禄福城礼部府衙,程立见到了鲍出,也收到了段修回信。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书房内程立屏退左右,看着段修写的八个字,就这样看了一整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翌日清晨。
程立召集礼部官吏,对礼部下了数道政令,一个时辰以后官吏各行其事,三名巡天卫挥动马鞭,宛如离弦之箭朝雒阳而行。
与此同时。
武侯府以千万书籍为聘的消息,从禄福城传开,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连礼部主官程立,会于九月十五,亲自出使雒阳消息都传了出来。
这样震撼人心的消息,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以山呼海啸的姿态快速传达四方。
没过多久。
武侯府长史樊瑞,召令各部主官于三日之后仪事。
禄福城。
二十里外祁连山脉。
“有意思!”
河涧之侧李进看完手中书信,轻声呢喃了一句,面上没有多少情绪变化,出声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此地就交给你了!”
“史阿领命!”
身后一名劲装男子垂首恭敬应是。
一日之后。
武威鸾鸟县。
原索氏故地,西凉护大本营。
“终于轮到我了吗?”
张燕看完公文,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激动之色,他原本想要从军,然而从军的要求太高,最后只得退而其次。
西凉护享军籍,官吏安排与军制看起,唯一和军队不同的,便是西凉护是真正的以武为尊。
如今他是西凉护大营的军司马,寻常雇佣和任务根本就用不到他,现在这趟任务,便是护送千车书籍,和礼部主官前往雒阳。
两天之后消息传至金城郡。
允吾城刺史府邸,大堂之内。
“这程立疯了吗?”
董卓看着李儒,面上满是心有余悸之色,对于书籍现世,他原本早有心里准备,可他整么也没想到,程立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书籍出现。
这特么哪里是去送书?
哪里是聘礼?
确定不是去送葬?
不是去送葬礼吗?
刚刚收到消息的董卓,只觉自己脑海天雷阵阵,只觉很刺激的事情就要发生。
“是疯了!”
李儒眼中带着一丝忌惮,面色凝重道:“在如今这个局势之下,千万册书籍入雒,中原彻底崩坏,或许就在旦夕之间!”
在李儒看来。
这程立是嫌汉室死的不够快。
“没这么严重吧?”
董卓听了以后,额头之上都起了细汗,面色也有些发白。
“有!”
李儒面色凝重目光微凝道:“主公可有想过,这种事情明明可以私下进行,程立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大张旗鼓?”
董卓闻言面色微微一懵,迟疑道:“这不是为了师出有名,给皇室下聘吗?”
虽然这聘礼有些烫手,但给皇室公主下聘,大张旗鼓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主公!”
李儒摇了摇头道:“您之所言,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此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天子一个处理不好,汉室不覆就在眼前!”
董卓急忙出声道:“文优快细细道来!”
“主公!”
李儒沉吟片刻之后,给董卓仔细言明了其中利害,把董卓听得头皮发麻。
听完以后,董卓迟疑道:“他们没那么大胆子吧?”
听到李儒说程立一路会不太平,董卓有点不太相信,毕竟武侯府的人在中原,属于世家忌讳的那一类,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没听说谁动过武侯府的人。
他甚至听说扬州那边。
叛军正在守城,见到西凉护送着流民,都得把城门打开让对方离去,可见中原对武侯府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