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西河郡离石城。
“杀啊!”
当刘备等人来到城楼之际,此时的城楼已经岌岌可危,面对数倍的匈奴控弦,城楼上的几百名士卒,根本就没那么好用。
“咻咻咻!”
箭矢如流星飞溅,稍微不注意便会有一名士卒受伤。
“铿!”
面对万分紧急的局势,刘备只得抽出双股剑,沉声喝道:“将士们,随我把匈奴杀下去!”
说完,便朝爬上城楼的匈奴杀了过去。
“杀!”
宋宪连忙带人紧随其后,战争来得很突兀,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们多想。
“快快快,都给我爬上去!”
须卜古都侯挥舞着战刀,在城楼下咆哮道:“只要打开城门,离石城就是咱们的!”
“轰隆隆!”
匈奴控弦一边派人登上城楼,一边用箭矢朝城楼汉军射击。
“侯成呢?”
杀死了几名匈奴控弦的刘备,看着城楼上愈发恶劣的局势,一时间也忘记了侯成醉酒的事情。
“嗤啦!”
宋宪将一名匈奴控弦砍伤,快速回道:“府君,侯成那家伙醉了!”
“……”
刘备闻言只想骂人,可这个时候他也骂不出来,只得一起拼杀着匈奴控弦,之后沉声道:“此地交给你了,某去指挥守城!”
“府君放心!”
宋宪一边杀敌,一边回应刘备。
刘备一边身先士卒,用长枪将刚刚爬上来的匈奴控弦捅下城楼,一边吩咐道:“去把侯成找来,哪怕是抬也得抬过来!”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军,刘备的心也跟着沉到谷底,对于守住离石城,也没有多少信心。
两刻钟以后,侯成果真被抬了上来。
“啪啪啪!”
“啪啪啪!”
看着深度睡眠的侯成,刘备没有丝毫犹豫,上去就是六个大逼兜。
“谁敢打我?找死!”
侯成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剧痛,睁开迷糊的眼睛鬼叫了一声。
“啪!”
刘备又是一个大逼兜甩了过去,怒喝道:“是我打的你,还不过来帮忙,我现在就斩了你!”
这几个大逼兜不但打醒了侯成,也让一众士卒感受到了刘备的火气,他们没想到这平时温和的刘备,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
“帮忙?吾靠!”
刚刚清醒过来的侯成,看着周遭战火纷飞,面色狂变差点没被吓尿,狠狠的甩了甩脑袋,也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半个时辰之后。
“侯成,此地有我!”
刘备见侯成过来身边,面色肃然道:“你组织一队人马,让城中青壮过来,换上甲胄参与守城,一旦城破大家都活不了!”
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城内的百姓早已清醒,加上之前的鼓声,刘备相信百姓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做法很残忍。
但刘备相信,一旦他们守不住,城里的百姓便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末将领命!”
侯成闻言连忙恭敬应是,旋即快速走下城楼,此时的城楼下方,已经聚聚了不少百姓,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守城而来。
因为他们明白。
一旦刘备撤军或者消亡,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呼衍购!”
须卜古都侯此时的面色有些难看,朝一旁吩咐道:“让你部的人马上城楼,离石城若是不下,你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呼衍购领命!”
呼衍购闻言脸色一紧,连忙恭敬应是,他们除掉羌渠那一刻起,便已经斩断了退路,离石城不下,匈奴不但没有复起之机,甚至还会等来汉军的围剿。
“儿郎们随我攻城!”
呼衍购一声高喝,手执战刀当先下马朝城楼行去,身后所部匈奴同样如此。
“真正的考验到了!”
下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刘备,看了一眼刚刚踏上城楼,还有些兢兢战战的百姓,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之后的时间里。
整个城楼化作血肉磨盘,谁也不敢退,谁也不能退。
“给我死!”
一名并州百姓被匈奴控弦所伤,面目狰狞将对方抱住,一起摔下城楼。
“好样的!”
这一幕落在刘备眼里,只见其面上带着欣慰,眼泪却无声滑落,随着战斗的时间拉长,百姓的血性,也在这充满戾气的战场中激发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
守城的滚石檑木用尽,刘备便让士卒用尸体御敌,不分敌我,这些尸体都是守城的工具。
又是半个时辰去过。
“刘府君,咱们恐怕守不住了!”
宋宪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刘备身边,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
“守不住也得守!”
刘备瞥了对方一眼,面容如铁道:“匈奴人数再多亦不过四万,我部人马几近五千,城内百姓逾三万,只要坚持下去,率先扛不住的定是匈奴!”
“流府军说得不错!”
一旁一脸猪头的侯成,连忙点头附和,这个时候,刘备给他七个大逼兜的后遗症也出现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
白波谷两万大军攻入并州上党郡,休屠各胡兵分两路,一路入定襄,一路进太原。
一时间承平十数年的并州,彻底陷入了战乱之中。
定襄郡。
长城内外战火纷飞,护匈奴中郎将段威,领军迎战休屠各胡,他们没有刘备的好运,更没有收到河东的消息。
仓促应战之下,并没有战出边军该有的风采。
“文远!”
段威身着甲胄立于马背,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腹部,面色惨白道:“带人突围出去,一定要将消息传回雒阳,此次胡人是有备而来,你此去定要万分小心!”
“将军,要走一起走!”
血气方刚的张辽,充满血丝的眼中擎着泪水,面色带着一名倔强之色。
“我走不了了!”
段威松开左手,看着依旧未曾止血的伤势,面色怅然道:“吾辈从戎之士,本就该马革裹尸,我段氏子弟,更不能给段氏丢人,要死也要死在战场!”
“呵呵!”
似想到了什么,段威含笑道:“我这算是给我那侄儿找事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将军~!”
张辽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对方那种伤势,很明显难以活命。
“文远!”
段威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低沉着声音道:“你是我来到并州募兵起,你便一直跟着我,迄今为止已经三年,这三年下来我看着你成长,同样也是我最看好的人,我现在下令,你听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