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的最后一天。
兖州,泰山郡。
曹嵩从开阳出发,一路沿着武水官道北上,脚程也算不得多快。
在得知曹嵩欲经过境内,泰山太守应劭万分小心,命麾下一队将士前往护送。
南武阳。
位于鲁国与泰山郡中间,也是豫,兖二州的交界之处。
此时费城前往南武阳,武水河畔官道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杀戮。
“尔等快快住手!”
曹嵩一脸狼狈,行至车舆之外,面色慌乱道:“尔等若是求财,老夫双手奉上,尔等若是为老夫而来,老夫当自缚双手,尔等又何必妄造杀孽!”
看着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曹嵩便知道大事不妙,可对方啥也不说,挥刀便砍,这也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半晌之后。
除却曹嵩以外的百余人,被黑衣人屠杀殆尽。
“曹嵩老儿!”
张闿提着带血的战刀,行至曹嵩身前,讥笑道:“你若身在开阳,吾等还拿你没辙,如今自己跑出来送死,却也是天意难违,要怪,那只能怪你命不好!”
“德儿!”
曹嵩没听张闿说什么,而是面色悲痛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凄凉的声音,让人知道此时的他,根本无心他顾。
“踏踏踏!”
“踏踏踏!”
就在张闿欲挥刀之际,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
“首领!”
一名黑衣人快步行至张闿身边,开口道:“来了一群官兵,大概有二十余人,咱们该怎么办?”
“来得正好!”
张闿闻言眼珠子一转,沉声道:“将那些官兵尽数诛杀,之后毁尸灭迹,咱们再带走曹嵩的浮财,让天下人知晓,曹嵩之死乃官兵见财起意所致!”
他两天前就来到了徐州。
但开阳城坚,又有大军镇守,加上曹嵩这老家伙还在琅琊王府邸,他想得手之后再嫁祸出去,基本不太可能。
谁知第二天曹嵩就离开了开阳。
现在更是来了一队官兵,这对张闿而言,无异于瞌睡来了送枕头。
“首领英明!”
一众黑衣人目光一亮,旋即快速行动了起来。
曹嵩在那名黑衣人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回过神,不待他眼中浮现生机,张闿的阴谋便让他彻底绝望,抬头目眦欲裂的盯着张闿,厉喝道:“尔袁家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哟~老东西还有点见识!”
张闿目光冰冷,看向曹嵩的目光满是打趣之色。
“不过!”
不待曹嵩再言,张闿讥笑道:“是否天打雷劈,你这老东西是看不到了!”
说罢,张闿直接挥刀斩杀了曹嵩。
半晌之后。
“首领!”
一名黑衣人行至近前,恭敬道:“官兵已全部斩杀,此次行动并无漏网之鱼,折损了三十七名弟兄!”
“这是吾等的命!”
张闿闻言,面色冰冷道:“将兄弟和官兵的尸体带走,现场处理干净,咱们即刻回归,以免节外生枝!”
“喏!”
黑衣人恭敬行礼应是。
片刻之后,武水河畔官道上,百余尸体陈列,河水湍急如故,似乎一切都是那边平静。
日近黄昏。
一名面色煞白的百姓,进入南武阳,也打破了这座城池的平静。
县令亲自前往现场,得知曹嵩的身份以后,差点没吓晕过去。
待反应过来之后。
当即分别命人给太守应劭,刺史陶谦以及兖州刺史曹操传递消息。
第二天清晨。
刚刚进入府衙的应劭,便得知了曹嵩身故的消息,得知消息的他,当初一屁股跌坐在地,其表现比那位县令还要不堪。
“可有发现将士的尸体!”
回过神的应劭,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面色焦急的看向传信之人。
“将士的尸体?”
那名传信官吏闻言目露疑惑,旋即摇了摇头恭敬道:“回府君,现场除了曹公一家,以及曹公的侍者,并无将士的身影!”
“不应该啊!”
应劭闻言面色一变,他知道士卒的脚程,按道理他派出的人马,应该与曹嵩汇合了才对。
“难道……?”
似想到了一种可能,应劭的脸色一变再变。
日暮之际,消息传如彭城。
在陶谦还不知曹嵩离开琅琊的情况下,直接知道了曹嵩身死的消息,而且还是死在了徐州境内,这让他觉得事情麻烦了。
有些人就如何进一般。
活着的时候,没人会太过在意,突然的死亡,却会给天下带来极大的影响。
陶谦当即给良成县的荀彧,传送了一封书信。
良成县,县衙府邸。
此时的荀彧,已经掌控了良成县。
县内可战之兵,加上他连日的忙碌,总算也凑齐了两千,配合羽林郎也算有一定的战力。
“文若先生!”
于毒快步进入大堂,面色难看道:“今日有三个世族,被国相府军攻破,只怕其他世家不敢在冒头了!”
“无妨!”
荀彧摆了摆手道:“继续让人传递书信即可,陈氏在下邳树大根深,咱们想要与之相抗,就得挑起世家对陈氏的恨意,他们想取从龙之功,那就让他们去杀,我已安排翼德在县中募兵!”
现在下邳的世家与豪族。
都是荀彧拉拢的对象。
对方答不答应,对方是不是心向汉室,于荀彧而言都不重要,他不可能依靠世家来平乱,因为那样只会走光武的老路。
而陈氏,刚好可以为刃。
只有陈氏镇压了一些世家之后,才会让剩下的世家知晓,从龙之功不是那么易得,稍有不慎还会成为别人的功绩。
反正徐州的局势。
在荀彧眼中,也只能乱到这种地步。
翌日清晨。
荀彧收到了陶谦的书信,得知曹嵩身死以后,当即修书给曹操,劝其节哀,不能冲动行事。
十月十二,未时。
兖州,陈留郡。
大棘乡曹操军营。
“哈哈哈哈!”
中军大帐内曹操大笑而起,面色满是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父亲怎会身死?”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尔等都是在欺骗本将,本将岂能相信这等戏言!”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