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悦在得知百姓的动作以后。
不由前往大营找到庞德。
“荀使君!”
庞德看着荀悦,嘴角微抽道:“你的意思是,让咱们的弟兄,也去山里找家禽?”
“令明将军!”
荀悦一本正经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如今凉州百姓上山,山中多有虎狼,唯有大军坐镇,在下也能安心,至于带回家禽,只需随手而为即可!”
“而且若家禽当真能抑制蝗灾!”
“这于万世而言,都是天大的功绩!”
他本来没准备这样大张旗鼓,但百姓们的配合与热情,让他决定全力一试。
原本对于凉州的家禽畜养。
本就没有太过用心,导致不少家禽在外也没人管,现在这些在外的家禽,却成了他们极好的助力。
“这...这...那好吧!”
庞德皱眉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答应下来,倒不是为了什么功绩,而是荀悦跟他说过,关于凉州的家禽畜养,或许有着陛下的深意。
虽然听起来是无稽之谈。
但庞德心中,还是有所触动,毕竟陛下可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将军高义!”
荀悦面色一喜,朝庞德行了一礼。
“使君无须如此!”
庞德见状赶忙回礼。
日中之际,庞德召集大军,郑重其事下达了一条,令人啼笑皆非的军令。
接下来,凉州军民一起行动。
把那些曾经或出逃,或离家出走的家禽请了回来,也让那些家禽在野外诞下的子子孙孙,认祖归宗。
“三哥,在那里!”
祁连山一处山丘之上,一大一小两名男子看着远处,一只鸡毛铮亮,起来极为不好惹的大公鸡,面上满是凝重之色。
“这只鸡果然不凡!”
中年男子看着公鸡缓缓点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开口道:“它就是日前从你手中逃脱,临了还啄了你一口的大公鸡对吧?”
“嗯嗯,就是它!”
青年男子重重点头,面上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
“放心,交给三哥便是!”
中年男子一拍胸脯,面上满是自信道:“在你三哥面前,它逃不掉的!”
说完,这名被唤作三哥的中年,便猫着身子缓步上前。
“咯咯咯...!”
“哟,你还会跳?”
看着面对他勇猛一扑,跳着躲开的大公鸡,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咯...咯咯咯...咯咯...!”
“哟,你还会唱?”
再度躲开他的飞扑之后,大公鸡视乎被激怒,一边微张着鸡翅膀,一边忽进忽退,口中鸡鸣不止,势要对他发起进攻,看得中年男子一脸懵逼。
“对对对,三哥!”
远处的青年见状,赶忙提醒道:“昨日它就是这样子,俺着了它的道!”
“咯咯...咯~!”
“小小公鸡,可笑可笑!”
一直关注公鸡动向的中年,在公鸡飞扑过来的瞬间,精准捏住了对方的脖子,面上一脸神气道:“碰到我张三算你倒霉,若非我张三时运不济,如今大乾军营,都能有我一席之地!”
“三哥果然厉害!”
看着自己拿不下,却被三哥轻松拿捏的大公鸡,青年眼中满是佩服之色。
“走!”
张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开口道:“咱们先将其关回笼里,待饿上几日之后,它自然就会老实!”
“咯~咯~!”
大公鸡被拿捏以后,还想着挣扎,它想说对方抓错鸡了,因为他原本是在主人家里饲养两年半,最后主人西迁,它成功出逃,从而鸡鸣山野的公鸡。
在这方圆数里,更是没有天敌。
跟去岁出逃的那批同类,根本不是一批的,然而任凭它如何叫唤,对方都没有搭理它的意思,它更不知道对方想把他送去哪里。
时间转眼来到九月中旬。
三辅之地蝗虫漫天。
而蝗虫的出现,也直接破灭了不少百姓最后的一丝幻想。
而三辅边关,西接凉州之地。
一个个竹笼陈列,于泾水河畔堆积成山,同时亦有源源不断,装满竹笼的车架,从西面运了过来。
竹笼一侧。
有专门看管家禽的百姓,在见到家禽萎靡之际,变撒出一把粮食,惹的萎靡的家禽争相竞逐。
“跳跳鸡!”
张三立于竹笼一侧,看着笼子里萎靡不振,哪怕他撒粮食,也无动于衷的大公鸡,低声道:“你等下,可要给三哥我争口气知道不,你看这里这么多同类,就你与众不同,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
大公鸡偏过鸡头,不去看张三。
“你要是不给三哥挣面!”
张三一脸邪恶道:“回头三哥就把你炖了!”
“扑通!”
大公鸡似听懂了一般,精神猛地一振,可能是饿得太久有些坐不稳,啪叽一下又跌坐在竹笼里。
“不错不错!”
张三见这家伙有了反应,脸上也露出来笑容,他真担心把这家伙饿死了。
就在张三跟大公鸡友好交流之际。
“使君!”
一处山丘之上,荀悦看着远处的蝗群,一名官吏上前恭敬行礼道:“据下官统计,此地家禽合共两千七百万,比预计要超出不少!”
“不错!”
荀悦闻言缓缓点头,开口道:“想必再有半日,蝗虫便会过境,命下面百姓不得投喂家禽,此法是否可行,就看今日了!”
“下官领命!”
那名官吏恭敬行礼应是。
与此同时,三辅地区,雒阳甚至楚国袁基,都将目光投向凉州,他们很想知道面试蝗灾,凉州的粮食是否还能完好无损。
司隶。
右扶风上空蝗虫遮天蔽日,下方百姓面色各异,有的祈求蝗神,有的咬牙切齿,更多得百姓望着漫天蝗虫,面上呈现着如丧考妣的麻木。
“你们快看,蝗虫往西面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百姓察觉到了天上的变化,当即带着一丝喜悦惊呼出声,倒不是他见不得凉州安稳,而是被蝗虫盘踞的天空,让他感到分外难受。
“还真是!”
“我听说他们在前段时间,不停收拢各地家禽,就是想对付这些蝗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笑话,蝗虫岂会那么好对付,他们的做法只会彻底激怒蝗神,最后降下更大的灾难!”
“不错,凉州的那些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哎,凉州人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他们明明那么有钱,还那么小气,我堂弟前段时间,就是在关外捉了一只鸡,竟然还被凉州府衙找上门,最后以偷鸡摸狗的名义,被凉州府衙关了一段时间,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不讲道理!”
“嗯,的确很过分!”
“在外的家禽,自然就是无主之物,你堂弟本来就没错,就是受了无妄之灾,这些凉州了太霸道了!”
“看着吧,他们定会受到蝗神的惩罚!”
“……”
右扶风百姓你一言我一句,言语之间满是对凉州的不看好。
两地本就相隔不远。
然两地百姓的贫富差距,却宛若云泥,心里不平衡的百姓更是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