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儒生的话,第二天,黎洛棠就离开了福安,往温州去。
江湖事,能不参合,还是别参合了吧!
小命只有一条,她还想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呢。
黎洛棠对温州最深的印象,就是那首:“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老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原价都是三百多、二百多、一百多的钱包,通通二十块,通通二十块!”
“噗哧”黎洛棠被脑海里的画面给逗乐了。
天气晴好,官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去温州的路上经过雁荡山,雁荡山以山水奇秀闻名,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绝胜”之誉。
“不游雁荡是虚生。”黎洛棠嘴里念叨着,翻身下了马。
雁荡山上,有山庄,名忠勇。
在官府的扶持上,名气直逼四大山庄,甚至有取代御风山庄之势。
雁荡山下,有酒家,是温州知府的小舅子所开设的。
规模不小,酒菜丰富,价格实惠。
不管是上山,还是进庄,又或者山里的人出去,都得经过此处。
伙计迎了出来,“公子好。”
“给马喂上好的草料。”黎洛棠把马交给他,走进酒楼。
酒楼里有不少客人,黎洛棠在一张空桌边坐下,要了两道招牌菜和一碗米饭。
等菜饭上桌时,黎洛棠目光扫过店中其他的客人,值得注意的,一是那群年轻的壮汉,孔武有力,虽没看到兵器,但应是会武之人。
还有就是角落里坐着的那个头戴毡帽,身穿土布上袄,短裤草鞋,手拿烟枪的男子。
这时上来了一对卖唱的……父女?又或者是祖孙?
提二胡的老者,老态龙钟,还瞎了只眼。
女子大约十九二十岁,女生男相,面容稍显硬朗。
二胡拉响,女子唱道:“一根紫竹直苗苗?问哥哥呀,这管好不好?”
这是首含蓄有趣的情歌,可是女子唱时,媚眼乱抛,腰肢扭动,不停地卖弄风骚。
硬生生的把一首轻松活泼,婉转流畅的曲子,弄得低俗了。
而那群年轻的壮汉,也跟着起哄,“妹子吹得可好?”
“哥哥,妹子想不想?”
黎洛棠直皱眉头,太倒胃口了。
最过份的是女子走到他们身边时,他们高声调笑也就算了,还从衣襟探进去……
一人摸,一群人起哄。
黎洛棠忍不住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哼”老者一声哼了,喧闹声停了。
黎洛棠挑眉,这群壮汉和这对卖唱的应是一伙,而且还是以那瞎眼的老者为首。
她这是又撞进了某个阴谋之中吗?
想好好的游个山玩个水,咋就这么难呢?
黎洛棠轻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些人,不要打扰她享受美食的雅兴。
菜饭上桌了,是伙计竭力推荐的鸡末香鱼。
雁荡有五珍:雁茗、香鱼、观音竹、金星草和山乐官。
雁茗是指白云茶。香鱼,学名鲇鱼,有“淡水鱼之王”之誉。
观音竹,茎小叶细,高约三尺,是观赏植物中的雅品。
金星草是药用草本植物,清热,凉血,解毒。可治痈疡,肿毒,瘰疬,恶疮,暴赤火眼……
山乐官则是一种鸟,形似金雀,其鸣声高低婉转。
鸡末香鱼色泽艳丽,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黎洛棠夹了一筷子吃,不错,鲜嫩香醇,名菜就是名菜,美味之极。
有美食,黎洛棠就没空管那群壮汉和卖唱的两人了。
马蹄声响,酒楼又来了两个客人,官差打扮。
对掌柜的挺客气,“辉爷好,小的叫祝康,这是同伴李健,在延平郡王府当差。”
掌柜的同样客气,“二位老远赶来,辛苦了,快请坐下歇歇,我这找人去通知邵爷。”
“辉爷,这次是急信,要交给邵爷,还请辉爷派给小的带个路。”祝康说道。
“这样啊,小海子,你换身衣裳,陪两位官差爷进庄吧。”掌柜的说道。
“好咧。”刚领两人进来的那个伙计应了声,正要下楼去换衣裳。
卖唱女却在这时,扭着腰肢拦在了祝康二人的面前,“两位官爷,赶了长路多乏呀,坐下来喝杯酒,奴家唱支曲子给官爷解解乏吧。”
祝康顾忌这是忠勇山庄的地盘,不敢太嚣张,和气地推辞,“不必,我们没空。”
卖唱女拉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嘴里说道:“常言道:磨刀不误砍柴工,爷,拉过门。”
黎洛棠的角度正好看到,她的手摸进了他的衣襟,而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封信,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黎洛棠垂下眼睑,不打算多管闲事。
得手后,卖唱女退出祝康的怀里,唱了一曲小调。
祝康二人耐着性子听完,卖唱女行了福礼,笑道:“二位爷,请随便赏。”
李健从钱袋里掏出块碎银子,丢进她怀里。
卖唱女笑道:“谢谢二位爷的赏,等回头再来侍候二位,爷,我们上别处转转去。”
言罢,她扶着老者,就要出门。
换了衣裳的小海子进来了,伸手一把将卖唱女搂了过去,“怎么要走了?你不是说想要进庄去赚钱吗?现在正好顺路,一起去吧。”
卖唱女推开他,“这么多人,别拉拉扯扯的,今儿我身子不方便,改天再去。”
“急什么?”小海子再次将她搂进怀里,“让我摸摸,过过手瘾。”
说着,手就探进了卖唱女的衣襟里。
卖唱女按住了他作怪的手,“海爷,别闹了,过几天,我好好伺候你。”
小海子松开了卖唱女,但黎洛棠已看到小海子将卖唱女从祝康那偷来的信,又偷了回去。
黎洛棠勾了勾唇角,还真是有趣的很呀。
卖唱女和老者一起,那群壮汉也结账离开了。
祝康催促道:“小海兄弟,我们走吧。”
“两位官爷,请上三楼,邵爷在那儿等二位。”小海子笑道。
祝康二人一愣,“邵爷在三楼?”
小海子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两人往三楼带。
那个头戴毡帽的男子起身跟了过去,没有人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