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圣上仰头大笑,忽的表情严肃,看向跪在下面的丰姚。
空气突然安静,丰姚身体有些发抖,圣上没有说什么,丰姚额头却已经冒出细汗。
“父皇…”
祁连也察觉到圣上的言外之意,随即跪在丰姚身旁,宽大的衣袖微侧,挡着丰姚半边手臂,生怕圣上对丰姚发怒…
气氛凝重片刻,圣上依旧面色严肃,两眼直盯丰姚,怒道:“本君赐婚,你丰姚不愿,那,本君只好下旨,将本君的亲子,许配于你…你觉这样,可好?”
圣上语气越发愤怒,丰姚缩着脖子,大脑飞转,一时不知如何脱身…
“父皇,是儿臣为感谢姚儿,答应应许姚儿一件事…
父皇息怒,龙体要紧…”
“本君,如若生气,她丰家有多少人头可掉?”
丰姚听此,向圣上跪拜,声音发颤:“圣君息怒,是丰姚不知天高地厚,丰姚领罪,还望圣君莫要牵连丰家…”
丰姚心跳加速,真是尖刀上行走的肥肉,随时都有被刺穿的可能。
但丰姚心里明白,圣君不会真正降罪自己,只是提及自己犯的错,让她知道,自己还是有过之身…
“本君,不是赏罚不分的人。”圣上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丰姚面前。
祁连下意识将跪坐在腿上的屁股抬起,半个身子挡在丰姚面前,微低着头,心跳加快…
见到祁连的动作,圣上轻叹:“罢了,罢了…你也算功过相抵…本君便不追究了…”
丰姚逃婚,后又拒婚,什么医治了祁王,身为圣君,怎会看不出是祁王有意护着…
圣上看向祁连,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愿自己看重的大皇子,可以不负众望…
“都起来吧…”
“谢父皇…”
“谢圣上…”
祁连扶着丰姚起身,两人站在圣上面前不敢抬头。
圣上还想说些什么,皱着眉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圣君,不好了圣君…”
勤政殿外,黄公公提着衣摆,跌跌撞撞冲进勤政殿。
“圣君!丰府出事了…”
黄公公进殿,脚还没站稳,就跪倒在地:“丰将军中了毒,生死不明…”
圣上身子肉眼可见的踉跄一下:“这是要…亡了我国啊!”
丰姚怔愣片刻,一脸不可置信,昨日还好好的…祁王也将事由告知父亲,提醒父亲用膳定要试毒,为何父亲还会中毒…
“父皇…儿臣先带姚儿回去…”
“快!快带姚儿回去,备快马!
黄公公!命令下去,不许走漏风声…
传永安侯来!”
“是…”
“是…”
丰姚拱手行礼,转身被祁连拉着出了勤政殿。
一路驭马驰骋,城中街路上,一男一女,两匹快马,城中路上百姓,躲的躲,骂的骂,马上之人却个怀心思。
丰姚:这会不会又是冲原主来的…莫不是要嫁祸于“我”?
祁连:丰将军一旦出事,怕是要国土不安…军心不定了…
……
丰府,府上所有人乱成一团,小斯侍女各个收拾包袱要离开丰府,能拿的东西揣着就走。
丰将军倒了,丰家散了,丰家再无顶天之人,定会败落四方…
丰姚看着眼前的场面,压在心底的气窜的老高,随手从腰间的针包内抽出银针,随手一甩。
一名小斯瘫倒在地,全身抽搐…
见有人倒地,所有人都向后退去,不敢骚乱。
“今日谁敢离开丰府半步,便跟他一个下场!”
丰姚中气十足,加之前几日丰姚在丰府的行为,让丰府上下都起了敬畏之心,见丰姚回府,各个不敢再随意行事…
“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果敢将丰府之事传扬出去,本王也不会饶了你们!”
丰将军的事,万万不可传…
丰姚与祁连来到丰江军的寝院,见青语手拿痰盂走出,里面尽是呕吐之物。
“青副将,里面如何了…”
“大小姐回来了…康大夫在里面…您快进去看看吧…”
祁连对青语点头,随着丰姚一同进入屋内。
屋内,康大夫满头大汗,手持银针,在行催吐之法,贾氏站在一旁捣着手,一脸紧张的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丰江军。
外室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碗为喝完的汤药。
丰姚没有打扰康大夫行针,而是看向碗里的汤药,暗黄的汤药内泛着未过滤干净的药材的渣沫…
“这是你爹爹早上的汤药…”
贾氏见丰姚进屋后并没有进内室查看丰江军的情况,而是看着外室桌上的一碗汤药出神,便轻步走出,对丰姚解释道…
“怎么回事?”
“今早,同老爷用早膳后,我便一直在侧,并未出现什么不妥,直到侍女将药端来…”贾氏说着,面露惊惧之色:“就那么轻抿一口,人就倒了…”
贾氏带着哭腔,面色还在发白,看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
丰姚端起汤药,在鼻前嗅了嗅。
当归,黄芪,麻黄,肉桂……
都是丰姚所写治疗中风的温补药材,并无不妥。
抽出银针,浸入汤药中,片刻,浸入药中的银针开始发黑…
这毒,就在汤药中…
想起在宫中所遇之毒,丰姚两步并做一步,在康大夫身侧站定:“如何?”
康大夫摇头,起身为丰姚让出位置。
“恐怕,医仙卢德也无力回天了…”
丰姚伏在丰江军耳边:“爹爹,姚儿回来了…张嘴,让姚儿瞧瞧…”
丰江军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听到耳边的话,费力的张开嘴…
只见丰江军的舌头肿胀,与昨日自己试毒后的症状完全一致。
昨日,她只是轻轻一舔,并没有咽下这毒,就已经舌头肿胀发麻刺痛,很难想象咽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老夫将唯有的清丸喂予将军,可还是不见好转…”
“爹爹喝了多少…”
这话是问向贾氏的…
“这药刚刚盛来,很烫,老爷抿了一口说烫,便放下了…不出片刻,就面露难色倒地不起…”
“这毒,应是瓷花菊…”
丰姚看向康大夫,她只知此毒,却不知这毒如何解…
“瓷花菊?”
康大夫听后面露惊色:“瓷花菊?”
康大夫微楞,想起自己对青泪的猜测,道:“青泪之中,或许也有些许瓷花菊…”
原本康大夫只是猜测,毕竟瓷花菊百年难见…
“可有解法?”
康大夫摇头:“此毒剧烈,中了此毒之人五脏六腑溃烂,速度极快,根本没有救人的时间…”
贾氏听言,忍了许久的泪再也忍不下去,站在人后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