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殿内,灯火灰暗,摇曳的烛光照射在皇帝的脸上,顾雨晴为他换好常服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奴婢错了~”
“唉...现在可以告诉朕,你刚刚在说什么了罢!”
顾雨晴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一点都没为自己开脱,良久之后,皇帝只是问了一句:
“你当时为何要硬出头?”
“因为您是我们国家的国王,是我们的陛下!”
“丫头,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你曾祖父很像?”
顾雨晴顿时一愣,曾祖父的话,是那位跟随开国皇帝的曾祖父?
“回陛下,没有~”
“呵呵~朕有幸曾经听父皇讲过顾侯爷的事迹,他是位真正的英雄~你很像他!”
“谢陛下夸奖!”
“好了,你退下吧~”
“是!”顾雨晴轻轻的退出宣德殿,唤来尚寝局的宫女进去伺候,自己则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麒麟殿!
等她拍开麒麟殿小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不一会儿,那个叫全德福的小太监便带着讨好的笑脸,向她跑了过来。
“雨晴姑姑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你附耳过来!......去吧~”
全德福听完顿时一脸凝重,说是声‘是’立刻往凤凰台跑去。
这往后的事情如何发展,就看萧瑾瑜的选择了。顾雨晴传话传的非常清楚:那两个使臣说了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包括那句侮辱皇帝的话,和制约他们的一点小建议。
入夜后,顾雨晴睡不着,就披上大氅在院子里看月亮,想着自己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十五年,今天才发觉,自己好像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了。
下跪变得稀疏平常,伺候人的活做的得心应手,今日皇帝被侮辱,自己竟生出来一种国家的荣誉感。当时脑子一热,就想保护皇帝,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人家是皇帝,哪里用她一个小宫女来保护,不过是自己冒失......
‘咚咚咚~’
“这么晚了,谁啊?”
‘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过来呢?萱萱还在睡啊~’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顾雨晴上前取下门栓。
“哪位?参加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萧瑾瑜,带着入夜的寒气和一身酒味。
“孤有事找你!”说着就要往里走,顾雨晴赶忙错了一步拦住他。
“殿下,卧室里还有其他人在睡,不方便您进~”
“就这儿也一样!”萧瑾瑜干脆就近坐在了石凳上,这寒冬二月的,石凳哪里是人能坐的,可他却丝毫不在意,想来是喝多了,顾雨晴赶忙往屋里跑,拿上厚厚的软垫,就要给他垫上。
没想到,萧瑾瑜只是盯着她看,完全没有抬屁股的意思,顾雨晴想着他喝醉了,便柔声劝到:“殿下,凳子凉,这么坐容易生病的,奴婢给您垫上些~”
这回萧瑾瑜听了话,乖乖的起来让她铺了软垫,却仍然是那副迷茫的眼神。
“殿下,您有什么事要说?这更深露重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你在关心孤?”
“啊!”萧瑾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疼得龇牙咧嘴,挣扎还挣扎不开,只能忍着说道:
“殿下喝醉了,奴婢只是担心殿下在奴婢的院子里冻坏了,奴婢可是要摊责任的!”
“哈哈哈~是啊!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危险呢?那你今天在凤凰台是在干什么?”
顾雨晴心想:这喝醉的人真是不可理喻,平时一心当自己是棋子的人,今天要不是喝高了,哪来的兴致跑来关心一颗棋子的想法!
“殿下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为陛下尽忠职守而已,殿下要是无事,不如先回去吧~”
她一抬头,正好看见半夏和南星站在院门口,直接挥手招他们进来:“半夏、南星,扶你们主子回去罢~就算有事,等明天醒了酒再说也来得及!”
“是!”
几人悄然离去,若不是地上的门栓提醒着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场梦了。
第二天一早,顾雨晴华丽丽的伤风了。
萧瑾瑜觉得自己心痛难耐,回到了暖雨晴风阁。
一推门,看见心爱的‘他’正躺在摇椅上,怀里躺着媚娘,静静的等着他回来,一如往常,好像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子墨~”
谁想到等他一走近,‘他’忽然消失了。
萧瑾瑜发疯一样的往外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自己跑到了一个四处都是迷雾的树林,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子墨!子墨你在哪?唐无双!你快出来~”
一个转身,‘他’就站在身后,萧瑾瑜伸手就要去抓‘他’。
‘他’悠悠的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萧瑾瑜微微一笑,紧接着两只眼睛开始流血,很快‘他’全身都是鲜血,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血染白衣,那红色及其刺眼。
“不要!”
“哈~哈~哈~哈~”
萧瑾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做了场梦。
在床上坐了好久,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忍着宿醉的后遗症起床,努力压下头痛、恶心的感觉,尽量去思考今天要看的公文和等着处理的事情,准备去上朝。
半夏从殿外走进了,拎着一个食盒说道:“殿下,这是醒酒汤,您喝些解解酒~”
萧瑾瑜端着碗来了个干杯~其实他酒量好的很,昨天喝多了,是故意借酒浇愁的,这些天麒麟卫四处搜查遍寻不到,他已经十分的焦虑。
昨晚顾雨晴的强出头,更是勾起了他深藏的回忆,当初‘他’就是这样打抱不平的!
看着宴桌上的桂花糕,更加相思入骨。回麒麟殿的路上,便鬼使神差的绕路去了顾雨晴那。
‘是她做的桂花糕味道像吗?还是她也爱多管闲事?不对,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能和子墨相比!’
他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只可惜,不过是甩了个自己头痛加重而已。
“啊!半夏,她在哪?”
“殿下,您说的是?”
“顾雨晴!”
“她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属下听说她病了,一早已经请了假,还找了太医诊脉开药呢~”
“病了?”
“回殿下,是风寒,听说是...昨晚睡觉踹被子冻着了!”
萧瑾瑜将半夏脸上古怪的神色尽收眼底,努力的回想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终于,在他踏入承明殿的那刻,他终于记起来昨晚的荒唐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跟她有所牵扯?难不成是她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身心上的不适,结束了早朝监国太子的议政日常,他为了让自己少一些胡思乱想,将所有没处理完的事情都翻了出来,第一个就是收拾那两个放肆的塔木国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