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
那天明祎负气离去之后,本来不打算理顾雨晴的,结果被阿娜尔问明了前因后果给他一顿臭骂。第二天中午,明祎带着他朝晖明月楼的招牌菜,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六道检查,终于将食盒带到了顾雨晴面前,算是道歉的赔礼。
“咳~别生气了,我带了折耳根老鸭汤来,你喝点吧~”
顾雨晴看了他一眼,明祎面露尴尬还有点忐忑。她记得,她和明祎第一次在朝晖明月楼吃饭,要的就是这道折耳根老鸭汤,当时明祎想要虫草熟地老鸭汤,还是她说那是冬天才喝的,最后选了清爽的折耳根。
“切~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知道给我熬个牛骨汤来,折耳根是清热解毒消水肿嗒!”
明祎见她绷着脸故意怼他,就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派人给她送吃的。赶上有空了,还会把阿娜尔给她的东西一起捎进来。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安全。顾雨晴窝在栖梧苑里整整三个月,眼看又是一年金秋十月,她的脚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不愿出去面对那些腌臜。
她养伤期间,萧瑾瑜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哪怕是晚上。顾雨晴一面庆幸他没有陷得更深,另一面控制不了自己心中隐隐发痛,在数不清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的拿出他亲手做的扇子,又在黎明前夕,放回衣柜上的角落。
就在一个秋风飒爽的早上,顾雨晴一身月白素袍,头戴尚宫银钗,带着胖了几圈的星钊走在通往长极殿的路上。
好像,每一次她的出现,都能引起一场风波。就在她到达长极殿门口的时候,顾雨晴重新当值的消息如同恶性病毒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顾雨晴在一众宫女的注视下缓步上前,轻轻拉开龙床的幔帐,床上的人随着光线的射入不满的睁开了双眼,待看清了面前之人,眉宇间的怒气立刻消散不见,剩下的唯有不敢直视的探究。
“陛下,该沐浴更衣了~”
“恩...你...可准备早饭了吗?”
这话一出口,萧瑾瑜差点想抽死自己,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提什么早饭......自己又不是什么饿死鬼托生,正在他后悔不已的时候,顾雨晴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陛下,奴婢准备了银耳莲子羹,最适合初秋润肺,您觉得如何?”
“咳~甚好!”
一个早上,萧瑾瑜都在冷眼瞧着,顾雨晴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回到了冷战的原点,直到他立刻长极殿去上早朝,也没想通,她到底在想什么。
早朝后,他急召明祎进宫,拉着明祎认真的将‘女人心海底针’这一理论仔细分析了一遍,分析过后,总结出三大篇文案,明祎被他说的三观尽碎,差点动了出家当和尚的念头。
另一边,顾雨晴在他走后,把长极殿重新换上了秋天的装扮,便领着星钊往尚服局走,也不知道南星是从哪冒出来的,吓了她一跳。
“见过姑姑,给姑姑请安~”
“哎呦,是你啊,好久不见呢南星!”
“没能去看望姑姑,是属下的错,姑姑的脚可全好了?”
“恩,好了,就是阴天下雨还有点发酸,慢慢养着呗~”
“属下那里有虎骨药酒,回头给姑姑送去。”
“行,随你!”
说着就继续往前走,南星也不离开,就那么跟着她,搞得她还以为,南星是受了什么秘密任务来监视她,或者保护她的。
“你跟着我干嘛?”
“只是许久未见姑姑,想和您多待一会儿~”
“呵呵,这么想我,我养伤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看我啊?”
“陛下有旨,不得打扰姑姑养伤。”
“切~明祎都能进来呢,还差你一个了?”
“明公子是陛下特批,说是您的好...好姐妹!”
‘噗~’顾雨晴看他一脸认真说这话,顿时乐的前仰后合,连同星钊都捂着嘴巴肩膀直抽。
“你不会也是陛下特批,故意跑来逗我笑的吧?”
“属下,属下不是!”
“不是就不是呗,你急什么?傻样~”
顾雨晴娇嗔的语气,像羽毛拂过皮肤,挠的南星心痒痒,一时竟对着她的笑脸看呆了。
“喂~我快到了,别送了!”
“姑姑!”
“怎么了?”
“姑姑不好奇,绾茜...是懿和皇贵妃的消息吗?”
“不好奇,因为绾茜姑姑给我写信了,说她住在宣德殿很好,那里有她和先帝爷很多美好的回忆,等国丧期满,她还会回西山的,我也找人暗中照顾她了。”
“姑姑若是想见,属下可以......”
“不想!”
“为何?”
“我就是个灾星,谁离我近谁倒霉,相见不如怀念!”
“姑姑可是听到什么谣言了?属下这就派人...”
“南星!你这脾气也跟我学坏了,急什么?我何时说过是别人说的,你有空多念念心经,对你有好处!”
顾雨晴说完就走,南星赶忙出言阻止:
“请姑姑留步!”
“你还有事吗?”
“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姑姑,烦请姑姑据实已告~”
“你问吧!”
“属下之前回西山竹林替皇贵妃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内室的墙上挂了一幅先帝爷的肖像,不知姑姑可否见过?”
顾雨晴眉头一皱,照实说着:“见过!”
“那姑姑可知那副画是何时画的?又是出自谁手?”
“不知,那画上没有题字和署名吗?”
“有是有,可那上面所写的不过是首情诗,但画上的先帝爷分明是在去年年前所画,这根本不可能,姑姑真的不知吗?”
南星步步紧逼,言辞犀利,眼神坚定带着浓浓的猜忌,顾雨晴面色不动,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语气如常的说:
“怎么不可能了?那画乃是先帝爷托我交付到绾茜姑姑手上的,之前一直藏在龙床的暗格里,我就是第一个拿到画的人!”
“姑姑,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姑姑还有什么没说的,请您据实相告!”
“不过是一幅素描!先帝心疼绾茜姑姑相思凄苦,便留了这么幅画给她,南星统领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难不成你还想把画拿走不成?”
“属下不敢!画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画之人,此事关乎陛下的心上...”
“南星!还不跪下!”
顾雨晴突然厉声呵斥,南星虽然被吓到了,可她满脸真挚,立刻听话的单膝跪地,一旁的星钊见他跪了,马上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跪下。
“南星,你妄议先皇,擅自泄露皇家机密,麒麟卫从小就是这么教你做侍卫的吗?”
“姑姑恕罪~”
“哼~你该去求先皇饶恕,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