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好像说过赵总对你有救命之恩,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要么怎么说这人和人就怕相处,徐飞现在不但对邵永正没了敌意,反而还十分的欣赏。
徐飞真是把邵永正当成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说道:“行!既然你想听我就跟你说说,这事儿其实公司里有不少的老人儿也都知道。”
徐飞自己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白酒,缓缓开口说道:“十六年前我还在庐州市药监局工作,体制内有体制内的规矩,想要晋升得有门路,向我这样既没门路,又没钱的穷学生,根本就混不出头,在单位干了四五年还是个办事员,连个科员都混不上,就在我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的 时候,就认识了李桥。”
邵永正惊讶地问道:“李桥?咱们集团的副总?”
徐飞点了点头说道:“对!你别看那老东西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当年他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明大集团还不叫明大集团,只是在白解放的统一领导下开了几间公司,这几间公司的负责人分别就是白晓平、李桥、吴迪还有赵总,他们当时在庐州的名气非常大!为什么大呢?因为他们是整个庐州,甚至是全安省最大的暴力团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黑社会!”
邵永正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倒是有些耳闻!听别人说过白解放他们起家就是靠着捞偏门儿。”
徐飞接着说道:“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成气候了,几人开的公司分跨各个领域,八十年代各种物资都很紧俏,只要有门路懵弄到货,那真的就和捡钱一样,白解放也确实是神通广大,各个方面的关系都搞的很定,听说是他在远京混的时候,结识到了一个特别有影响力的人,所以回到庐州才会发展的这么顺风顺水!”
邵永正给徐飞递了根烟,又帮徐飞给点上了。
徐飞抽了口烟继续说道:“赵总和李桥当时的主营业务都是医药行业,白解不知道是哪来的门路,可以从国外进口到各种稀缺的药材,说白了就是走私,运回到安省再分发到各大医院,那就是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
“吃这碗饭,难免得和我们药监局打交道,所以我经常能看到赵英明和李桥来请局里的领导吃饭,我当时年轻也心高气傲,对这些事情很是看不惯。”
”有一次我们领导带着我一起参加和李桥的饭局,李桥竟然明目张胆地说起了他们走私各种药品的细节,而我们单位的领导却是听的津津有味,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李桥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给我带来的震惊有多大,那就不用提了!”
徐飞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当时我是哪来的勇气,听着李桥大肆炫耀他们怎么占国家的便宜,又是怎么赚大钱,我一股无名火儿就蹿了起来,竟然站起身就骂了李桥两句,还说要去检举他和我们领导。”
邵永正听的嘴巴都张大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安省最大贩毒集团的核心成员,以前竟然是这样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
“那......那结果呢?”邵永正问道。
“呵呵!结果就是李桥的小弟当场就暴打了我一顿,第二天我就被局里给开除了!”
邵永正听到这儿,感觉心中五味杂陈,他觉得徐飞现在如果还在体制内,那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官员。
“徐哥你做的对啊!要是当官的都能像你这样,那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徐飞听邵永正这么说,脸突然一红,有些惭愧地说道:“邵老弟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刚开始也以为自己就是因为一身正气,所以才会遭遇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但后来的事情证明我可能只是眼红他们升官的升官,赚大钱的赚大钱,而没有我的份儿而已!”
邵永正知道徐飞肯定会继续往下说便没有插嘴。
“被开除了之后,家里的老婆天天埋怨我,说我不懂人情世故,得罪那么多大人物,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我也有些后悔,觉得是自己太冲动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被局里开除的第三天,李桥就派人找到了我,想聘请我去他们公司上班,工资一个月一千块钱!”
说到这儿徐飞就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是八十年代中期,一千块钱是什么概念呐?我得干上两年多才能赚到这些钱!我虽然不知道李桥打的什么主意,但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还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邵永正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李桥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徐飞点点头说道:“当然了!我到他们公司以后他就让我当了会计,我上过大学有点儿文化,做个账什么的对我来说本来不算是难事儿,但他们让我做的却是假账!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昧着良心干了!赚到了钱老婆也不闹了,整天夸我有本事,我也就飘飘然了,完全忘了得罪过李桥的事情。”
“然后呢?”邵永正好奇的问道。
“呵......然后就是公司账目被查,李桥他门路硬自然是屁事儿没有,我就成了那个顶包的替罪羊!被判了四年。”
“哦!那这和赵英明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听我接着说啊!进了监狱,我老婆就和我离婚了,反正我也看透那娘们了,她就是个势利眼,没啥好伤心的,只是在监狱里的日子难过啊!那些牢头狱霸三天两头的就得打我一顿,我身体本来就弱,根本就吃不消。”
说到这儿的时候,徐飞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后来我那号子里,进来了一个犯人,是赵总的一个兄弟叫闫龙,现在还在帮赵总做事儿,这小子心狠手辣,一来就把这些牢头狱霸都给打服了,聊天的时候他知道我认识赵总,就特别照顾我,赵总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把我也在坐牢的事儿告诉了赵总,那时候我和赵总也就是在局里见过几面打过招呼而已,但没想到赵总知道我和闫龙在同一个号子以后,就让闫龙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并且还会定期给我饭卡里打钱,你没进过号子你不知道,要是没钱订饭,你就得天天吃窝头,喝没油水的菜汤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就是你说的救命之恩?”邵永正问道。
徐飞点点头说道:“不仅如此,赵总还花了大钱帮我减刑,四年的刑期,三年不到我就出来了,出来以后赵总就安排我在他身边做事儿了,重新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要不是赵总照顾我,说不定我早就死在监狱里了!就算不死在监狱里,出来也得饿死!你说这还不算是救命之恩吗?我能不全心全意的为赵总办事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