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笑道:“别那么没出息,等姐有了钱,就去买棉种,咱们去种棉花,以后就有新被子盖,这几床,留着垫屁股,才不盖他们的!”她笑着替木朗把被子铺好,还真的给他垫半床盖半床,木朗身板小,倒也正正好。
入了夜,四下里有蛙声,蛐蛐声,还有竹林子里奇怪的鸟叫声。
鸟叫?
木香本来都已经躺下了,可一听这鸟叫,立马翻坐起来,趴在窗户上细声去听。那奇怪的叫声,时断时续,却能听的十分清楚。过了片刻,木香重新躺下。看来,明天他们有烧鸡吃了,野鸡炖蘑菇,光是想着,就要流口水了,可是……家里没油。
“唉,上哪弄钱呢,”木香无奈的对着房顶叹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再香再好吃的美味,也烧不出来啊。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到镇子上去转转,好歹她也是个现代人,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次日一早,又是个大晴天。
木香昨晚睡的沉,一觉睡到大天亮,太阳都照到院子了。看着木朗跟彩云还在睡着,她悄悄起身下床,梳好及腰的长发,便拉开门出去了。
因为靠着竹林的缘故,所以早上的空气特别清新,还有股子淡淡的竹叶清香,耳边还能听到风吹过竹子,带出的沙沙响声。
木香站在廊檐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总觉得少了什么。也是,哪个农家院子里没养鸡养鸭,昨儿去王阿婆家,还看见她家院子里有几只老母鸡咕咕叫着。现在虽然快入秋了,小鸡仔是不能抓的,也没有人家在秋天养小鸡仔,不过倒是可以买几只母鸡回来养着,回头多咱几垄小白菜,再备些玉米,便能喂养了。就算不吃鸡肉,养些鸡蛋改善伙食也是好的。
想着要干的事还很多,木香撑了撑双臂,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昨天早上醒来时的无力感已经荡然无存,要操心的事太多,要解决的急事更多,根本没那个时间东想西想。
今儿的早饭还是玉米糊糊,没办法,家了除了玉米面,就只有那几个土豆可以吃,蘑菇倒是可以煮,可是没有油,想煮也煮不成。
彩云被木香扫地的声音惊醒,透过窗子,瞧见大姐早她一步,已经在院子里洒了水,用大笤帚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
这院子原本是木家辣的,用来搁置东西的小院,木香姥爷年轻那会,也能干,木家所有的院子,都铺的青石板,但因为长年没人住,这边院里落的泥土,足有一尺厚。先前的木香,带着弟妹住进来,光顾着讨生活,也没细心打理,彩云也忙着带木朗,谁都没有想到,刨去上面一层的泥巴,露出底下的青石板,这院子看起来,也并没有想像当中的那样破。
其实木香也看出来了,他们住的屋子,看着破,破的好像快倒了似的,但不漏风,也不漏雨,屋里虽然阴暗了些,但不像一般的土坯房,又潮又湿。不知道,是木家长辈在天有灵保佑他们,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等有时间,她一定得带着弟妹,去给娘,姥爷他们上个坟,活人不知,死人知道,她的魂寄住木香的身体里面,谁又能知道,何时何地,又得再穿回去呢!不过,在穿回去之前,好好享受异世的生活,也算不枉此行。
看着彩云从屋里出来,木香把她叫了过去,“等下吃过早饭,我去趟镇上的集市,你在家里看着木朗,别叫他乱跑,乖乖等我回来。”
彩云担忧道:“你去集市干啥,咱又没钱,你不会又想去找活干吧?”以前的木香,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去镇上帮工,玉河村离镇子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半时辰,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时辰,所以很多时候,木香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月亮出来时,才能回家。一回来就累的躺在炕上,连饭都没力气吃,看的彩云很是心疼。
木香看出妹妹的担心,笑着摇头,“以前那样干活,又累又赚不了什么钱,所以我准备另谋生路,你别担心,我又不是去做啥坏事,就是想再去瞧瞧,快的话,中午就回来了。”
“哦,那你路上小心,别回来的晚了,”彩云也不再说啥,大姐以前经常进县城,来回又近,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吃过早饭,碗筷都有彩云洗了。木朗还是在院子里玩耍,有时能听见村里小娃在外面戏闹的声音,他也只是扒在门缝边,往外看上几眼,之后便把门关上了。看他寂寞的模样,木香满是心疼。等以后情况好了,一定得让木朗多出去转转才是。
临出门时,木香回到小屋里,拨开一个墙缝掏了几下,她保有以前那个木香记忆,记得木香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藏在这儿了,都是她到县城做帮工挣的钱,其实总共也没多少,大概也就几十文,只够买一斤猪肉的。
她当然不是要拿这钱去买猪肉吃,还没到那个嘴馋的地步。现在家里有了地,至少得先买菜种,现在是种萝卜的季节,还有冬腊菜、青蒜、小白菜、大白菜更是不能少,到时,只要在院子里挖个地窖,便能储存备着冬天食用。这些菜种价格应该不是太贵,所以她准备多买些。先前她问李大山要的那块土地,离破茅屋最近,就在竹林的边上,回头请人把地犁出来,种别的不行,种萝卜、大白菜肯定成。
要去镇上,就不得不从村子里走。
木香摸了摸脸上的红疙瘩,好像比昨天更严重了些,这样的一张脸,不把人吓着,就算不错了。
虽然太阳才刚出来没多久,但乡下人勤劳,一早就有人扛着锄头下地去了,这会赶着回来吃早饭,便都看见了木香。
一个妇人抱着小孩,站在自家门口,正要喂饭呢,见着木香那满是红疙瘩的小脸,诧异的冲她喊道:“木香啊,你那脸是咋了,咋全是红疙瘩?”她嗓门大,一喊之下,从隔壁冲出来个头发稀疏的年青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