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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之间的对话,木朗跟彩云可不明白。

彩云歪着头看着他俩,“为啥我觉着你们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一句都听不懂。”

木朗也来凑热闹,“大姐想看啥,我也要看。”

木香躲在被子下面,真想的把自己隐形了,这两个熊孩子,非得刨根问底吗?

赫连晟抱着手臂,笑的惬意,“你们大姐的心思,我哪知道,不如你自己去问她,你俩早点去睡觉,从明儿开始,我教你们临帖。”

临贴是什么,他俩还不懂,但是没关系,赫连晟懂就行了。

听他们谈话到尾声了,木香再不敢躲了,鼻血已经止了,她也该闪人了,不然待会又得遭他毒手。

男人长的太好看,绝不是啥好事。

看着她领着木朗跟彩去,狂风似的奔了出去

赫连晟脸上的笑意浓的化不开,伸手拽着,她盖过的被子,放在鼻子一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香味,昨晚围绕了他一整晚,让他睡的很沉很香,一夜无梦。

且说,木香奔回屋,快速插上房门,然后靠着门大口喘气。

彩云坐在炕沿,见她好像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奇怪的道:“大姐,你究竟咋了,我看你一晚上都不对劲,魂不守舍的,该不会发生啥事了吧?”

彩云年纪大些,心思自然细腻一些。

木香拍了拍胸口,走过去,准备脱鞋上炕睡觉,“啥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赶紧睡觉,明儿还有好多事呢。”

说着,她又想起赫连晟说的,要教他俩写字的事。

“既然他能教你们更好的,你俩都要用心学,大姐虽然不想你们能成大才,可以咱也要往好了学,往高了学,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都惭愧去!”

彩云钻进被子,听完大姐的话,微微点点,“嗯,我会的。”

一夜好眠,赫连晟如此,木朗跟彩云也如此。只除了另外几个人。

木香做了一晚上的梦,倒也不是恶梦,就是梦里多了个赫连晟,好梦也成了恶梦。

何安跟吴青跟其他暗卫,守着一处山洞过夜,冻的那叫一个惨。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小路上的雪化了不少,但还是挺泥泞的。

陈有发依旧赶着驴板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出门卖豆腐。他现在也不是每天都出来卖豆腐了,因为天气冷,豆腐可以储存,所以一般人家买了豆腐回来,放在井水里养着,撒些盐在里头,这豆腐就能保存好长时间。

于是,陈有发便每隔三天出来一次。每回都要路过木香家,带几板豆芽菜去卖。

有了良好的开头,木香的豆芽菜也越做越多。

当然,不是要全部卖给陈有发,她盯上的,是福寿楼这个大靠山。

乘着今儿天晴,她就想去一趟镇上,把豆芽菜跟香肠带上,打开销路。离过年很近了,也该备上年货,准备过年了。

吃过早饭,木香叫彩云拎了几窜香肠,送去给大梅家跟王喜家。上回答应过的,自然不能失信,而且她还想借用大梅家的驴板车呢!

大门插上了,赫连晟便能在院子里活动。

看她忙进忙出的,连个余光都没留给他,赫连公子不高兴了。

“你要去镇上?”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这些香肠都是样品,只要有销路,我还要做更多呢,”木香正在装香肠,头也不抬的回答他。

赫连晟俊眉微蹙,眸光潋滟,“你现在缺银子吗?”

“这不是缺不缺银子的问题,我有手有脚,难不成都要依靠着别人给的钱过日子?活了这么大,我只明白一件事,”木香直起腰,认真的看着他,“活在世上,只有靠自己才最真实,别人啊,谁都靠不住!”

赫连晟抿着唇,眉间褶皱很深,半响才道:“那我陪你去!”知道她是个固执的人,也是个努力生活的人。

她不愿受嗟来之食,她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他便陪着吧!

木香吓了一跳,“你陪我干啥,何安不是说你不能出去吗?现在村里没人知道你住在我家,你突然冒出去,会吓死人的!”

“什么叫我出去会吓死人?有我在,你很丢脸吗?”赫连晟眼睛微微眯起,眸光在收拢。

感觉到他不爽了,木香赶紧好言哄道:“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这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再说,万一让你的仇人知道你在我这儿,不光你有麻烦,那我也有麻烦不是?大侠,您行行好,我只是个平头小老百姓,您不能不给我留活路吧!”

赫连晟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化莫测,“想要安全,那便跟我回去,谁也不敢动你。”

木香满脸错愕,他这算不算乘火打劫?乘人之危?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诱拐她,用心也忒险恶了。

木香讪讪的笑了,“免了,我在这儿挺好,只要您不给我招麻烦,相信没人会注意见到我这么一个平凡的村姑,不跟你说了,我去趟菜园。”

惹不起,她能躲得起吧!

木朗坐在廊檐下临字帖,这是赫连晟一早让人送来的,也不知他是从哪搞来的,这些贴子,看上去价值不菲,应该都很贵吧!

木香对于这些贴子的价格真的很好奇,也不知能卖多少钱。

赫连晟若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估计得打她一顿屁股。

这些贴子的价值,买下一个福寿楼都绰绰有余,皇家御用的东西,能是普通的东西吗?

拿了菜篮子,一手扛着铁锹,关上大门,木香便去了菜园。

其实也没什么好弄的,菜园垄上还覆盖着雪,也不能挖,不能整理,一脚踩下去,鞋子都快陷进泥巴里了。

木香挽着裤脚,拔了些青蒜苗,铲了一篮子乌菜,又挖了些香菜跟菠菜。

门口那块地里的胡萝卜,已经长开了,之前,她挑着太密的部分拨了些扔给鸡吃,这样能让胡萝卜长的更好。

至于青萝卜,也到了该起的时候,等这场雪化的差不多,她便要将地里的菜都归置归置。

哦对了,还得备年货,买些猪肉,猪肝,猪蹄什么的,回来腌了,过年的时候吃。还有瓜果糖糕,干货鲜菇什么的。

她还没在这个异世过过年,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只能到时候看着办。

就在她想的出神时,从河边走过来几个人。他们好像是沿着河道一路走上来的,顺着河势,正要往上游去。

木香警觉到不一样的气息,抬头去看时,却迎上一双阴沉妖娆的凤目,薄凉到近乎冰冷的温度,显示出这个人绝不是个善茬。

一个大男人,长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木香是很鄙视的,因为很像人妖,要是化了妆,穿上长裙,肯定比女人还漂亮。

这双妖娆凤目的主子正是袁夙,如果让他知道,此刻木香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怕要气的内伤。

袁夙身边的人,凑到主子身边问道:“侯爷,需不需要,属下前去盘问?”

袁夙目光不离站在远处的木香,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也在惊讶于这个丫头淡定,“一起过去。”

“是!”

一行几个人,慢慢朝木香家的小菜园走了过去。

木香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何安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有人在找赫连晟,还不是南晋国的人。

眼前的这几人,虽然穿着与南晋国人并不区别,但骨子里给人的感觉,却根本不是本地人,很像外族。

这一点,木香自认不会看错,杀手的直觉是很准。

等他们走近了,袁夙身边的一个头戴毡帽的大胡子男人开口了,“这位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商人,没有恶意,我们就想跟你打听一下,你们村最近几日有没有陌生人出没?”

他或许是觉得这样说不足以吓唬人,于是神态更加认真的继续说道:“我们在行商的路上遇到贼人,走散了,就在这条河的下游,我们一路沿着河岸找过来,你要是看见了,麻烦请告诉我们一声,我家主子必有重谢。”

大胡子掏出一锭银子,在木香眼前晃了晃。他相信,一个小村姑,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诱使她说实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说话的同时,袁夙也在观察对面女子的表情,看她由始至终,小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无风无浪,哪怕是大飞拿出银子后,她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黑如晶石的眸光中,并无半点惊讶的之色。这就奇怪了,她真是个特别的人。

木香一手杵着铁锹,就那样悠闲的站着,静静的等着他们说完。

大胡子名叫大飞,他手里举着银子,隔着菜园边的小水沟,等着木香回答。

“你们说完了?”木香唇边荡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袁夙跟大飞都愣了下,她这话什么意思?咋跟他们预想的不对呢!

木香用空出来的一只手,一一指着对面的那些人,“你们这种人啊,自己智商低,就算了,但也别自以为别人的智商都跟你们一样低,还行商,还路过,我是单纯,不是白痴,找人就找人,那么多废话干啥,还拿银子诱惑我,你妈妈从小没教你,陌生人的东西不要拿吗?”

她这一通说完,对面的几人呈现呆滞状态。

大飞跟另外几人,脸都憋红了,也不知是被木香气的,还是被她骂的脸红了。

想了想,那些话,那些个意思,好像真是他们说的,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无中生有嘛!

袁夙手里摇着折扇,此刻,妖娆的凤目多了些别的东西,让他整张脸看上去,更有了惑人心神的本钱,“姑娘,刚才是我的属下冒昧,我们的确在找人,但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你如果知道,便告诉我们,我保你不会有事。”

大飞诧异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他没幻听吧!他家主子居然给一个小村姑道歉,谁来掐他一把,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虽说木香是个颜控,但那也得分人,像眼前这位妖娆长相的面孔,让她看很不舒服,这人要是个女的,绝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男人可以帅,也可以漂亮,但不能长的像个妖精,她讨厌人妖。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也没见过什么陌生人,我们村子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哦不对,你们几个就是外人,我收回刚才的话,准确的说,除了你们几个怪模怪样的人,还真没外人来过,”木香不客气的回答他。

袁夙的耐心用完了,凤目眯着,闪现一丝阴狠,“我念你是无辜之人,可以不杀你,但是我不得不警告你,有些人不是你得罪起的,奉劝你,日后说话行事,还是收敛些的好,杀你于我,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

大飞见主子生气了,也火了,粗气喝道:“哼,我早就想教训这个小丫头了,如此的目中无人,连我家主子都敢顶撞,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又怎知天高地厚是怎么来的!”

见他要出手,袁夙没有阻止。初见这丫头,感觉她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灵气,与一般的姑娘不同。听她讲话,虽说字字带刺,倒也有几分意思。

可是张狂这种东西,用多了,难免要叫人厌烦。一个粗鄙的小村姑,虽然长的有几分姿色,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在一国侯爷面前嚣张。

大飞说着就要拔剑,准备跨过小沟给木香点教训。

木香眼神又冷了几分,不动,不恼,也不惧,“行啊,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要教训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村姑,我的确反抗不了,谁让我没武功,也没背景呢,卑贱的身份注定只能让人践踏!”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几分讥诮,仿佛一人局外人,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码。

她看着已经跨过来的大飞,笑了,“拿着你的剑,一剑砍了我,我保证不还手,也不反抗,不过你得记着,杀了我,也别忘了把我的尸体丢进玉带河里,别叫人发现了,不然会毁了某些人的一世英明!”

大飞懵了,这什么情况,本来就想吓吓她,给她点教训,谁说要杀她了?

袁夙跟他身边的人,脸色也同样很难看。说的好像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专干欺负老弱妇孺的事一样。

木香就在那儿站着,不动不皱眉。

看她这副样子,别说大飞根本没打算砍她,就是想砍,那也砍不下去啊!他是护卫,又不是杀手。再说,这丫头除了嘴巴太刻薄之外,也没威胁到他家主子的安全,他没道理杀她嘛!

其实这个结果木香早就料到,现是大白天,又是在村子里,他们几个人出现在这里,村里肯定有人看到过。

光天化日,他们还不敢杀人。

看着大飞不动,木香笑了,“大块头,你怎么不动啊,你不是要教训我吗?喏,我就站在这儿,你快来教训我吧!”她这口气,好像巴不得人家教训似的,急吼吼的。惹的对面几人真快听不下去了,纷纷别过头去。

就连原本脸色阴沉的袁夙,也露出几分笑意,虽然很少,但好歹也是在笑了。

大飞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她,“我不跟你这个无理的小丫头计较,你让我出手,我还偏偏就不出手了!”

“哦?你想罢手,可我不想,得罪我的人,下场可是很惨的哟!”她突然奔过去,起脚飞踹,扑通一声,有人落进小水沟了。

也是大飞大意了,只以为她不过就是个村姑,所以没防备她会搞偷袭。

而木香动作又奇快,破布鞋上沾的泥巴都被甩飞出去,有些直接甩到对面。袁夙要不是躲的快,这华贵的衣服可就得遭泥点子攻击了。

水沟不深,大飞落下去,就迅速站了起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污泥,回头就开骂,“你,你敢踹我!”

可是身后哪还有木香的人影,踹完那一脚,她还不跑吗?

真要实打实的干架,她哪会是这些人的对手。逞强的事,她才不会干。

袁夙一双凤目微沉,“行了,别嚷了,如果连她都能偷袭你,本侯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在退步。”

知道主子不高兴了,大飞一声不吭的从水里爬上来。冬天的雪水冷的刺骨,他用内力,迅速将衣服烘干,低着头跟在主子身侧。

袁夙不再看着木香离开的方向,而是转身望向波光粼粼的玉带河,沉声道:“他或许真的不在这,我们找错了方向。”

大飞虽然长相粗犷,可是能跟在袁夙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听见主子的疑惑,他试着问道:“侯爷,这附近有个镇子,听说还有个福寿楼,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福寿楼?既然是他开的,倒是有可能,走吧,咱们去瞧瞧,他伤的那么重,不能让太子捷足先登!”

“是!”

他们一行人,并未从村子里穿过,而是绕了路,进了山。

这边,木香拎着菜篮子回到家,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她觉得有必要跟赫连晟说一声,以免影响他的部署。

当然,她只说了那几人的出现,似乎在找他,至于她把大飞推下水的事,只字未提。

赫连晟听完之后,沉吟片刻,迅速招来吴青跟何安。也不知他对吴青吩咐了什么,吴青很快又出去了,何安没过多久也走了。

彩云送完香肠回来,说起林长栓家的驴子,似乎生病了。

木香暗恼要坏事,好不容易碰上个晴天,还没交通工具,难不成她要背着东西,肯行去镇上。外面都是泥泞的雪水,这里又没有胶鞋,只能穿草鞋出去,这一路走一下去,一双脚也别想要了。

正在她烦恼之时,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

彩云跑出去一看,欢蹦乱跳的跑回来跟她报告,“姐姐,有人赶了马车在我们家门口呢,说是要带我们一起去镇上。”

“啊?哪来的顺风车?”木香不太相信,被彩云拖着走到了外面。

还真是,就在她这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那马儿一身黑亮的毛,身形矫健,很漂亮的一匹马,至于马车,外面蒙着一层深色油毡布,看不清里面。

“不是顺风车,是我让何安去准备的,待会我跟你们一起去镇上,”赫连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说话的时候,气息靠的很近,近的几乎都喷到她脖子上了,痒痒的。

木香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靠前走了半步。

何安笑嘻嘻的从马车另一边走出来,一身长工的打扮,还有补丁呢,头上也戴着一顶旧草帽,遮住了半张脸,“咋样,还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可这马车不会一直就停在我家门口吧?还是刚刚赶过来的?那样岂不是村里人都瞧见了?”木香挺担心赫连晟身份暴露的,万一牵扯到她们,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何安乐呵呵的道:“这些啊,主子早就想到了,马车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一直搁在山上藏着,怕你为难,所以没让你知道,待会你们都坐进车厢里,我来赶车,谁也不认识我,我扮个过路的,不就行了。”

赫连晟也道:“如今他们出现了,你一个人去镇上我也不放心,我也的确有事,正好同路,把木朗跟彩云也一并带上,家里有人替你看着,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木香神色怪异的扫了眼赫连晟,撅着嘴没讲话。

这人太会算计了,背着她,肯定还干过很多事。只是……他做的这些,也不知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木香有种感觉,自打赫连晟出现,她的人生轨迹似乎就被这个人牵着走了,想掰都掰不开,有种拖她下水的感觉。

木香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把目光放在赫连晟身上,想看透,却又看不清。

赫连晟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淡的几乎看不见,可是木香却知道他是在笑的。

何安很快就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彩云跟木朗都很兴奋,两人都极少去镇上,一坐进马车里,好像放出笼的小鸟似的,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木香最后出来,仔细把堂屋门,厨房门,跟大门都锁好。赫连晟就站在边上等她,硕长的身形挺拔如松,连棉衣都不穿,只有外面加了件略厚的长衫,风一吹,倒是有几分飘逸的味道。

木香撅嘴嘀咕道:“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伤还没好,居然还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冻死你。”

虽然她讲话的声音很小,可是赫连晟是什么人哪,耳力不是一般的好。

只见他忽然凑到木香耳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木香回头瞪他,“臭屁,谁关心你了,我是怕你旧伤复发,又来烦我!”

说完,也不等他了,直接绕过他,跳上马车。

赫连晟看着她逃避的背影,微笑着追了上去,紧随她的身影,也跟上了马车。

何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家主子现在这副样子,要是回京都,绝对没人能认出来。

马蹄踩着布满泥水的路面,不紧不慢的往临泉镇去了。

车厢里空间不小,木板上还铺着毛茸茸的毯子。他们进来之后,都脱了鞋子,踩在软棉棉的地毯上,又暖和又柔软。

木朗跟彩云坐在最里面,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两边还有抽屉,拉开之后有糕点跟水果。这些都是何安备下的。

他俩在里面玩的高兴,尤其是木朗,小脸上不仅写着高兴,还有幸福。

木香坐在靠近门帘的地方,赫连晟进来之后,也不坐她对面,而是顺势就坐到她身边上,还故意挤了她一下,让她往里面过去些。

木香那个气啊,有地方你不坐,非得跟我挤,人挤人,好玩吗?

因为有弟弟妹妹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赫连晟这个混蛋,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得寸进尺,乘着马车颠簸之时,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圈进怀里。

这个姿势太别扭了,木香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鼻间也全是浓烈的男性气息,有点熏人,把她熏的晕乎乎,脑筋都有点不清楚了。

赫连晟却似乎很享受,抱着悠哉悠哉的看着里面的木朗跟彩云打闹。

还没出村子,木香也不敢冒然掀开车帘子,不过还是能听见村里人议论他们坐着的马车。好在何安办事很牢靠,车厢选的很低调,就是这马不一般,看身形就能看出来,只可惜乡下人没几个懂马的,懂牛的倒是不少。

不掀窗子,可也不能总被他这样抱着。

木香扭了扭身子,小声抗议,“你就不能坐对面去吗?干啥非得搂着,好别扭的!”她怎么有总错觉,觉得自己掉进狼窝了,眼前这个人,简直就跟饿了几个世纪的野狼似的。

一有机会,就吃她豆腐,真把她当软弱可欺的小村姑了吗?

想到他的随便,想到他的肆意妄为,木香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抬手拍掉他搂着自己的手,冷冷的瞪他,“赫连公子若是想玩,镇子上有一家花楼,你给我的银子,足够包下楼里的花魁,需不需要我帮你打点一下?”

话出口的一刹那,她有点后悔,好像说的太过了。可是那又怎样,他此时的举动,根本就是在调戏自己,难道她看上去是那么随便的女子吗?

木香生气了,可是某人气性明显比她大多了。他一生气,车厢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凉嗖嗖的寒风,在这小小的空间肆虐。

连彩云都感觉到了,“怎么突然变冷了,是不是哪里漏风了?”

她扒着车厢四周看,真的以为是哪里漏风了。

赫连晟始终盯着木香,忽然手一扬,一块蓝布竟然从车顶降了下来,将车厢的空间一分为二。

“彩云,你跟弟弟好好在里面待着,我跟你大姐有话要说,大人说的话,小孩子不能听,知道吗?”

这是赫连晟的命令,彩云疑惑的看着他俩,直觉告诉她,这两人真的有话要说。

她懂,木朗可不懂,抬手就要去掀帘子,“你们要说啥?为啥我不能听?”

彩云把他拽回来,“都说了,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的,快来尝尝这个,你最喜欢吃的。”

听了彩云的话,木香郁闷的想撞墙。她亲爱的妹妹啊,关键时刻,咋能把她丢给色狼了呢!

一转头,正对上赫连晟冷冷的目光,木香下意识就想逃,“那个,这里太挤了,我去对面坐好了。”

“挤吗?那这样坐好了,”大掌一捞,托起她的腰。下一秒,木香便坐到了他腿上,准确的说,是坐到他怀里,比刚刚的姿势还要暧昧。

木香彻底的怒了,挣扎着双拷抵上他的胸口,与他撇开距离,“你这是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手腕一动,一道寒光闪过,奇快的手法,就在眨眼之间,母指大小的刀片就抵在了赫连晟的脖颈处,大动脉的位置。

从前杀人的时候,她就喜欢人体的这个地方,最脆弱,只要刀片够锋利,很小的一个动作,便可以划开大动脉,想救都救不了。

赫连晟岂会不清楚她手中刀片抵着的位置,可是他没动,连眼睛都没眨过,“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好玩吗?”

“不然呢?”木香被他悲怆的语气弄的有点心虚,可是嘴上却不肯软下半分。说真的,他不笑的时候,的确很吓人,凛冽的气息足以把人冻死。

赫连晟盯着她白皙中透着健康粉色的小脸蛋,那么嫩,叫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一双如水般的美眸,因为瞪他瞪的久了,盈盈的泛着一层水润的光泽,朦胧的美感,直入他的心扉,击碎他心底的防线,令他的心,软的不可思议。

赫连晟炙热的视线,在她的小脸上慢慢滑过,最后落在色泽饱满的粉唇上。

心随意动,这一刻的意识那么的薄弱,他选择跟随心底最深处的渴望,缓慢的低头,吻上她的唇。

四片唇相接,仿若烟花般绚烂夺目,绽放在两个人脑海中,开出一朵朵无与伦比的星光。

呼吸一滞,木香瞬间醒过神,猛然睁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太近了,近的她心儿慌乱。

她伸手想推开他,脖子也在拼命扭动,可又害怕被里面的两个家伙发现,忍着呜咽声,她纠结的好辛苦。

赫连晟却像是铁了心,一手禁锢住她的腰,空出一只手固定她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

就在木香被憋的难受,受不住想张嘴呼吸时,他的舌灵巧的闯了进来,攻城略地,胡乱生涩的搅动她口腔内,滑嫩的内壁。

如同他的人一样,他的吻霸道而强势,哪怕前一刻,他还是冷的,可这会唇舌却火热异常,灼热的温度似乎要将木香烧着一般。

恍惚间,她听见脑中似乎有一根弦断了,心,也跟着漏掉一拍,慢慢的往下沉。

可就在此时,赫连晟松开了她的唇,头依在她肩上,埋入她乌黑的秀发之中,粗重的喘着气,在她耳边骂了句,“小妖精!”

木香也在喘气,可当听见他这句似骂似调戏的话时,浑身的刺又竖了起来,四处分散的意识也回来了。

愤怒的推开趴在她肩上的那颗脑袋,涨红着脸质问道:“赫连晟,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你,你这样……这样算什么?”

虽然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保守女子,可再怎么着,也不能在没成亲的前提下,跟一个男子亲热搂抱吧?

赫连晟深深的看着她,被吻过的唇,越发的饱满了,“算提前演示我们的洞房夜,木香,你跑不掉的,这一辈子,你非我不可,我也非你不可!”

木香心弦又动了一下。他说的‘非我不可,非你不可’是什么意思?

赫连晟温暖的大手揉着她的发,呢喃着:“不管未来的路多难走,我都不许你退缩,跟着我,一起走下去好吗?”

木香明白他说的难是什么意思,他那样的身份,她这样的身份,如果要往一起走,难度不亚于跨越千山万水,可是……

“可是我并不想走进你的世界,我带着他们俩个,在这里生活挺好的,很安稳也很安静,你的一切离我太远,我无须去妄想太遥远,又不属于我的东西,”木香静静的看着车帘,透过缝隙,可以看见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田野。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赫连晟慌了,他掰过木香的脸,硬逼着她看向自己,“你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跟我去京城,你会有更大的天空,就算不为我,为木朗跟彩云,可以吗?”他退让一步,只要她肯跟着他去京城就够了。他有的是办法,将她娶回府。留在这里,离他太远了。

木香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抿唇不语。

去京城,说的好听,是那么容易的吗?

她家现在的日子过的不错,房屋都是重新盖的,虽然没有田地,她也不要田地,要来了,就凭她,也没那个本事种。

可是在这里自由啊,种点小菜,做点小买卖,日子过的多悠闲。

去京城干嘛?

她在京城,一没亲人,二没产业,拿什么养活自己跟弟弟妹妹。

或许赫连晟说话算数,真的会娶她。可是像他们家那样的大户,娶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村姑,一旦进门,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深宅内院,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了去了。

万一碰上见个心狠手毒的,到时她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总之,也许过个十年八年,她心血来潮,会去京城玩玩,但不是现在。

想通了,木香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直起腰,跟他拉开距离,不冷不热的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没那个想法,玉河村是个好地方,京城太远,摸不着看不见的,我不会去。”

她以为赫连晟会生气,或是干脆一怒之下,把她从车上扔下去。

可是他没有,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了,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现在不想没关系,你总会想的,反正你不走,我便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除非遇上战事,否则我一步都不会离开这里!”

赫连晟像是跟她扛上,耍起无赖来了。

木香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战争,觉得有些情况还是应该了解一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姓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又是京城来的,到底是谁?”

“京城唯一赫连姓氏,只有一家,忠勇世家,威武大将军,我全名叫赫连晟,记住了!”

他神秘的笑了,身子一侧,握着木香的腰,将她移到了车厢里,轻巧的跳下了马车。

木香一怔,挑了帘子去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镇子,而且已经到了福寿楼的后门巷子里。

赫连晟就站在马车边,吴青不知从哪窜出来,恭敬的站在他身边,不知说了什么,令赫连晟眉头轻蹙,两只手负在身后,目光看着远方。

感觉到木香的视线,他转过身来,走到马车边,原本冷冽的脸色已经全部收敛,换上了春风般的暖色。

“快下来吧,咱们从后门进去,避免不必要的注意,过来,”他朝木香伸出了手。

木香不语,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的玉手,实在不想把自己的手给他。

马车又不高,她自己能下,跳一下又不会累死。

再说了,她是村姑,又不是千金闺秀,哪有那般娇气。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心里一阵气闷,打掉他的手,就要自己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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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不废话了,总之,不要养文哦,每天都有精彩呢,看过更新再睡觉,才能一觉睡到天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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