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不服气的还要骂回去,木香这回动硬的了,厉声喝止她,“别闹了,要吵也不是现在吵,”随后,她转向方梨花,语气虽平静,可神态之中的威严,却是不张自显。
“这位方家长辈,也请你说话客气点,今儿是你侄子跟金菊成亲的好日子,有什么话,等到成亲之后再说也不迟,非得要今儿摆上来说,对你,对方家,对孙家都不好,何必呢,我就不信,闹的太过,你们脸上就能好看。”
“长面子也不是在这上面长的,有本事你让方有才把生意往大了做,这才是真正长面子,长本事,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你们自个儿心里比谁都明白。”
说完,她看向已经呆滞的孙氏跟孙良成,“快些准备吧,我让人赶了两辆马车过来,你们家有红绸子吧?没有也就算了,剪几个大红花,再拿几个喜字,贴在马车上,比做轿子体面,这也是我送金菊的贺礼。”
刚说完话,孙家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见彩云边跑边喊着往屋里奔。
“大姐,我把他们都找来了,两辆马车都停在外面了,”彩云喘着气道。
“到了就行,这下你可是帮了金菊姐一个大忙了,”木香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孙父没听明白,“木香啊,你在说什么,什么马车,我们家哪来的马车?”
木香笑道:“马车是我一早租来的,本来是想给金菊一个惊喜,不过现在给也是一样的,能顶用就成了。”
说租,那是好听的,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们方家故意把时间拖的这么晚,我临时想出来,要气死他们的吧?
“这……这……”孙氏激动的说不上话。
孙良成稍微淡定些,“爹娘,咱们先出去瞧瞧吧!”
“嗳,去瞧瞧!”
“都去,都去哈!”孙父这下高兴了。
屋子里的人,院子里的,全都一涌而出,都跑出去看了。
只有金菊、木香、彩云、跟方梨花没去。
她是不屑于去,一个同村的女娃子,看她的穿着,也不像多有钱的,她能搞来什么好马车,不过是两辆破烂货而已。
木香把她的想法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狗拿耗子的长家姑奶奶,真叫人倒胃口。
金菊上前拉着木香的手,真诚感谢她,“今儿多亏有你,代我向你家那位说声谢谢。”
她知道木香临时起意去搞马车,一搞还是两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的事,可对于那个男人,是举手之劳。
可即使举手之劳,如果不是他在意木香,也不能如此宠她。
“这没啥可谢的,我不都说了吗?算是我的贺礼了。”
她才说完,彩云就迫不及待的抢着说话了,“我临走的时候,赫连大哥叫我给你带话,问你啥时候回去呢!”
“哟,才一个上午没见,就想成这样了,木香,你很行哦,”金菊打趣道。
“你别乱说,我跟他才没有什么,”说是这样说,可一想到赫连晟那家伙,昨晚上厚颜无耻的把她掳进房内,她还是脸红了。
“没什么,那你脸红什么?”金菊才不信呢,昨儿他们出去了好久,又睡在一起,能没事吗?
木香脸蛋儿更红了,像十月成熟的红苹果,鲜红欲滴,若是此时赫连晟在这儿,只怕
一直静静站着,听他们讲话的方梨花,在听到木香提及,赫连这个姓氏时,突然来了精神,不计前嫌的凑了过来。
“嗳,你们在说啥呢,我好像听见你们提赫连,是哪个赫连啊,是不是京城那赫连家族啊?”
此刻方梨花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经在掀起的边缘了。
赫连呢!这南晋国的人,谁人不知,全国上下,姓赫连的人,非富既贵。不是当大官的,就是经商的富户。
他们家曾经在一个大商人的嘴里,听说过赫连家的事。
听说他们现任家主,便是朝中的一品大将军,手握重兵,最近还封了异姓王,风头直逼当今太子。
至于赫连家族的其他子嗣,听说也都是人中龙凤,这要是能攀上一个两个的,往后的生意还得着发愁吗?
木香看她这副写满算计的脸,就想吐,“不是,你听错了,是有个人,姓赫,名连,不行吗?”
“不说就不说呗,干啥还编瞎话来蒙我,真以为我傻呢!”
那个丫头的话,听着就不对劲,一定是怕她打听出来,会抢他们的生意。什么赫连大哥,依她看,还不定多大年纪呢,否则人家能看上她?一个小村姑,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方梨花一直在琢磨着那个赫连的事,连找茬的事都给忘了。
等到新娘子准备好了,要出门时,她猛的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对,她们说的那个人,肯定是个糟老头子,不过没关系,即使是糟老头子,她们也得想办法,把这关系拉上,没有线,可以牵线,这不是还有金菊吗!”
另一边,喜婆站在门堂屋让口念了一大串喜庆的祝贺词。
随着喜婆的讲话,院外点上了喜炮。清脆响亮的炮竹,给婚礼增色不少。
孙成良背着金菊,缓缓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分家喽!”
喜婆冲着门外吆喝一声。孙氏端着装着米饭的碗进来了,哽着嗓子,把碗递给金菊,“吃吧,吃过了分家饭,日后你就是婆家的人了,到了婆家,好好过日子,别让相公烦心,婆婆闹心,得空了再回来瞧瞧,听见了没?”
孙氏边说边抹眼泪,孙父心里也不好受,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能不难过吗?
喜婆上前在地上铺了块红布,让新娘子站在上面。
分家饭,是兄妹两个,一人吃一半,最后再把碗摔在地上,就算完事了。
碗摔碎了,金菊盖上盖头,孙成良又蹲下身,将妹妹背上。
一步一个脚印,这短短的十几步,他却走的很缓慢。
外面的喜炮声,一阵接一阵,村里好多人都来瞧热闹了,小娃们围着轿子,惊奇的看着。
年轻的,年长的婆娘们,却都围在赶车人身边,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的脸蛋瞧。
虽说何安跟吴青,在赫连晟面前,分分钟就被秒杀了,可若是到了外面,他俩也是顶俊俏的男娃,加上气质出众,能不吸引女性的眼光吗?
金菊坐进了轿子,做为她跟较好的姐妹,木香跟大梅,还有彩云也一起坐了上去。
另外,也有几个年轻女娃一并挤了进来。其余的都挤到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了。
原本孙氏准备的送亲队伍是很庞大的,本来也打算是走路去的,但没想到木香给他们弄了两辆这么华丽漂亮的马车。
有了这两辆马车,哪还用得着去那么些人。
于是像刘氏跟陈美娥她们,就没能去得了。陈美娥被气的直跺脚,她今儿可是特地换上最好看的衣裳,还想去城里走一趟的,现在不用她去了,这衣服不是也白穿了吗?
可是她家苏秀呢?她不能去,可苏秀该去啊!
陈美娥终于想起自己的闺女来了,可她垫着脚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苏秀的踪影,“这个死丫头,肯定是自己爬到马车上去了,早也不说,没良心的死丫头!”
其实呢,苏秀根本不在马车上,也不在孙家。
马车上,木香也注意到苏秀不在,按说以她爱显摆的性子,咋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可是这儿,的确没她的身影啊!
她悄悄问了大梅,大梅没回她,搂着彩云,两人快意的笑了。
苏秀到底在哪?
其实一点都不难猜,被那几个少年捉弄,身上被泼了水,衣服都湿了,头发也乱了,鞋上还满了泥。这个模样,哪还能留在孙家。
不过……她能如此干脆的回家,自然另有她的打算。
大好的机会,她岂能轻易的放过。
且说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进了临泉镇,停在方家家门口,虽然时辰不早,可也没耽搁吉时,总算平安无事的拜堂了。
女方家来送亲的,又在男家吃了顿午饭,期间方梨花让金菊,把木香叫进新房里,为的就是从她嘴里套出,那个叫赫连的具体情况。
木香故意不告诉她,再说,她凭啥要告诉一个讨厌的老女人。
方梨花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一直不高兴,最后还把怨气撒在金菊身上,左右刁难她。
不过这些都是金菊的家事,谁都不能说什么。就算这次她帮了,下一次,下下次呢?以后的日子,还得她自己去过,谁都帮不了她。
从方家出来时,天色都已不早了。
何安一早就回去了,只留下吴青一个人坐在马车上,等着木香。
就在木香刚从方家出来,还没坐上马车时,方梨花又追过来了,态度出奇的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笑呵呵的道:“姑娘,你家在哪儿啊,要不要我让你送你回去,再不然,你今晚住客栈,我领你去,不用你花钱,顺便叫你家那位也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吃个晚饭,我也没啥要求,只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没空,他也没空,而且你也不配跟他做朋友,”木香懒得应付她,甩脸子外加冷声冷调,“大梅,彩云,我们走了,别又回去晚了!”
金菊的事忙完成,她还得想着唐墨跟做香肠的事,算着日子唐墨也该回来了,而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如果这笔生意能做成,今年怕是不能过个轻松年了。
方梨花见木香又甩脸子给她看,顿时火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大骂起来,“你神气个啥,不就是攀上赫连晟家的人了吗?这有啥可神气的,服侍一个糟老头子,才得这么点好处,我要是你,都见不得人了。”
她嗓门大,加上好些吃过酒席的人,都从方家出来。从方梨花话里的意思听来,这个长相漂亮绝美的小女娃,竟然跟了个糟老头子?
哎哟喂,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众人都围了过来,她们看木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似乎怎么看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水嫩的小女娃,咋去伺候一个老头子。
吴青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居然敢说他家主子是糟老头子,他真恨不得将这群人爆揍一顿,好让他们清醒清醒。
彩云也气不过,“不是,我……唔!”
木香捂住她的嘴,制止她再说下去,同时对那一群冷冷的笑,“我伺候什么人,关你们啥事,你们又不是我的谁,轮得着你们管吗?一个个的,都是吃饱了撑的,还有你!”
她用食指指着方梨花,“我不管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总之,从今儿开始,你给我小心了,我会把你家的生意一点一点的挤掉,让你尝尝破产的滋味!”
她狠毒吗?也对,别人敬她一分,她回别人一分,别人若是敢对狠一分,她会回对方十倍。这应该算狠毒吧!
可若是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今天站在这里,被方梨花指着鼻子骂的,是个无能无势的女娃,她是不是就得忍着受着,任方梨花这等嚣张又嘴贱的婆娘辱骂?
凭啥对方可以把事情做绝,她就不能?
如方梨花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得坏在她这张嘴上。
木香骂的过瘾了,方梨花却变了脸色,心里又惧又怕,可她的脾气收不住啊,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她这么说呢!
“贱丫头,你要敢动我家的生意,看我不打死你!”
方梨花说着就要扑上来,方有才他爹听见外面的骚乱,跑出来时,正看见方梨花要跟人打架,吓的他赶紧冲上去想拦,可他离的还有几步远,就是想救也救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梨花朝一个女娃身上扑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木香却没动。
而同一时间,吴青也动了,就在他要闪身过去之时,突然一股劲风,从他的侧面迅速扑过来,将他挡开的同时,风向朝着木香一卷,下一瞬,木香的身子就已被一只强劲的胳膊揽入了怀。
黑色的长袖只那么轻轻一挥,方梨花就被劲风迎面拍走,笔直的摔在了墙上,然后又掉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差点没昏死过去。
“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要站着被她揍?”赫连晟的心情不是太好。
其实他早一步便到了,本想站出来把木香带走的,可又担心她会不高兴。唉!想想他也觉着真憋屈,什么时候他也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看别人的脸色了?
木香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靠在一具温热的胸膛上,没由来的心安了。
“我哪有站着等她揍,你要迟来一会,我早就一脚把她踢飞,说不定牙都得摔碎呢!”
她不动,是因为想等她站近一点,再出手。不然的话,离那么远,也不好踢她嘛!
“还敢狡辩,以后这种小事,交给吴青处理就行,你不用出手,”赫连晟正站在马车边上,看也不看方家门口的那些人,打横将木香抱起,叫上彩云跟大梅,一起上马车。
大梅心肝颤颤,爬上马车之后,就只敢跟彩云坐在最靠近门的那一边,离赫连晟远远的。
之前,虽然她跟赫连晟也有过接触,也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一等大将军嘛,能不厉害吗?可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赫连晟的可怕,听说的跟亲眼见的,感觉上还是大不相同。
仅仅那么一挥,她什么都没瞧见,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接着再回过神时,只见到方梨花摔趴在地上,心死不明。
那样的气势,太可怕了。
彩云却是一脸的兴奋,她只觉得赫连大哥太威风了,以后有了这样的姐夫,她肯定也能很威风。
相比她们俩此时的复杂心情,木香却很悠闲,口袋里还有把花生,装着,忘了吃。
这会坐在赫连晟怀里,训也训过了,骂也骂过了。暴风雨过后,只剩晴空万里。
她剥了个花生,正要往自己嘴里送,中途却进了赫连晟的嘴。
某人不服,仰头瞪那个肇事者,却遭来暧昧的眼神对待。某人毫不怀疑,如果此时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某人一定会被这个肇事者压在车里,吃干抹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避免自己被吃干抹净,木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出来了,那木朗呢?你不会把他一个留在家吧?”
她的问话,换来赫连晟在她腰后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木香怒了,撅着嘴瞪他,“喂,好疼的,有话不能说吗?干啥非要动手!”
“何安回去了,”赫连晟半垂着眼睛,那眼上的睫毛,比女儿家的还要密,还要好看。这丫头,如此的不信任他吗?想到这一点,赫连公子满心的不痛快。
车厢能有多大?他俩的对话,大梅跟彩云自是听的一清二楚。
旁观者清,彩云看的明白,不免要为未来姐夫打抱不平,“大姐,你就多余问这话,赫连大哥咋会把木朗一个人留在家呢,肯定是有人在家看着的啊!”
木香也瞪她,“小丫头,你到底是哪头的,我说啥了吗?我不就是随口问问吗?”她的确是随口的,哪会知道赫连晟连这个都要在意。
赫连晟掰过她的下巴,语气强硬,“随口吗?这种随口的怀疑,不要再让我听到!”
大梅一看两人的姿势,她受不了,忽然觉得车厢里喘不上气,对彩云建议道:“要不咱俩去外面坐,也好透透风,中午吃的东西太辣,哎哟,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不行,我得去吹吹风!”
“好啊,我也觉得这里好闷,”彩云早就想逃跑了,对面那两人,一看就是有话要说,而且还是悄悄话,很亲密的那种,她俩如果再待下去,下一个被拍飞的,可能就是她们了。
大梅跟彩云果断决定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两人掀开车帘子,挤到吴青身边。
吴青见她们出来了,纳闷了,“你们出来干啥?在里面待着,不比外面暖和吗?”
大梅死命摇头,“错了,里面要打雷下雨,我们还是出来坐,安全一些,是吧彩云?”
“是滴是滴,我姐跟你主子有话要讲,我们当然得出来了,只不过……”彩云笑的很鸡贼,缩着脖子,过了会,又不甘心,趴在车帘边上,想往里偷听。
吴青将她拎回来坐好,“既然出来了,就别去打探,大人的事,小孩子别跟着参一合!”原来主子是要单独跟木姑娘相处,早说啊,早说的话,他就将这两个碍眼的人,赶到车下跑路了。
彩云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小,当下便不服气了,“吴大哥,你也没多大,难道你想我叫你吴大叔吗?切,自己也没比我大几岁,还敢教训我!”她冲吴青做了个鬼脸。
大梅绝对是站在彩云这边的,她搂着彩云的肩,嘻笑着附和道:“哎呀,小彩云啊,他说的也不错,我看从今往后,他叫你小丫头,你叫他吴大叔,蛮好的!”
噗!
吴青气的直咳嗽,“你们两个……好样的,我说不过!”
车帘子忽然掀开了,木香怒气冲冲的脸蛋儿露了出来,只见她伸手在大梅跟彩云头上敲了下,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能耐了,还学会狼狈为奸了,早知道把你们丢在镇上,让你们自己走着回去!”
骂完了,又丢给她们一件大披风,自然不是赫连晟的那件,其实是吴青的。
当吴青看见属于他的那件披风,罩在大梅跟彩云脸上时,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不行了,这件披风不能要了,回家就丢掉。
木香缩回马车内,屁股还没坐稳,身子就被赫连晟提了起来,跌落进他的怀里。
木香好气又好笑,“你闹够了没有,我才出来一天,至于吗?”
虽然赫连晟没有说,他是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可木香猜测的事实,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反正这家伙最近闲在她身边,也没啥事可做。
赫连晟搂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头埋在她颈窝处,开口的声音闷闷的。
“边关出了急事,我今晚就走!”
“今晚?”木香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突然从空中掉下来一块冰,砸在心上,哇凉哇凉的,冷的彻骨。
虽然他有说过几天会走,但真到了离开的节骨眼上,即使不想承认,可心里的舍不得,还是那样明显。
赫连晟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了,心里有欢喜也有心疼。
欢喜的是,这丫头总算在意他了,这说明她心里有他。同时,他也心疼,这个他穷尽一切心力宠爱的女子,他又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呢!
他犹豫了下,道:“要不,你跟我……算了,你乖乖在家等着我,边关的事情一旦办完,我马上就回来,回来陪你们过年,可好?”
木香咬着唇,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虽是一句回答,但也是一句承诺。她也知道赫连晟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想带上她,可又知晓她放不下家里,明知是否定,索性不提。
赫连晟忽然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两人面对着面,他倾身低头,吻上她的小嘴。
辗转的吻着,痴缠交织,似乎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一吻上似的。
他的手也搂住她的腰,将她绵软的身子紧贴向他的胸膛。两人的身体,在狭小的车厢里,没有一丝空隙的贴着,体温暖着彼此的身躯,也暖着彼此的心。
如此诱人的嘴唇,如此诱人的气息。
撩人,挠心挠肝的撩人……
赫连晟觉得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木香面前,溃不成军,身子僵硬的很,也难受的紧。
半响,当他终于吻够了,这才恋恋恋不舍的,从木香的被唇的红肿的小嘴上撤下来。再吻下去,他只怕真的会忍不住。
他的小妖精太可口了,只要一想到还得等很多天,才能跟她洞房,赫连公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办了。
赫连晟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靠在木香耳边,低哑着嗓音道:“小妖精,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回京城还是在这里,你说!”
只要她肯点头,在哪里拜堂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家主认定的主母,不管是族里的长老也好,还是家族成员,都无权干涉。谁让他们没那个本事坐上族长的位子呢!
木香又被这家伙的跳跃思维给弄蒙了,这咋又讨论起来在哪拜堂了呢?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得转移话题,于是某人红着小脸,嘟着粉唇,乖巧的说话了。
“哦,对了,回去我给你准备些干粮,带着路上吃,还有还有,你不用把吴青跟何安都留下,留一个就够了,否则难道你要一个人去边关吗?”
“他们两个都不带,唐墨明天就回来了,到时你的生意怕是要做大,光靠你一个人,如何忙的过来,我的事你完全不必担心,到时你就明白了,”赫连晟有点不高兴她把岔开话题,但听到木香说担心他的话,总算平衡一些了。
“哦,”木香神色闪烁的点点头,琢磨着两人坐的太近,刚想反距离拉开一点的,可下一秒又落到某人的怀里去了。
这一路,她被赫连晟吃的挺干净了,除了最后的底线守住了之外,其余的真没剩下什么么了。
到家时,天都快黑了,雪也越下越大。
在村子的大路上,吴青把大梅放下,随后,他们才回家去了。
刚一到家,木朗便迎了出来,何安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腰上还系着围裙,看样子像在烧饭,就是不知为何看见木香他们时,委屈巴拉的眨巴着眼睛。
木朗扑过去抱住木香,同样的可怜语气,“大姐,二姐,你们咋才回来,我在家都快急死了。”
木香揉了下他的圆脑袋,微笑着道:“在镇上耽搁了些时辰,木朗是不是饿了,中午没吃饱吗?”
木朗没回答她的话,只用类似怨恨的目光往赫连晟的方向看。
赫连晟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午饭是何安做的,你找他!”
何安又被无辜的牵连了,吓的他直摆手,“别啊,木姑娘,这事可不能怪我,你让我烧稀饭清寒凑合,可是烧中午饭,这么高难度的活,我可干不了,真的!”
吴青栓好马车,走过来,很肯定何安的话,“没错,他的确做不了,用土灶烧个饭,还给烧糊了,炒个菜,一会说火大,一会说火小,手一抖,还把盐搁多了,你说能这菜能好吃吗?”
“嗯,可难可难吃了,连黑宝都不肯吃,”木朗也很肯定的点点头。
何安无力的两手一摊,“真的不能怪我……”
他现在只求木香千万别因,木朗肚子饿,生他的气,否则他家主子一定又不给他好脸子看了。
“我也饿了,中午饭没吃饱,他家菜上的那么少,而且没油没盐的,我真吃不下去,”彩云摸着肚子,也叫唤饿了。
方家的酒席办的,不愧是商人,太会精打细算了。油盐都舍不得搁,桌上的菜,也没啥荤的,大多是素菜。
彩云的胃口都被木香养叼了,哪能吃的下去。
木香笑道:“哎呀,看来没我还真的不行,不光是你俩饿,你们几个中午也没吃好吧?”
赫连晟几人纷纷转开视线,不看她。习惯了这个女人烧火做饭,尤其是赫连晟,别人做的饭菜,哪怕再好吃,也不是他的菜。
“行了,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木香道。
想到赫连晟晚上就要走,她还得备上些干粮。家里有大梅跟王喜送来山芋,可以用油炸了,给他们带在路上吃,又管饿,又好吃。
至于晚上的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现烧米饭肯定来不及,倒是可以做一锅面疙瘩,打几个鸡蛋在汤锅里,既方便又管饿。
彩云道:“姐,我帮你烧火,还要啥配菜不?”
木香想了下,对赫连晟道:“你去菜园摘些新鲜的香葱,再带些小白菜回来,等会可以做青头。”
赫连晟还没来得及开口,吴青跟何安就抢着要替主子去菜园。
笑话!哪有主子干活,当下人的坐着看主子干活,到哪儿也没这个道理嘛。
赫连晟抬手制止他俩再争下去,命令道:“你们就在这儿站着,本来回来之前不许挪动半步!”
木香跟他之间的默契,这两个蠢货又怎会明白。
何安跟吴青,眼睁睁看着主子挽起袖子,顶着雪花,去菜园了。
而那个坏丫头,却笑的十分开心,也进了院子,往厨房去了。
只有他俩苦逼的站在大门品,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俩还真不敢挪动。
人都走了,木朗却一脸奇怪看着这二人。
“咦,何大哥,吴大哥,你们怎么不进家呢,天上下雪了呢!”
木朗心想这两人真奇怪,别人都走了好一会了,他们为啥还是站着一动不动,难道淋着雪花很好玩吗?
吴青跟何安齐齐嘴角抽搐,他们哪里是不想进家,是主子不让啊!
“木朗啊,别管我们了,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太热了,在这里凉快凉快,”何安装模作样的用手扇扇风,还不停的抬头看天。
吴青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很同意他的话,“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太热,你瞧,我都出汗了,我们练武的人就这样,可你不一样,你快去吧!”
这小子是木姑娘的宝,可不能在他们跟前出一丁点的差错,否则木香非活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木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我进去了。”
其实他也没真的进去,而是跑回家拿了把油纸伞,交给他俩,“就算要凉快,也不用淋雪,雪水滴在身上,很不舒服的。”
吴青看着塞在手里的油纸伞,眼睛红红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可还没等他说句谢谢呢,就听木朗又慢声说道:“不过你们俩要真热的话,可以打着伞,再把外面的棉袄脱了,这样就更凉快了。”
噗噗!
何安跟吴青差点要口吐白沫,这小子是故意说的?还是无心说的?真不愧是一家子,气死人的手段,都是一样一样的。
木朗才不管他们咋想的,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在大门口,两只手托着下巴,颇有兴致看着他俩。
吴青跟何安对看一眼,再看看木朗面带笑容的小模样,他俩只觉得,头顶上成群结队的乌鸦排着队的飞过。
他俩现在敢肯定了,这倒霉孩子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来看他们笑话的。
想通了这一点,他俩再看向木朗脸上的笑容时,便觉得狡猾无比。
厨房里,木香正在和面,她让彩云先去烧一锅热水,待会好下面疙瘩。
她俩刚进厨房时,就闻到一股糊味,再看厨房的小桌上摆放的一碟子炒糊掉的小白菜,一碟看不清模样的红烧肉。
彩云呵呵笑着指向那两盘菜,说道:“原来他们几个中午就的就是这些,难怪一个个都不肯吃呢,没想到这个何安厨艺会这么差,连个小白菜都炒不熟。”
木香摇了摇,“看来光是煮个面疙瘩似乎不够,要不咱们再烧个锅子吧,嗯……我想想看,这里正好还有条活鱼,我拿去收拾下,回头煮个酸菜鱼汤,再搁些豆腐在汤里,哦对了,就用昨晚做的冻豆腐,也不知冻出来的味道怎么样,试试看。”
“嗯,好,那我先烧水,那个面糊子,待会我帮你和,”彩云道。
木香拿了菜刀,拎着水桶出了厨房,见木朗坐在家门口,便伸着头,冲他喊道:“木朗,你在那儿坐着干嘛,还不快进来,外在那么冷,进来顺便把院子的东西收一收。”
因为下雪的关系,这两天洗的衣服,都搁在廊檐下晾着。
晾衣杆是她让去定做的,可以拆卸,也可以组装架上,中间是一根木棍,方便挂衣服。
但院里还有些农具,还有些做香肠的工具,清洗过了之后,都晾在外面。回头只要收进现搭出来的小屋即可。
“哦,我来了,”木朗很听话的搬起凳子,往回家了。
鸡笼里,十只母鸡咕咕的叫唤,阴雪天,鸡笼的味道特难闻,幸好,她昨儿叫人把鸡粪都给清理了,否则味道大发了。
放下水桶,木香搓了搓冻的发疼的手指,却又见吴青跟何安两人,笔直的站在外面。
“嗳,我说你们俩个,赶快进来杀鱼,还等着煮鱼汤呢!”
吴青跟何安互看了一眼,似乎在琢磨,是主子的命令重要,还是木香的命令更重要。
吴青眼一眯,冲何安摇头:当然得听主子的,主子是主子,她又不是主子,干啥要听她的,万一主子回来的时候,发现我们不在了,我们就完蛋了。
何安也慢慢眯起眼:你真是个傻缺,吴傻缺,枉你个子这么大,咋还看清形势呢?在别人面前,主子是主子,在木香面前,主子不是主子,她才是主子。
若是让主子知道他们不干活,大冬天的却让木香去碰冷水,那他俩的小命也不用留了,直接跺碎了喂狗算了。
吴青有点犹豫,何安却突然动了,小跑着进了院子,一把夺到木香手里的菜刀,笑的很贱,“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您出手,您去厨房歇着,我帮您杀鱼。”
木香斜着他,很有高度的嗯了声,转身便走,临走时,却看了呈青一眼。
吴青忽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一股寒意由下而上,贯穿全身,他突然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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