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林长栓还要反对,木香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太没眼力见了,多好的机会,没瞧见大梅都不吱声了吗?他倒好,一个劲的反对。
林长栓哦了两声,好在还不算太笨,“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一早我再过来瞧瞧,那这里就麻烦喜子了,还有胡郎中,劳烦您代为照看着,我先把银子给您,若是不够,我明儿再带些。”
林长栓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也就五钱银子,昨儿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找银子。
(备注:因为前面对于银子的等价处理偏差较大,所以从此处开始,银子统一划分,一百文等于一钱,十钱等于一两,希望亲们谅解,实在是古代银两各有不同,作者选了个日子折中的法子。)
“我这儿有,先给你垫上,”木香掏了一两银子交给胡郎中,“您看够了吗?”
“够,足够了,伤口是你们处理的,老夫收个药材钱也就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郎中哪敢嫌钱少。昨天那位爷,以及屋里站着的这位,手里拿着剑的,可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能得罪。
木香看这老头还挺上道,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些,“胡先生,你好好照顾他们几日,若是平安无事,我们自然不会亏待您,既然他们要在这儿住上几日,还得劳烦先生他们腾出个休息的地方,不能忧了您看病。”
这里是医馆,辰时尾声快到了,街上来往的行人渐多,来看病的人也有了。
来来往往的,吵着病人休息。
胡郎中满口答应下,“我这就叫伙计把后面一间空置的厢房腾出来,只是屋子小,你们得将就着。”
木香摆手,示意没关系,“非常时期,不讲究那些虚的,大梅,你也跟着伙计进去收拾一下,需要什么东西,临时去添置一下,我这里有五钱银子,你收好了。”
“呀,这个我不能要,你都给过一两银子了,我们咋能还要你钱呢,我在这儿没事,我哥明日一早就过来了,到时肯定会带银子,”大梅自然不肯再拿她的钱。
木香却坚持将银子塞给她,“没事,拿着吧,大不了到时从你们工钱里面扣,总归又不怕你们跑了赖账。” 大梅攥着钱,吸了吸鼻子,“那我替我爹,谢谢你了。”
安排好林富贵的事,木香跟吴青,还有林长栓,便一同坐马车回去了。
他们没有走福寿楼这边,而是走的另一条小道,路有些窄,前面有几辆板车不知因为什么事挡着路了,形成了堵车。
“我下去瞧瞧,不能总耽搁在此处,”吴青跳下车,把缰绳甩给林长栓。
木香嫌坐在马车里太冻脚,便也下了马车,在周围转悠,边跟林长栓讲着话。
这时,旁边一户人家拉开了大门,老夫妻两个吵吵嚷嚷的。
老婆子手里端着一个瓦盆,对那老头子埋怨道:“都怨你,挑种蛋的时候,脑了长哪去了,孵了三十只鸡蛋,居然有一半都是坏的,这下赔本可赔大发喽!”
紧跟着老婆子出来的老头,很不服气,“咋能都怨我,挑去孵的时候,那都是好的嘛,要怨那得怨你,把个鸡窝弄那么潮,这么冷的天,西北呼呼的刮,能不冻坏吗?”
木香听这老两口吵架吵的,倒是有趣的很,便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瞧着。
老婆子想必在家横惯了,一听老头埋怨她,气的要跳脚,抡起拳头就要揍他,“你个死老头子,胆子大了哈,看着娃儿们都不在家,就敢欺负我了是不?”
光打不过瘾,竟还伸手揪老头的耳朵。
不过,老婆子虽骂的凶,打的动作挺大,可被厚棉袄一挡,也没多疼,倒是这揪耳朵,疼的很。冬天嘛,耳朵都冻红了,冷不丁被揪,疼的老头直蹦跶。
吴青从前面探路回来,瞧见木香正盯着一对打架的老夫妻,嘟囔道:“打架而已,有啥可的,老夫老妻了,还能打架,这一辈子肯定也吵吵着过来的。”
木香没有转头看他,却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不能看人家吵架,就以为人家过的不好,正因为有了吵闹,再平淡的日子也能过出滋味来,你瞧,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吵架,就是拌拌嘴而已。”
老人家在一起拌拌嘴,吵吵架,也是好事,可以预防老年痴呆嘛!
吴青仔细瞧去,还真是,那两人吵着吵着,竟又十分认真的说着坏鸡蛋该咋弄,要是少的话,一两个,也就扔了,可这十几个鸡蛋,对于勤俭持家的老夫妻来说,肯定太浪费了。
木香斜着身子凑向吴青,“嗳,你说,咱们把那些坏鸡蛋买回去咋样?”
“你买它干啥?都坏了,也不能孵小鸡,说不准里面都臭了呢,”吴青一脸的不赞同。倒不是心疼钱,关键是,买它干嘛?拿着砸地上听响吗?
木香把玩着发尾,笑的意味深深,“臭就臭呗,权当是做好事,能化解人家吵架也不错啊!”
吴青像看怪物似的看她,“你会那么好心吗?”
打死他也不信哪!
魔女会转性吗?天方夜谭。
木香也学会了邪魅的笑,“当然会,只不过得分时间地点而已。”
她走到那对老夫妻跟前,看着老婆子捧在手里的瓦盆,里面摆着几个外形完整的鸡蛋,至少在她这个外行人看来,这鸡蛋与普通的没什么差别。
“老婆婆,这些鸡蛋能卖给我吗?”
“啥?你要买这些鸡蛋?”老太婆看着她走过来,还以为她有别的事,却没想到她居然张口要买鸡蛋。
木香点点头,指着瓦盆里的鸡蛋,神色再认真不过,“对啊,就要这些,您出个价,要是差不多的话,我全要了。”
老太婆回过神来,急急摇头,“这可不行,这些鸡蛋又不能吃要,都是孵小鸡崽的种蛋,里面的小鸡还没成形,你要它干啥?”
木香呵呵笑道:“婆婆,这您就别管了,我既然买了,那便是我的事,我当然知道这是坏掉的种蛋,要不,我按着普通鸡蛋的价,买您的鸡蛋,如何?”
老太婆还在犹豫,看了看老头子,两人对望了一眼。
最终还是老头子下了决定,“姑娘,你要真想要,那这些就都给你吧,银子不要了,本来也就是要扔掉的东西,哪能收你的钱呢!”
老太婆也道:“我家老头说的对,你想要,就都拿去吧。”
这二位老人家一看就属于和善可亲之人,不是那种有了便宜便要占的。
木香哪好意思真的一分钱都不给,“婆婆,实话说吧,这坏种鸡蛋,我拿回去还是有用的,所以,我还是按着市面上鸡蛋的价格,一文钱一个鸡蛋,把钱给你们。”
她从小荷包里,数了十几文钱给两位老人家。
人老了,都怪可怜的,重活不能干,地也不能种,若是儿女再不孝顺,可真是连哭的地方都没得。
那老婆子,一见手里放着那么些个铜板,说什么也不肯要。
“姑娘,这可不成,鸡蛋你拿去,银子就别给了,你们年轻小娃赚个钱也不容易,快收好了。”
老头也一个劲的推辞,“拿去吧,要是给钱,我们还不卖给你呢,这些鸡蛋就算不我们丢掉不要的,自然一文钱都不能要。”
木香见他们执意不肯收银子,也只得作罢,谢过二位老人家,便回车上去了。
这时,前面堵着的地方,也可以走了。
三人重新坐上马车,吴青跟林长栓依旧在前面赶马车。
林长栓还是很好奇,她为何非要这坏掉的鸡蛋不可,索性追问道:“木香,你弄这个到底是要做啥用?我知道你不是个乱拿主意的人,到底干啥用的啊?”
木香神秘一笑,“自然是拿来做吃的,不过这种死胎不好,若是拿活胎做的话,就最好了。”
吴青跟林长栓两人听完她的话,震惊的差点就从车上摔下去了。
“你尽说笑话,这东西又不是真的鸡蛋,小鸡崽都长到半全了,翅膀,腿儿的,都长出来了,你咋能想着吃它?”
吴青也不赞同,“家里又不是没有吃的,你别瞎想了,万一吃坏肚子,小子又得挨主子处罚……”
木香打断他,“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是在想如果,这里面不是坏胚胎,还是活的,那可是好东西呢,是大补的,嗳,长栓哥,咱们这儿,哪有捂房?”
“捂房?”林长栓想了下,恍然才明白她说的是啥,“你是说专门孵化那些鸡苗,小鸭苗的地方吧?”
木香赶紧点头,“没错,我也是随便叫的名字。”
林长栓对她道:“那叫暖房,冬天在外面烧炭,里面很暖和的,咱们村没有,不过等下前面有个村庄,那里有暖房,年头的时候,我跟大梅一块来逮过小鸡崽苗。”
“那咱们去那家暖房瞧一眼,我有个想法。”
林长栓一听说她又有点子了,倒也来了精神,“哦?木香,你该不会想养鸡鸭吧?那玩意养起来倒也不费事,就是费粮食,还得经常去河里捞鱼虾给他们吃,鸭子每天还得赶到小河里放,很麻烦。”
木香笑着摇头,“不是!”
林长栓没瞧出苗头,可吴青看了看她抱着的那几个坏种蛋,再想起她说的什么大补,又是好东西,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拿它们做成吃的吧?”
木香一愣,“哟,想不到你还挺聪明,这都给你猜到了,不过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没有孵化成功的鸡蛋,还不是鸡,只能算半鸡半蛋,再说了,你吃鸡的时候,我咋没瞧见你这副表情?”
吴青被她噎着了,道理是这么道理,可……
“我还是觉着不可行,虽然我没见过,可那玩意光是瞧着就挺可怕的,你就是想卖,也不一定有人会买,鬼才吃它呢!”
林长栓也道:“就是呢,是怪吓人的。”林长栓说是这么说,可还是将马车往那个村子赶。
“哎呀,行了,我还没做呢,就被你俩否定掉了,你俩也太武断了,”木香懒得再跟他俩争论不休,等事实到了眼前,再用事实说服他们吧!
马车进了村,林长栓带着他们直接去了暖房。
说是暖房,但其实设备很简陋,地方也不大。
不过是一间四十平左右的屋子,屋子的两头砌了土灶,形状有点像壁炉,用来加热屋里的温度。反正这附近的山上有的是树,买柴来烧火,倒也不费什么钱。
那暖房老板是个中年的妇女,胖乎乎的身材,大冬天的,也只穿着单衣。瞧见他们来了,还以为他们是来买鸡苗的,热情的招呼。
“几位这么早就来买鸡苗啊,可是我们家的鸡苗,还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出栏,都是最好的种鸡蛋,这孵出来的小鸡苗,也是个顶个的壮实,”胖女人招呼他们去窗口的位置往里面瞧。这窗房和门,平时都是关着的,就是怕暖气会跑了。
木香并不急着问她买鸡蛋,貌似随意的跟她闲聊。
那胖女人还在一个劲的吹嘘她家的暖房如何如何的好,木香看着她家的暖房,却想起了前世那些全机械化,智能化,电脑控温控湿我孵化设备。
不光成活率高,死亡的鸡苗少,而且孵化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木香扫了眼暖房里的摆设,屋子有一半的面积,都被一个土炕占了,上面铺着棉被,底下也铺着棉被,那些种鸡蛋,有些被放在被子上,有些塞进被子里。
屋子的一角,还有个木箱子,里面随意扔着些鸡蛋。
木香问道:“大姐,你这里出雏数不高吧,每天是不是都会坏掉很多?”
胖女人吃惊不小,“姑娘,你咋知道的?”说着,她又叹气,“唉,今天天气冷,就得把屋子往热里烧,可是呢,暖和是暖和了,就是每天都有不少死胎鸡苗,照这个情形下去,今年我们得亏本喽!”
如果不想亏本,就得把鸡苗的价格涨上去,这可不是小事。一只涨个一文,一百只,一千只,这些加起来,就是不少钱。
可是涨了价钱,养殖户也没多赚,他们的收入也被成本拖住了。
木香缩回脑袋,指着她的暖房说道:“你这暖房,太干燥了,又太暖和,其实这样并不利于种蛋的孵化,至少你一天当中,得有固定的时间,给它通风,还得增加湿度,这些都是技术,得慢慢的琢磨。”
没有加湿气,也没有温度计,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说多了,也是没用。
胖女人做暖房的生意,也做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听加湿这个词,她这个人还是挺好学的,便追问道:“妹子,你说的湿气,是不是就像那下雾似的,那一层雾下过,草面上,都沾着露水,是不是这个意思?”
木香暗想,这位大姐还挺上路的,便多说了些,还给了她些建议。
最简单最方便的加湿方法,除了在暖房里放几盆水之外,还可以在烧炕的时候,在在炕上搁上一盆温水。
水盆下面是温热的土坯,使得水盆里的水,一直保持着温热,同时又能散发蒸气。又或者,在暖房的地面撒水,只是这个办法,会滋生细菌,不是上上之策。
胖女人脑子也活泛,一看在家里就是当家做主的婆娘。按着木香说的,当场便想出个点子。
“大妹子,你看这样成不,我在暖房的一个拐角,放一个小炉子,炉子上面放一个水盆,再在水盆上盖一个竹筐,那炉子的炭火也不烧旺,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加湿了?”
木香笑呵呵的点头,“大姐,你脑子太活了,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不过我只负责提意见,至于要怎么做,还得您自个儿去想,这个我也不懂,我这来你这儿,是想买孵化十到十二天左右,还没出壳的种蛋。”
胖女人自家姓刘,单名一个琴字,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她刘三琴。
她听说木香要买没出壳的种蛋,纳闷归纳闷,可她看着眼睛的丫头,长的俊俏,一颦一笑间,尽透着股子精明,不用想也知道,人家肯定是她的用意。
刘三琴还真是很开明的人,也不问她要来干嘛,直接了当的说道:“妹子,你要买种蛋可以,但这价钱,得跟小鸡苗一样,否则,姐姐就得亏本死了。”
鸡蛋跟鸡苗,价格上差的可不止一点点。
一个鸡蛋,在临泉镇,也就一文钱一个。养鸡的人家多,靠着鸡蛋换钱的人也多,所以这鸡蛋的价格就一直上不去。
鸡苗就不同了,贵的时候,能是鸡蛋的十几倍。
不是有人坐地起价,实在是孵化条件有限,孵化成功率也低,鸡苗能不贵吗?
“可以,价钱咱们就按鸡苗的来,大姐,你帮我包上二十个,我先回去做出来试试,要是效果好的话,再过来买你的,”木香也没想到刘三琴答应的如此干脆,很有魄力,想来她也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也当即点头应下。
林长栓跟吴青始终站在一旁,没敢上去插嘴。
吴青还好点,是不是种蛋,对于他,没啥区别,可在林长栓看来,问题可就大条了。可木香呢,一买还买了二十个,关键是……买回去能干嘛?
刘三琴进暖房给她挑了二十个健康的种鸡蛋,用个小篮子给她装着,下面铺上稻草,“妹子,不是大姐不想做生意,只是我这一批种鸡蛋,还有些日子就能出了,过出了这一批,也就没了,要是过几天你再来,怕是只能买鸡苗了。”
木香听着笑了,“鸡苗我暂时可不要,我们村有个婆婆,很会拾掇母鸡抱窝,我请她帮忙孵了一窝小鸡苗,不过呢,我觉着你这暖房可以这样做……”
木香教了个方法给她,说起来,这个方法,在现代是最简单不过的,但因为古代人,不善于运用数字,所以并不曾使用过。
如果每年只做一批暖房,肯定是赚不了多少银子的,可若是把种蛋的孵化日期,每隔五天,或者十天,做成分次分批,并且把日子精确的标明,如此一来,她家暖房,每隔十天五天,就会有一批鸡苗出笼。
“对啊,这么好的点子,我以前咋就没想到呢,”刘三琴也是个通透的人,属于一点就通的类型。木香这么一说,她立马茅塞顿开,眼前明朗了起来。
“哎哟,这个办法好,这样的话,我把一次孵化的种蛋数量减少一些,再多分几次投进暖房,可比一次性的投入要好的多,”有了好点子,刘三琴眼睛都亮了,脸上的肉都嘟到了一起,眼睛眯起一条缝,都快瞧不见了。
刘三琴当下拍板,爽快的道:“妹子,你家要是缺小鸡苗了,只管来姐这儿逮,姐一分钱不收你的。”
木香笑道:“咱们以后还有合作机会的,不急于一时,若是我做的东西成功了,别说是我,就是你,也得大赚一笔。”
“那敢情好,老娘正想大干一番呢,要不是家里几个娃儿要带,走不开,老娘就去镇上做生意了,”刘三琴大笑起来,模样有些像男的,豪气十足,没有几分婆娘的样。
从刘家告别出来,刘三琴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口,还把自个儿的名字跟木香说了,叫着名字感觉更亲近些。
上了马车,吴青挥着马鞭,加快回家的速度。
两下一耽误,回家的时间又晚了,都快到中午了。
到了村子中间,将林长栓放下来,吴青跟木香便直奔家去了。
木朗蹲在门口玩,大飞还算不错,没有闲着,忙着整理门口的作坊,何安也在。
瞧见木香回来,木朗扔掉手里的木棍,扑过来,亲昵的搂着她,“大姐,你怎么才回来呀?”
木香笑着捏了下他的脸,“我在路上有事耽搁了,你在家有没有调皮啊?你二姐呢?”
“二姐在厨房做晌午饭,我在家很乖,没有闹人,不信你问何安!”
何安握着扫帚,斜斜的站着,乐呵着道:“他是挺乖的,也就是早上不肯练功,也肯起床,还不肯吃早饭,就想去屋后的水沟里玩冰,除此之外,倒是挺乖的。”
木朗似乎没料到何安会拆他的台,当即被羞的面红耳赤,都不敢抬头看木香了。
他最怕这个大姐了,同时,他也不想大姐对他失望。
木香确实有些生气了,她宠木朗,并不代表,任何事都会纵容他。那样不是对他好,是害他。
“木朗,今儿犯的错,你得好好反醒,也要受罚,去,围着作坊,跑个十圈再回来。”
木朗看了看她,没敢反对,闷着头跑了,在经过何安身边时,气呼呼的瞪了他。
何安还在乐,小屁孩,还敢瞪他!
大飞看见木香回来,第一感觉就是饿,“啥时候吃晌午饭,我快饿死了,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还不给饭吃吗?”
木香的眼珠子在大飞、何安、吴青身上转了转,忽然笑了,“给,当然给饭吃了,大飞,你别急啊,待会请你吃个好东西。”
她这话,吴青听了最心惊,他想起来木香抱回来的那些个种鸡蛋。
大飞则是一脸的兴奋,木香说好东西,肯定是顶好吃的东西。
何安同是满脸的期待,彩云的厨艺,跟木香差距还是蛮大的,相对来说,她还是喜欢吃木香做的饭。
木香端着两种不同的鸡蛋,进了厨房,吴青张嘴想对何安跟大飞说啥的,可是再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是毒药,吃了不会死人,他不吃也就是了。
彩云在厨房烧饭,因为木香没回来,所以她只烧了大米饭,在锅里蒸了一截香肠,以及一碟青萝卜干拌咸鱼。
这萝卜干是自家收的萝卜,烘干之后收起来,烧别的菜一般,用来烧咸鱼,是最好吃的了。
木香进来厨房时,大锅里的米饭刚开芯,彩云撤下大柴,把柴火平了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子,便走了出来。
“姐,你这是刚回来呀,林大叔他咋样了?”
“已经缓过来了,王喜跟大梅在医馆照顾他呢,昨缓两天才能回来,嗳,彩云,你把这几个鸡蛋拿去洗干净了,然后找个小盆子装上,搁进大锅里干蒸,”木香把从刘三琴那里买来的种鸡蛋,交给彩云。
还没孵化的鸡蛋,看上去,跟普通的鸡蛋,在外观上,没多大区别。
彩云只当普通鸡蛋,拿着便要去洗了,“嗯,那我这就去洗,不过这鸡蛋是谁给你的吗?咱家有鸡蛋干啥要别人家的鸡蛋。”
木香笑,却不解释,“先别问那么多,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要做的,是一种被称之为活珠子又叫龙凤蛋的地方小吃,也是一种滋补的天然食材。
很多能入药的中药材,不也是用动物的外衣,或是角质,又或者如蛇胆、熊胆、牛黄,这一类的东西,虽然不好看,但药用价值很高。
活珠子也是如此,绝对是大补的好东西。
平民百姓或许不敢吃,便那些富绅商贾,做大官的,长年掏空了身子,内虚正盛。
而这活珠子,本草纲目有记载,亦有治头痛、头疯病,童叟弱者如能常食之,有健脾、胃作用,能起到强身健体之功效。更盛者,还能改善气血虚亏。
能食用的人群,十分广泛。
就是这模样难看了些,第一次吃的人,难免会被它的模样吓到。
因为发育十到十二天左右的种鸡蛋,会呈现一半鸡蛋,一半鸡仔的模样,而那一半的鸡仔,只发育了一点点,呃……有点吓人哦!
彩云将那种鸡蛋洗干净,拿回来端给木香看,“大姐,就这样搁在锅里蒸吗?里面要不要加水?”
木香道:“不用,直接放进去就。”
看着活珠子下锅,木香又忽然想起另一样地方小吃,或是能搞来石灰,将鸡蛋或是鸭蛋,做成皮蛋,用来销售,这东西比起活珠子要更容易让食客接受‘制作起来也更方便。
只要有足够的鸡蛋或是鸭蛋,以及草木灰,茶叶,跟其他配料,就能大批量制成。
他们的作坊场地够大,只需要隔一个小间出来,这笔生意便能做成。
“对,说干就干,”木香打了个响指,转身就奔出去找吴青了。
中午吃饭时,因为人多,不可能只吃一个咸鱼跟香肠。正好家里有干净的韭菜,木香便用干虾米,跟菜油,爆炒了韭菜。
五花肉也还有一些,她腌的咸菜也可以吃了,五花肉跟咸菜,绝对是最佳的荤素搭配,放在一起大火爆炒片刻,再加水,小火温煮入味,那香味,几里之外,都能闻见。 等到五花肉烧咸菜的味儿从厨房飘出去,院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实在是太香了。咸菜的味儿本来就勾人,再加五花肉,那浓浓的肉香,浸了咸菜的咸酸味,咋能不好吃。
吴青这会完全忘了那几个鸡蛋的事,等到彩云把所有的菜都端到大桌上,大飞伸手就去拿了个鸡蛋时,他才忽然想起。
“哎,等下,这不是普通的鸡蛋,你要吃,可得想好了!”
大飞愣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鸡蛋,纳闷道:“不就是鸡蛋嘛,撑死了就是个坏鸡蛋,至于瞎紧张嘛!”
木香正好端了装饭的盆进来,听见大飞的话,立即很狗腿的奔过去,笑呵呵的对他道:“你别理他,他那个人,天生胆小,你拿过来,这个东西不是那样吃的。”
木香搁下饭盆,拿过大飞手里的种蛋,对着大头的方向,往桌子上轻轻磕了下,不能太用力,否则里面的汁水就得流出来了。
那可是好东西,最美味,最鲜的,最营养的部分,都在那里头了。
“喏,得这样吃,把里面的汁水要吸掉,木香把敲碎的大头,轻轻剥去上面的壳,然后递给大飞。
而大飞呢,压根没注意她话里的玄机,要是细心一点,肯定能发现,这分明就是个陷阱。
吴青表情怪异的看着他们,特别是木香在说,把汁水吸掉的时候,他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何安凑过来,好奇的不得了,”不就是吃个鸡蛋吗?干啥要搞的小心翼翼,真是的,瞧着小爷吃给你们看。“
”我也要吃,“木朗看他伸手拿了一个鸡蛋,也站起来伸手要去够。
”别动,你们俩先别吃,先让大飞尝尝再说,他是纯爷们,你俩还不够格,“木香不光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
何安就是最低点怂包,万一敲开鸡蛋壳,瞧见里面的东西,肯定得蹦起来。木朗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木香也不想叫他吃,小孩嘛,虽然需要营养,可也不用吃这个大补。
”嗳,凭啥不给……“
何安不乐意了,张嘴要抗议,被吴青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顺便把筷子也丢给他了。
吴青的手劲,加上筷子打人,本身就很疼。
何安捂着手,瞪他,”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啥非得打我?“
”吃你的饭,废话那么多,“若不是怕何安这个胆小的送怂货,坏了他吃饭的兴致,他才懒得管呢。
木香瞪他们二人一眼,示意他们别再多嘴多舌,接着便又把鸡蛋递到大飞跟前,”来尝尝吧!
“哦,谢谢啊,”大飞被她搞的有些脸红,接过她递来的鸡蛋,放在嘴边一吸。
入口就一个感觉‘鲜’比那老母鸡汤炖出来的滋味还要鲜。
他还吃过一次螃蟹,这鸡蛋的滋味比起蟹黄来,也毫不逊色。
吴青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咋样,尝出啥味道没?”
何安咬着筷子,莫名其妙看着他们几人,吃个鸡蛋而已,至于吗?
大飞砸吧了下嘴,回味了一下,只得出一个字,“鲜!”
“别的呢?”吴青不相信。
“就是鲜啊,不信你自己尝尝嘛,不过这鸡蛋很奇怪啊,咋味儿那么鲜呢?”
就在大飞想把鸡蛋敲开之时,木香眼疾手快的将鸡蛋抢了过来,又拿了个完整的出来,同样的方法剥开,递给何安,“来,你也尝尝,看看是不是他说的那么鲜。”
她递给何安的时候,故意从吴青面前绕了一圈。
吴青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要让自己吃呢,还好还好,是何安那个倒霉蛋。
他知道,可何安不知道,难得一次木香对他这么好。
咳咳!看在她未来襄王妃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吧!
何安学着大飞的样子,有滋有味的吸了一口,蛋里面的汁水,入了口之后,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哟,这么鲜的东西,我还是头一次吃到呢,这个……真是鸡蛋吗?”
吴青挑了挑眉,说道:“是,就是鸡蛋,可也不是鸡蛋。”
“这是啥意思,”何安问。
木香把先前,给大飞吃的那个鸡蛋剥开,正如她所想的,蛋壳里面呈现的,是一半鸡蛋,一半鸡仔的形态。
“呀,好吓人,”彩云端着碗,吓的一下敢跳开了。
木朗也是,吴青坐着没动,至于何安,已经目瞪口呆了,僵在那里半天没反应。
堂屋里最淡定的人,除了木香,就属大飞了。
他只是眸光闪了闪,便抢过木香里的鸡蛋,剥开便吃,边吃还不忘评价一二。
“蛋黄很有味,也很鲜,至于另一半,肉也很嫩,味道不错,挺好吃的。”
众人见他吃的津津有味,首先缓过劲来的竟然是彩云,“真有那么好吃吗?我也尝一个。”
吴青在看见大飞将里面的东了完全剥出来之后,发现也没那么可怕,便也跟着拿起一个鸡蛋,剥着吃了起来。
其实,也就看着可怕,吃起来并不像想的那样。
说白了,不过就是鸡蛋。
何安看着他们吃,觉得胃里往上返酸水,“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太不可理喻,也不怕吃了……不,吃多了会得病!”之所以改口,说吃多了会得病还不是因为,瞧见大飞已经伸手去拿第二个了。这速度,也忒可怕了点。
木朗咬着筷子,看他们吃的那叫一个香,他也想吃。
“别看了,你还小,不适合吃那些,回头姐给你做别的好东西吃,”木香夹了些五花肉到他碗里。
木朗点点头,不再看他们了。
彩云只吃了蛋黄的一半,另一半,丢给大飞了,“这个我不敢吃,给你吃。”
“成,这个我喜欢吃,”大飞乐的很,加上彩云给他的半个,已经是第四个了。
吴青吃完一整个鸡蛋,便不吃了,扒着饭,边吃边跟木香说起话来。
“这东西固然味道好,可会不会太残忍了?”
木香也犹豫这点,“那要不咱不做这个生意了?”
她正犹豫呢,有人赶着饭点就来了。
唐墨这家伙,早上还气的扭头就走了,现在又追到木家来了,美其名曰,来视察场地,顺便把暖炉设备给她运来。
“什么生意不敢做?说出来,我也听听!”某人也十分自来熟,自个儿去厨房拿了碗筷,进到堂屋,便盛饭吃饭。
话刚问出来,他就瞧见桌上的鸡蛋了。
唐墨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一进来就将桌上的情形瞧了个大概。
不等吴青他们开口讲话,他便拿了个鸡蛋,往桌上一磕。
哪成想,刚一磕开,那鸡蛋里的汁水就流了出来。
------题外话------
男主控的亲们,咱得走剧情啊,不能总卿卿我我的哟!后面再度相见,很霸气滴。
至于不个活珠子,是南京以及安徽这边的小吃,是确有其物,胆大的妞们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