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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是多么机灵的一个人,立马伸了懒腰,“早上吃多了稀饭,真是的,大飞,你赶马车,我去方便一下,等会在城门处等我就成了!”

大飞愣了下,正要问什么,木香从后面使劲掐了把他腰上的软肉。疼的他龇牙咧嘴,总算还没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使劲一挥鞭子,“就你小子事多,快去快回,若是耽误了主子出行,我们可不等你!”

“小爷方便,要你管,”何安虽是这样说,却状似无意的从马车边上走过,很难为情,却又很大声的道:“夫人,您有纸吗?小的没带纸出来!”

木香掀开帘子,扔了一团皱巴巴的破布条给他,“只有这个,你凑合着用,回来之前,记得洗手,否则你自己跟在马车后头走!”

“是,是,谢谢夫人,”何安抓着破布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捂屁股,好像跑慢一点,随时都会拉出来一样。

何安下了马车,大飞却赶着马车,不停歇的往前走。

京城有公用的茅房,都有专人打理,收拾的很干净。

何安一溜烟进了茅房,先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敢把破布条打开,只见上面写了一张药方单子,说是药方单子,却又不像治病的,倒像是害人的。

何安看完了破布,不敢耽搁,将破布揣进衣服里,探头出茅房,见四周没有人,这才迅速走了出来,佯装无事的在城中乱晃。

能让严忠通过眼神传递消息,说明他们此次出城,肯定有危险。京城中,想杀主子,以夺其位的人,太多了。

这边何安警惕的防着有人跟踪,另一边,木香他们却招摇过市,甚至还命康伯的马车先一步离开。

两辆马车分散前行,必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借以分散对方暗中的人手。

赫连明德早就等不耐烦,好不容易看见马车过来了,气不打一处来,“臭丫头,让老夫一早就来候着,你倒好,磨磨蹭蹭,许久都不见人影,是觉得耍着老夫很好玩吗?”

赫连明德是跳下马车,站在大路中央骂人的,所以先行一步的康伯,不得不停下。

康伯一掀帘子,见他老人家气的头顶快冒烟了,赶紧劝慰,“您老莫动怒,夫人不是有意拖延,是路上遇着熟人,耽搁了,这不,夫人让我先行一步,去打量庄上的事,老太爷还是让开一些,容老奴过去!”

赫连明德骂完了,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听说他要先行打理,也不好总拦着他,便退到边上,“那你去吧,记得让他们备下吃食,老夫一早起来,快饿死了!”

“您老还没吃饭吗?马车里有糕点,老太爷要不要用点?”康伯一听说他没有吃饭,急的不行。

赫连明德直摆手,“那些个没味的糕点,有什么可吃的,你赶快走!”

康伯见他一脸不耐烦的样,也只得命人赶了马车,先行走了。

大飞赶着马车,紧随其后就来了,这回不用老爷子拦,他自己就停下了,不是还要等何安嘛!

“丫头,你又诓骗老夫,你瞧瞧现在是什么是时辰?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赫连明德的大嗓门,又开骂了。

标准的大喇叭,引来进城出城的人,纷纷转过头看他。

木香挑了帘子,坐到原先何安坐的地方,淡笑的望着他,“在路上碰见太子,同他说了了几句,太子殿下也真的,非要找我的茬,您说说看,我不过是那天在皇上面前,把他打败了而已,对哦,皇上还命他去军中,他抗旨不去也就算了,还来找我的茬,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赫连明德听的嘴角直抽抽,心想,若不是你几次三番的打唐昊的脸,让他跌了面子,又让皇上都对他有几分失望,他又怎能恨你之入骨呢?

理是这个理,但是赫连明德不会这么说,因为他也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太子那人心胸狭窄,你也是,同他说什么,他要有意见,只管对晟儿说去,好了,时辰不早了,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何安去茅厕了,等等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木香往城门处看了一眼。城门大开,进去的行人马车众多,看上去一片繁荣,谁又知道,在这繁荣之下,藏着多少祸心呢!

赫连明德一听还要等,以他火爆的脾气,哪受得了,正要破口大骂,就见木香若有所思的盯着城门。

他老人家也是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这些小心思,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来的。

“哼,那便等吧,麻烦,等他来了,看老夫怎么揍他!”

说完,老人家愤愤的钻进马车。

何安腿脚不慢,买好了东西,便疾步朝城外跑,离的老远,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等到跑近了,大飞呵呵的讥笑他,拉完了没有,别待会出了城又要拉,到时可没有茅厕,只能找个偏僻的地,随地解决。

何安懒得理他,跳上马车坐好,悄悄的把布包塞进马车,转头怒瞪大飞,“走了,你还愣什么!”

三辆马车,提前跑了一辆,后面的两辆,便一前一后的出发。

“咦?这是什么东西?”木朗发现何安塞进来的,是个小布包,好奇的爬过去,想要翻开看。

“别动,”彩云抢先一步,打了下他的手,抢下那个布包递给大姐。

先前,看大姐在破布写字时,脸上古怪的笑,她便觉得大姐要的东西,肯定非比寻常。

木香赞赏的对她笑笑,语重心长的对木朗说道:“小弟,咱们在京中的日子,可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你要学会观察,学会辨别谁说的话真,谁说的话假,我问你,太子拦住我们马车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木朗倒是认真想了,可是以他的小脑袋瓜子,却是怎么也想到另一层的意思。

木香又转向彩云,“你说呢?他如此说,是真的恨我,警告我,还是别有用意?”

“我觉得吧,他真正的目标,可能不是你,若是真的需要你去证明,他大可以把人抓来,让她认人,可他没有,让你亲自去,感觉很不对劲,”彩云拧着眉道。

这事倒不是木香跟她说的,而是昨儿同行回来的石头,吃早饭的时候,当做笑话说了。

“肯定是不对劲的,太子那人,虽然不聪明,却也没到蠢笨的地步,若是我真亲自去了,他肯定弄的人尽皆知,襄王妃去青楼,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若是传的不好,边,连皇上对我的印像都会大打折扣,”木香一层一层给她分析,解释给她听。彩云虽然是女孩,但是也该了解到所处的环境,否则日后,该要怎么在京中生活呢?

“怎么会这样?”彩云惊的目瞪口呆,只感觉京城里的人好复杂。

木香认真的点头,“当然,你以为他能在太子之位坐那么久,会是虚有其表吗?你瞧瞧,劝说不成,他便要捉人了,若是捉不到,那便只有杀了。”

彩云眨着眼睛,努力吸收大姐话里的意思,最后吐出一句,“好可怕!”

木朗看着大姐跟二姐,她俩前面说的啥,他没大听懂,可后面杀人的话,在他却听懂了,重复了彩云的话,“好可怕!”

木香微微挑眉,一边拆包裹,一边神色自若的说道:“这有什么可怕,只要咱们实力够强,防备够严,点子够多,他岂会那么容易要了咱们的性命,等着瞧,我会让他知道,啥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唐昊最近被赫连晟以及木香逼急了,加上他在军中威信尽失,不急才怪。

人一急,就容易冲动,加之,唐昊又是个性格高端的人,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挫折,对付他这样的人,一旦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要攻破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蒲山庄位城京城南边,越往南边去,地势越是高矮不一,好在这些坡度不算不太大,否则,木香要以为他们的良田都是梯田了。

众所周知,梯田产量不高,只不过是住在山里的村民,不得已而为之的耕种方法。

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便到了蒲山庄,这里是赫连家传统的封地,庄里的人,都是世代种赫连主家的田,有些都种好几代了。

因为赫连主家不同于其他富户,不是太在意食的收成,只有管家每年春耕秋种时,会到这里一次,其他时候,他们根本连主子的人影也见不到。

先前喜宴的时候,木香说过了,过两日会到庄上来,所以,即便没有提前通知,村里好些人,这两日都喜欢站在村口,望着通往京城的大路,盼着新夫人啥时候能过来。

康伯的马车是先一步过来的,一见村口坐着不少人,便让柱子把马车停下。

“诸位怎么都在这儿坐着,天气怪冷的,何不回家啊?”康伯是个性子和蔼的人,对着普通村民也是一脸的笑意,全然没有傲慢跟嫌弃。

村口的几个老伯是认得康伯的,见他过来,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给他鞠躬。

其中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道:“我们都在这儿等着,猜想新夫人,这两日怕是就要来了,反正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在这儿候着呢!”

另一个驼背的老者也道:“喜宴那天,年轻人都去了,可怜我们几个老骨头,却没见着,懊悔着呢!”

老头边说话,边拍大腿,一副懊悔莫及的样子。

康伯和善的笑笑,“襄王妃来了,就要后头,夫人让我先行过来打点一二,柱子,去把庄头叫来,夫人来了,他岂有不见之理。”

庄头的作用,相当于村长,是管理封地的主事,因不同于村长一职,固称庄头。

蒲山庄的庄头,原先也是庄上的农户,上过几年私塾,康伯觉得他为人还不错,便提拔他做了庄头。

为了方便管理,赫连家的封地都集中在一块,险了蒲山庄之外,离这儿不远,还有个吴庄。

柱子问道:“要不要把吴庄的庄头也叫来,离的也不远,我先去叫这一个,再去吴庄?”相邻的庄子,距离不远,来回也快。

“可以,”康伯觉得也对。

先前掉牙的老汉却不同意了,“你们大老远来的,不必跑了,我让我家两个孙儿去跑了一趟,他们小娃腿脚快,一会功夫就回来!”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是呢,哪能让你们跑腿。”

“是啊,让小娃们去,总管大人跟我们进去歇歇,夫人要来,咱们得好好准一番才是,我这就让人撞钟,把村民都招集到祠堂去!”

各村的祠堂,因为风俗不同,作用也就有所不同。

有的祠堂专门用来供奉祖先,有的是给村民开会提供的场所,相当于村委会。

赫连家的两个庄上的祠堂,便是后者,一旦村口大钟敲响,所有的村民都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赶去祠堂。

康伯想想觉是也对,便道:“柱子,把马车牵上,咱们一起去祠堂,夫人给村民带了不少礼,让大家都过来领。”

几位老人家一听说夫人还带了礼,都惊讶坏了。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来庄上看看,咱们心里头就高兴了。”

“就是啊,夫人可真是活菩萨!”

众人一句接一句的夸赞,也已经有人提前回去筹备了。

招待襄王妃一行人,自然不能怠慢,有好东西,都得端上。他们不是拿着生肉一菜去祠堂做饭,还是各自在家里,把饭菜烧好,然后都端去祠堂,摆到长桌上,就成了百家宴。

于是,当村口的钟声响起时,庄上的人,都从家里跑出来跑到门口,又听说是新夫人来了。所有年轻的婆娘都回家准备去了,男丁都赶去祠堂。

小娃们一见这阵仗,莫名的就很兴奋,在庄子里跑来跑去。

康伯看见庄里欢腾的景像,只觉得很欣慰,他跟老村,总算没辜负老夫人的嘱托,否则以赫连晟跟老太爷不问事的性格,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呢!

靠天靠地吃饭的穷苦人,只盼着一年里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

可这风调雨顺的事,哪能年年都有,赶上灾年,庄上的人,连口粮都成问题,更别说上缴租子了。

换作别的狠心大户,他们才不管庄上的人如何苦难,他们只要自己的钱袋子不缩水就够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佃户们的生活能好过吗?

康伯他们进去不久,木香跟赫连老爷子的马车也随后进了庄。

他们到来的时候,两个庄头也来了,领着村民一起,候在祠堂外,恭迎他们几位。

木香挑了帘子,何安扶着她下马车。其实没这个必要,但何安觉得,这是给她撑面子的事。

她下来了,赫连明德自然也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见过襄王妃!见过老王爷!”

上百号的村民齐齐跪下磕头行礼,连那不懂事的小娃,也在大人的拉扯下,不情不愿的跪着了。

木朗跟彩云一见这阵势,都吓了一跳。不怪他们,突然看见上百号的人给你磕头行礼,能不害怕吗?

何安悄悄挡着他二人的视线,以缓解他俩的紧张。

康伯站在人群最前头,对着木香微微一笑,那意思再显然不过。

木香和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扫过众人,“都起来吧,不必客气!”

康伯赶紧回身,对着跪地的人,抬手道:“夫人都说了,你们就快起来吧!”

等到众人都站起之后,康伯指着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两个中年男子,对木香介绍道:“夫人,他们二人是庄上的庄头,这位林厚,是蒲山庄的庄头,在任上已经五年了,而这一位,是吴庄的庄头,叫吴平,在任上三年,他们庄上吴姓居多。”

他介绍完了,那两人一起向木香敬拜。

木香端庄一笑,“两位免礼,庄上的事物,有劳二位的操持,才能有今天的成果,本夫人代庄上的百姓,谢过二位!”

她盈盈施礼,倒是把一众人等吓的不轻。

后面站着的百姓,亦是满面惊讶。他们只知道新王妃,为人很亲切,却不曾料想到,她竟这般的谦逊有礼,很有大家风范哪!

那两位庄头更是受宠若惊,“夫人严重了,我等不敢领受!”

赫连明德一直站的很远,摸着胡须,静静的看着,日渐浑浊却又透着精光的眼神中,带着欣赏与赞同。

这丫头,倒是很会笼络人心。若是她今天到访,摆出高姿态,不易亲近的样,是无可厚非。毕竟谁也不能强求,襄王妃平易近人。

可是她偏要放下架子,放下襄王妃的身份。

再有了先前宴请佃户吃喜酒的先例,她这个襄王妃,算是赢了村民八成的爱戴了。

康伯让人搬进来的东西,都搁在祠堂院子里的大桌上。

这座祠堂盖的很阔绰,中间最大的一间屋子,摆的是赫连一族先人的画像,底下两边还有一些过了百岁老人的牌位。

老人活过百岁,对于家族来说,都是一种荣耀,所以一定得摆在祠堂里不可。

何安,彩云,柱子三人,负责把东西分发给村民,按着每家每户的定量发。

两位庄头陪着木香跟康伯说话,赫连老爷子闲不住,带着木朗跟大飞,出去转悠了。

木香仔细打量了那吴平跟林厚。

那林厚倒是人如其名,看上去就是个敦厚老实的人,看人只看眼睛,便知他是怎样的人,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至于林平,眼睛里的神色却很不寻常,说话的时候,不看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闪躲。

康伯寻问起庄上的粮种保存的可好。在一个庄上,粮种是集体保存的,到了来年春上,统一发给各家。

这是因为他们是襄王府的佃户,不是一般的散户,自然是不同的。

说到粮种,林厚还好,如实禀告,我们庄上的粮种,都在我家地窖里存着,我家中地窖大,粮种悬空搁着,防潮,又防老鼠,安全的很,再过两个月,粮种便可发放庄户了。”

康伯点头,“没问题就好,”说到此处,他又将视线移到吴平身上,“你们吴庄的粮种可好?”

吴平听到这儿,突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他这一举动,把原本欢欢喜喜领东西的村民都惊呆了。不过这里是蒲山庄,不是吴庄,他们也没往别处想。

“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快些起来!”

康伯大惊失色,上前扶他,吴平却跪着不肯起来,哭丧着脸道:“小的不能起来,小的有罪,我们庄上的粮种,原本也存在我家地窖,昨日我家娃儿贪玩,乘着我们不注意,将爆竹扔进了地窖,结果……结果……”

他说不下去了,模样十分悔恨,不等康伯他们问,又道:“小的已将娃儿绑来了,要杀要剐,全听夫人的命令,小人绝无二话!”

这时,院外一个黄脸妇人,领着两个小娃进来了,一个大约十岁左右,是个男娃,梳着葫芦头,扎个小辫,另一个也是个男娃,六七岁的样子。

他俩是被黄脸妇人揪着耳朵拎进来的,肯定是拧疼,两个娃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妇人拎着小娃,径直走到丈夫身边,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哭嚎着道:“夫人恕罪,我家小儿年幼无知,烧了庄里人的粮种,这是天理不容的大罪,现在我把两个混账儿带来了,任凭夫人处置!”

这夫妇俩说的话,出奇的一致,一起跪在木香面前,再加上两个脏兮兮的男娃,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

康伯见木香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便赶紧劝那一家子,“你们先起来再说,夫人心地善良,处事大度,倒是你们,错已出了,还在这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康伯的呵斥,显然起了作用,吴平不再哭了,扯了扯发妻的衣袖,示意她也闭嘴。

院里几个上年纪的阿婆,瞧见他们一家子也怪可怜的,心生不忍,便上前求情。

“夫人,小娃难免顽皮,去年冬天,我们村里稻草堆,也被皮猴们放火烧了,若不是扑救的及时,差点就闯下大祸!”

“是啊,现在烧都烧了,该想想如何补救才是,眼看春耕就要到了,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错,看这一家子也怪可怜的!”

…………

林厚在此时站了起来,对着木香施礼,“夫人,我们村的粮种,可以分一半出来给吴庄,剩下的,让吴庄头自己出,以示惩戒!”

木香在听到林厚说到分一半出来时,抬头看他一眼,不难看出,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可是就像康伯说的,他们都襄王府的佃户,没理由不互相帮衬着。

林厚的话说完了,吴平却一脸的苦相,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满口牙都要给咬碎了,“好,为了给庄上人一个交待,我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把粮种的钱凑上。”

黄脸妇人见他如此说,疯了似的揪住吴平的衣襟,像是要把他撕碎了似的。

“你疯了吗?咱家哪有钱,只有一口锅,你要卖什么?难不成要把我们孤儿寡母的卖掉吗?你个没良心的,你要敢动我的娃,我跟你拼命!”

吴氏哑着嗓子,声音如泣血,恨不能把吴平硬生生的吼死。

她疯了似的哭,两个男娃也跟着哭,这一幕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木香一直没说话,她隐约觉着奇怪。

按说,蒲山庄的日子还不错,只看村里人的穿着,便可知一二,但是从吴庄来的这四人,衣衫破烂不说,两个娃儿竟连双鞋子也没有。

甚至于面黄肌瘦,像是营养不良。

思索了半晌,木香觉得此事该要弄清楚,才可以下决定,便道:“你们先去吃些饭菜吧,粮种的事,不必过于担心,如果只是疏忽,损失本夫人会酌情考虑。”

康伯面色一喜,催促道:“夫人开恩,还不快谢过夫人,那边有刚送来的饭菜,赶紧去吃些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吴氏拉着两个娃,对木香又是磕头,又是谢恩。绝处逢生,还有饭吃,这对于他们来说,如同从地狱爬到天堂。

妻儿可以平静,吴平却不可以,此事是他的疏忽,是他的过失,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自己,若不是想着还有一双儿子,他恨不得投江自尽,也好过每天看见庄上的人绝望的脸色。

彩云几人,一直都留意听着这边的对话,见他们走过来,拿出碗筷,有两家村民送了简单的蒸饭,上面搁着咸肉,虽不是什么好菜,但对于吴氏一家人来说,已属山珍海味了。

他们一家四口,刚一坐下,一大一小两个男娃,便急切的自己拿了碗,等不得用勺子吃饭,直接拿筷子往碗里拨饭。

吴氏本来也不好意思下手的,可一闻见咸肉跟米饭的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还忍得住。

只有吴平最冷静,时刻提醒他们慢些吃,别跌了吴庄的脸。

木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却见林厚一脸的哀伤。

康伯长吁短叹,“造孽,造孽啊!”

木香看着他们二人,声音平静的道:“究竟是什么事?为何相邻的两个村子,日子却过的相差如此之大?”

康伯示意林厚说,他住在庄上,对这里的情况最了解。

林厚叹息一声,才道:“这事小人本不该说,您问了,小人才不得不说。”

林厚是个地地道道的庄户人,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拖拖拉拉的说了一大串,具体的意思是这样的。

吴庄的日子在从前,还是不错的。庄边上有河,农田灌溉,春种秋收,都不成问题。

可是就在三年前,河的上游,约五十亩的土地,被皇上封给了九公主,也就是唐宁公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每到灌溉的时候,公主府的下人,便跑到上游,将河水截流,把水引到他们的田里。

原本那河水流量也不大,他们再一截,一点都不分给吴庄。

为了此事,他们曾经还跟公主府的人干过架,连康伯也被请了来,可是九公主一向跋扈。他一个管家,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找公主理论了。

偏偏襄王在军中,府里的事,他也管不着。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动气,他也不敢贸然去打忧,只能让庄上的人忍着。

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吴庄的人只好去更远的地方挑水,以缓解农耕时的用水需要。

可是公主府封地上的佃户,像是算准了他们不敢反抗,于是便带着人,将他们刚种下,已经活了的种苗损坏,一来二去的,吴庄的收成肯定低,收成一低,日子便难熬,肯定穷了。

木香听完他们的话之后,许久都没说话,脸色看似没什么变化,眼神却冷了许多。

康伯痛心的道:“公主有皇上跟太子撑腰,我们哪敢跟她抗衡,所以老奴每年都会减掉不少吴庄佃户的租子,这也是没法的事。”

木香垂下眼睛,对康伯道:“把东西带上,咱们去吴庄瞧瞧,这里准备的饭菜,也别浪费了,一起带着吧,左右距离也不远,到了那边,再把饭菜热一热就好了。”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康伯知道她有心思,也不劝阻。反正他们家夫人,如今的地位非同一般,就算对上公主,也不一定会惧她。

也是他们欺人太甚,以前别人撑腰,庄户叫了不少的苦,如今有了夫人,看他们还敢如何嚣张。

他们要走,林厚却很舍不得,“夫人这才刚来,便要走吗?地里的庄稼还没来得及看呢,这可如何是好?”

木香看出他的真心实意,便道:“这样好了,三日之后,你带上村里精于干农活的年轻人,去一趟襄王府,我让人工匠打了几件新式的农具,你们去瞧瞧,试用一下,若是没有问题,便多做些,等到春耕时,便能派上大用,也给你们省了力。”

“还有新农具?夫人,这……这怎么好意思,”林厚嘴上说不好意思,其实激动坏了。

不种田的人,压根不了解,除了犁田的耕牛很贵重之外,其他的农具也很重要,但是因为购买太贵,他们庄上有的是好几家合用一个,比如犁、耙。

若是能扩大农具的数量,他们干起活来,既省力,也带劲啊!

康伯笑呵呵的对他道:“夫人这一次来庄上,除了看农田之外,主要还是要观察一下新农具是否适用,另外呢,等到春耕时,我会让人送几头耕牛过来,不会让你们因为缺少耕牛而耽误犁田播种。”

这回不光林厚一人听着激动,就连村里的长老们,已及来看热闹的婆娘们,都听的热血沸腾。庄稼人,谁不想把田地种好呢!

木香打断他们的激动,又道:“乘着今儿人多,本夫人再提几个意见,庄上的闲置土地,除了田里种的庄稼之外,屋前屋后种上玉米,空置的田埂上还能种上棉花,黄豆,这些种子,我会让下人去采购,到时你们派人去府里领就可以了。”

林厚以及周围的村民听的嘴巴都合不拢,最终,林厚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这些额外的收成,要不要缴租子?”

这才是核心的问题,杂粮的谷物,他们可以种,但若是要上交租子,那这笔买卖就不划算了。杂粮没有稻米收成高,他们辛辛苦苦的去种,到头来,可能只够交租子的。

木香在他们期待中,很缓慢的摇头,“不用,只要你们把农田种田,用心去种,遇上天灾*的,府上也不会怪罪你们,除了水稻、麦子、油菜,这三样以外的收成,府里一分都不要你们的,谁家种的,归谁家得,等你们有了收成,第二年也不需要府里给你们提种子了,至于如何种,这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这……这太好了……”林厚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狂喜,乐的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院子里的村民闻言也乐坏了,纷纷对着木香磕头谢恩。

在一片谢恩中,吴平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缩着腰,小心翼翼的跟她询问,“那个……夫人,若是小人能补上粮种,我们村能不能也跟他们一样?”

木香对他微微一笑,“你们村的事,等到了那边再解决,你把心放进肚子里,本夫人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说到底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不会忘本!”

得了这样的保证,吴平总算松了口气。

粮种被烧,不管如何处罚他,都是他应得的。只要村里人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好,不再挨饿受冻,他死也瞑目了。

康伯又对林厚嘱咐了些事情,让他过几日务必去一趟府里,随后,才在村民不舍的目光下启程去了吴庄。

如同先前那老者说的,吴庄离蒲山庄确实不远,穿过蒲山庄,沿着大路一直走,没多远,便可见紧挨着一起,低矮破旧的村落。

大约有一百户左右,村子的面积不大,围绕着村子的,是成片的良田。

从远处看,这是一副淳朴的乡间水墨画,似乎很美,很有意境,可是只有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所谓的意境,却抵不上一日三餐的温饱。

在村子的一边,离村子很近的地方,是一条小河。

冬季小河流量很小,不知到了夏季,水流能达到多少。

吴平的大儿子穿着破鞋,一路狂奔着跑回庄上,边跑边大声嚷嚷:“王妃来啦,襄王妃来啦,都出来了,快出来哦!”

吴庄没有大钟,好在吴家的大儿子嗓门够大,一路吆喝下去,竟也把庄里人都引了出来。

庄子里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泥巴路,这样的路,坑坑洼洼太多了,到了下雨天,只怕泥巴深的,走下去,便拔不出来了。

不光路不好,屋子不好,这里的村民穿着的衣服,哪怕现在是正月,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的奶。

木香忽然想到一事,探身问前面的何安,“喜宴那天,只有蒲山庄的人去了襄王府,吴庄的人并没有去,是吗?”

那日喜宴上,庄上去的人多,但她又不认识,谁知道他们是哪个庄上的人。

何安回头看她一眼,脸色不好的点点头,“吴庄穷的很,即便去了京城,很多人也只会把他们当乞丐看,所以他们是不会去的。”

木香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路走来,即便是当初的玉河村,也没有吴庄这么穷。

她甚至看见有几个村民,正在田野间挖野菜根。

可现在是冬季,哪来的野菜根呢,四处都是枯草。

“府里为何不给他们接济?”木香看着这些渴望的眼睛,心里越发的酸了。

何安叹气,“怎么不接济,常有的事,有时连租子都不收,可那又怎么样,一百多口的庄子,只靠接济跟免租也活不下去的。”

木香明白他说的意思,俗话说,救急不救穷。

穷困的人,你不可接济他一辈子,有心无力,想接济也不接济不过来,倒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吴平跟家人也坐着顺风车来的,眼见快到村子了,他先一步跳下来,跑去村子,让众人都站好,迎接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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