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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当然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明白,赫连晟不明白,“别人如何,与本王有关吗?你既是给皇上炼丹的,那便好好练你的丹,除了炼丹以外的事,你敢插手一件,本王跺掉你的一只手,木大人也一样,都清楚了吗?”

襄王一发话,其他的文官还好些,那十几个武将,个个横眉冷对,若不是此刻腰上没佩戴宝剑,早拔剑指着他们二人了。

木琨不仅不生气,反倒眉开眼笑,“殿下教训的是,朝中有襄王殿下在,谁敢造次,我等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万成不敢不尊从殿下的命令!”

看似很有诚意的一番话,可是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劲。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唐昊脸色铁青。

唐鑫似乎觉得水不够浑,仇怨不够深似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大哥,你这太子当的……唉!”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解,场面立刻尴尬,僵持住了。

木琨也紧跟着说道:“太子殿下要操劳的事情实在太多,难免心有余,力不足,襄王殿下能者多劳,替太子殿下分担些,也是应该的,如今襄王殿下口碑甚好,南晋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日后襄王殿下辅政,太子完全可以做个闲散君王了!”

他的话更狠,直接把唐昊抬到了空有帝王名号,没有实权的高度。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一个能忍受,被人夺权,被人架空,做个窝囊皇帝的。

唐昊隐在袖内的手,攥的青筋突起。如此嘲讽,如此讥笑,哪个朝代的储君被这般侮辱过。

他瞪着赫连晟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将他碎尸万段。

木香呵呵的笑了,很冷的笑,“几位一唱一和的,说的很尽兴嘛,都说完了吗?有没有要补充的,又或者,你们要定个什么罪名,我教你们,不如就定个谋反的罪名,自古以来,污蔑朝臣,最好的就是谋反,顺便再找人模仿他的笔迹,弄个书信来往什么的,哦对了,还得找个死士,冒死进谏,给他扣个欺内联外,与他国勾结,以致边关数年来征战不断,呃这个罪名,其实很好落实的……”

随着她越说越多,木琨跟唐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

可她还没说完呢,没说完,当然要继续往下说了。

“我还得教你们,落实这个罪名,最简单了,只需要一个小最有力的人证,得从他身边找,最好是哪个副将,一直跟着他的亲信,出来作证,那是最有力的,别忘了,还得策反他军中的一部分,如此一来,谋反的罪名即使不成立,也能唐皇产生怀疑,人一旦有了怀疑,信任便会逐步瓦解,怎么样,大家觉得我的主意如何?”

原本该是深思熟虑,藏在被窝里也不能对外说的秘密。竟然从她嘴里说出来了,还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不错,她说主意,木琨都曾经想过,也准备实施。不止他,唐昊府中的谋臣,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他俩傻眼了,其他人则是一脸呆滞。

哪有教人造反,还教人污蔑自己夫君,她这是犯傻呢?还是计高一筹?

唐鑫稚嫩的脸,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稳,现场也只有他一人,还笑的出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襄王妃的谋略,连宫中的老师傅都要自叹不如,小王佩服!”

木香这话可不是说给他听,这小皇子要做什么,只要不防碍到他们夫妻二人,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当作看不见。

她如今最恨的,是木琨。

“木大人以为如何?”

木琨此时笑的就有些勉强了,“王妃聪慧,哪是我们这些老臣可比的,襄王殿下好福气,有了王妃,如虎添翼啊!呵呵!”

木香的笑只针对他,“你不也一样,有了这位臭老道,不也一样如虎添翼,好事近了吗?”

一直没插上嘴的老道士,本来还以为,凭他如今的地位,上了朝,肯定会得到一番吹捧跟奉承。

哪成想今天这几人,都围着一个异世孤魂转悠,他可不高兴了。

“请王妃嘴下留德,贫道乃修神成佛之人,并非你口中的臭道士,王妃可以不尊重贫道,但不可侮辱修道之人!”他说的义愤填膺,好似有人刨了他家祖坟一样,只差没指鼻打脸,骂她不懂别装懂。

木香神色古怪的看了赫连晟一眼,那神情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只听她轻声轻语的来了句,“夫君,咱家那条看门狗,最近跟路过的游方道士,学会打坐入定了,你说它是不是也想赶流行,去修个仙,成个道呢,莫不是天上的二郎神一职空缺,它要替补?不过为妻觉得,它修练不得法,狗毛都掉光了,也没见它成道,既然这位道长对修道一事颇为精通,不如哪天咱们请道长移驾去一趟襄王府,教导一番如何?”

已经有人忍俊不禁,别开脸去偷笑。还有人干脆把头垂到最低,以官帽做掩护。

唐鑫古怪的笑着,唐墨恨不得拍掌叫好,这一番言论说的,太过瘾了。这个臭道士,他早看不惯了,也不知给唐皇喝了什么*汤,竟然平步青云,在宫中的地步愈发稳固。

赫连晟在抬手捏了捏木香的脸颊,按着她平时的脾气,即便有怒气,也不会当着众臣的面说。看来今日,她是非要拉着木琨跟这老道士下水不可了。

唐昊虽然不喜木香,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叫人听着很痛快。

木琨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场人中,唯有老道士的脸色,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他一摸头,这女人明摆着,把他跟狗相比,他这头发快掉光了,不是正好印证了她的狗毛一说?

“王妃可真敢说,令下官佩服,但是王妃一定不知,皇上也深爱修练之道,”木琨毕竟是块老姜,神色不变,镇定不变。

“对,皇上也正诚心修练,你把贫道比做畜生,岂不是也将皇上比做畜生了吗?襄王妃果真天不怕地不怕,”老道士骂完这一句,深感说的太对了,把唐皇拉下水,这女子刚刚说的话,就成了大逆不道。

众人的脸色又起了变化,这回事态好像更严重了呢!他们很好奇,这个听说是从乡间来的野丫头,该要如何应对。

木香表情凝固了几秒,仅仅几秒,接着很随意的怂了下肩膀,挑着眉,眼神怪异的看着木琨跟那道士,再跟着,她问身后站的一排副将参将,“你们刚刚都听见了吧,大逆不道的话是谁说的?”

众人只愣了片刻,便异口同声的指着木琨二人,“是他们说的,属下等亲耳听见!”

木香转回头脑,微微笑着看着他们二人,“本宫什么都没说,话是你们说的,哎呀呀,大逆不道啊,竟敢诋毁皇上,还有这么多……呃,这么多的人证,唉,人蠢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蠢到连三岁小娃的智商都没有!”

她啧啧叹息,死命忍着爆笑的冲动。木琨跟那老道士,在她的啧啧叹息中,面灰如土,只感觉后脊背凉飕飕的。

这丫头,竟还学会在话里挖陷阱,逼着引着他们跳。

木琨暗恼,还是小看她了。

一次一次的小看,是他的大意,不是她的聪明,一个毛丫头,再聪明,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小伎俩而已。

不管如何,木琨都不相信,她是真的聪明,是真的智谋过人。

老道士被噎的说不出话,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样,他进宫这几日,还从没遇到过这等情况。

他把问题丢给木琨。

木琨反应也忙,哈哈大笑,“老臣不过是跟襄王妃开个玩笑罢了,何必校真,时辰也不早了,到了上早朝的时间,微臣改日再同襄王妃说话。”

一句话,就将剑拔弩张的气氛,说成开玩笑。

这时候,如果是太子一派的,肯定就会站出来,大肆笑上一番,以应和他的话。

但是赫连晟一边的人,却没有半点笑意,个个板着脸,对着他们一帮人,怒目而视。

木香冷哼,“玩笑吗?可是本宫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木大人可真奇怪,用一个并不可笑的笑话,说给大家听,心思可真难辩,木大人,您的笑点可真低!”

“还有你这个老道士,本宫看你头发也不多了,想必成道成佛,指日可待,到时别忘了请大家喝喜酒,哦对了,下次您再出门时,记得换身衣服,免得一股子脂粉味,让人误会你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事!”

她嫌弃的捂着鼻子,将老道士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眼都是嫌弃。

唐墨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忽然道:“本王记得昨儿在青楼看见一个背影,当时只觉得熟悉,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与道长有几分相似呢!”

赫连晟看了唐墨一眼,他一直放任木香发泄心中的不满,他早已对木香的脾气,了如指掌。她这张小嘴,只会比对方更毒,更狠。

木琨快气炸了,他千叮万嘱,让这老道士,注意,再注意,小心再小心,京城之内,眼线太多,熟人也太多,像青楼这种地方,随便碰碰,都能上某个官员。

所以啊,他让这老道士下了朝,就回自己的宅子,闭门不出。

为了装出神秘感,来访客都不见,哪成想,这老东西,居然偷偷摸摸的跑去喝花酒。

老道士被木琨的眼神瞪的,有点心虚,这种时候,除了死不认账,似乎也没别的法子。

“五皇子一定是看错了,贫道潜心修练,除了每日早朝,平时都在家里练单,怎么可能去过烟花柳巷,倒也说不定,是有人有意陷害贫道,殿下不也只看到见一个背影吗?贫道上朝去了,几位慢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个襄王妃太可怕了,每句话,每个字,都要把他往泥坑里带,他这后背全是汗,都是被她惊吓出来的。

老道士匆匆忙忙离开,那背影看上去,就是在逃跑一样。

木琨看见好几个个官员,叹息摇头,唐昊也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木琨暗暗攥紧手中的扳指,这一局,他又输了。

不过没关系,几日之后的宫宴,等这丫头彻底不会出现时,也是同样的赢,同样的胜利。

“道长是心性淡泊之人,不懂得朝中人心叵测,襄王妃又何必为难于他,皇上近日十分喜爱道长炼制的丹药,朝中所有人的去留,全凭皇上一句话,谁又能干涉得了!”

哼!只要紧抓老道士这一条线,他就不信,有人敢拿剑砍了老道士,再去指责唐皇荒废朝政!

木琨拂袖而去,稳固笃定的步伐。说明此人,对之后的事,很自信,很有信心。

木香看着他的背影,撒娇道:“夫君,我想杀他怎么办?”

唐昊跟唐鑫两人,嘴角同时狠狠抽了一下。

还有人将杀人一事,拿来撒娇。她果真是一朵大奇葩,无人可比的大奇葩。

赫连晟无视别人的表情,只是宠溺的刮了下她的俏鼻,“等时机到了,为夫将人绑到你面前,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嗯,还是夫君最好,那要记得把那个老道士也一并带上,我想看他如何修炼成道!”

“夫人想成仙?”

“不是……我想看他怎样成仙,他若不是成不了仙,那便是骗我,这可不行,我非得看他成仙,褪下这层皮,飞上天去!”木香说明的极为认真。

站在一旁的四个男人,在她转身离开殿前后,才陡然反应过来。

她说的意思是,既然是修仙修道,那就一定得成仙,一定得蜕皮,飞到天上去。过程如何,她不管,只要结果有了,不就好了?

四人不约而同的打了寒颤,只为她想出来的酷刑,实在是太变态了,有木有?

赫连晟上早朝,她可不想傻傻的等在那,便先行一步回府去了。

时近二月,清晨的气温虽然还有些低,但总体来说,比年底的时候温暖多了。

一路上,碰见不少赶往宫里的马车。

她是徒步走回去的,清晟起来散散步,也很不错的。

在走过宫门没多远,迎面过来的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了。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嬉笑阳光的脸蛋。

“你怎么在这儿,刚从宫里出来吗?小王正准备进宫,既然在这里碰上你了,那便陪你走走吧!”

苗玉轩十分懂得何谓自来熟,一个人自问自答,弃了马车,跟在她身边,也不管木香是否搭理他,他一个人说的倒是很欢快。

“嗳,你干嘛不说话,自从上回宫宴过后,咱俩还没见过,虽然上次的事,是你陷害于小王,但小王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唐宁那样的货色,小王还看不上,她若是识相的,小王可以帮她牵线,不就是安平钰吗?他在京内,就要回去了,想必也很着急!”

他说的很隐晦,却不点名,安平钰着急的是什么。

算起来,安平钰确实该回去了,一个他国的侯爷,长期待在别国,又不是做人质,根本没有这样的。

木香还是不理他。早饭吃的有点多,都怪赫连晟,一个劲的给她夹,宫里的早膳,除了熬的粥,勉强可以入口之外,其他的,都不好吃。

皇宫外,没什么摊贩,那些卖菜的小摊小贩,都在外城摆摊,要想卖到新鲜的蔬菜,就得去那里。

她一路走走停停,本来是想甩掉苗玉轩的,可是不管她怎么走,快走慢走,甚至是用跑的,也没能甩掉这小子。像是跟她扛上了似的,牛皮糖似的,怎么甩也甩不脱。

木香挑的全是偏僻的小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好把这小子做了。

心怀不鬼,居心叵测,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如今,不管他是否有好心,她都不在意了。

对于背叛,哪怕只是在一件事上,背叛了,那也是背叛,无可饶恕。

两人走到太子府后门时,忽然发现太子府后门进进出出,每个人的神色都异样的紧张。

苗玉轩狡猾一笑,终于不再把话题局限她身上了,“让小王来猜猜看,太子府发生了什么?嗯,首先,肯定是有人生病了,病的还不轻,可这郎中却不从前门入,想必病的人是府中女眷,还得是不宜宣扬的病情,想不想去看看?”

他忽然问木香,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让人看的炫目,这般的美,连满天繁星都不及他的一分。

木香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府里还有人等着她回去。

虽说对于那个人,她没有太深的感情,有的只是内心的本能。最初看见他时,心里的悸动,也是出于本能,不知是哪一世的灵魂留下的。

如果那人真是这副身体的生父,如果他真的受了无尽的苦难,被人迫害,导致一家人,支离破碎。

那么,这个仇,她会替本尊去报。

没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重要的。曾经的她,一无所有,想报仇,都不晓得该去找谁。

如今的她,有了需要背负的仇恨,那便欣然接受,挺直了脊背,勇往直前,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此刻,看着太子府后门,紧张至极的气氛,她嘲讽的笑了,“看就看,这里不能进,换个能进的地方!”

她顺着太子府外的围墙,转了半个圈,就发现一处杂草丛生的墙角,那一处,好像是排污沟,有源源不断的污水,从墙角下的小沟里流出。

苗玉轩捏着鼻子,忽然发现这与他想的不一样。

这女人不是应该该求着他,让他带着潜进太子府吗?到时他就可以借机抱一抱佳人的身子,搂一搂佳人的小身板。

可是现在他们怎么到了这里,难道他们要从这么恶心的地方潜进去?

不是吧!逗他玩呢?

木香接下来的行为,让他仅存的理智瞬间,崩塌瓦解。

“哎哎,你不是吧,真要从这里进去?不要吧,你跟我走,咱俩换身衣服,我带你扮个郎中,光明正大的混进去!”

木香不为所动,找了根棍,探了探杂草丛,确定没有东西,再下脚。

苗玉轩看的要疯了,真臭啊!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

他忽然脚下一点,跃身飞起,一手捞起她,另一只手攀上高墙。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虽然过程跟他想像的有些不一样,但该抱的还是抱着了。

“你再乱摸,信不信我会跺掉你的手,”木香冷冷的出声,脚下刚一落地,便拍掉他的手。

苗玉轩知道此时不能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便装作若无其事,笑哈哈的打趣道:“小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带你进来,不用手抱着,难不成要用绳子绑着,拎着你进来吗?”

木香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不再多费口舌。

他们落下的地方,不出所料,正是太子府的茅房。

虽说臭了点,但至少很安全,即便是府中的护卫,也很少有人会在这里,即便是守,也在十几米之外守着,断不会在茅房附近看着,会不会有人从这里冒出来。

等到木香转身离开,苗玉轩才恍然发现自己身处茅房前面,而且是婢女住的这一边,自然也是女厕了。

大清早的,闻见这股子异味,他觉得浑身上下,整个人都像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不行,回去之后,他得泡一天的花瓣水,这身衣服也不能要了,太恶心了。

从茅房一侧闪出来,走过几个少人经过,偏僻的走廊。

苗玉轩戳戳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另一边看。

原来他俩左绕一下,右绕一下,竟绕到了一处嫔妃住的院落,也是今天早上,太子府最热闹的地方。

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瞎猫撞上死耗子?

太子府的建筑风格与襄王府想起来,那可真是大巫见小巫,大了去了。

小轿流水,假山假石,亭台楼阁,三角亭,四角亭,云亭,赏雨亭,各种样式的亭子,半掩在假山与小桥的尽头。很有一种,进了苏州园林的感觉。

所以,他们俩在大白天的潜进来,还很轻易的找着目标,不是好运是什么?

此处院落的名字,看不见,但是木香听到有人在叫舒良娣。

呵呵!想必这里就是舒良娣了。听听她的叫声,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必看画面,光是凭想像,就能知道个大概。

这般惨叫,肯定是孩子保不住了。她曾听人说过,非正常流产的孕妇,既伤身,又很痛苦。

她不好奇,苗玉轩却一脸的好奇,伸头想看,被木香按下了,小声的训斥他,“你一个大男人,好奇这个做什么,别吱声,看看情况再说!”

苗玉轩只感觉后脑勺上,被按了只温软的手,因为她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又抵近了些。

他似乎能闻见沁香的味道,似青草的芬芳,如此的清新。

木香正专注听着里头的动静,一回头,发现苗玉轩表情的异样。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哩个大混蛋,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不看看对像是谁,就敢乱发情!若不是地点不对,她早抽他一个大嘴巴子了。

苗玉轩被木香这一瞪,收敛了几分。

躲在人家太子的后院,实在不该想那些龌龊不发之事。

要想,也得换个地方想不是?

木香逐渐的顾不上他心里那点龌龊想法,因为透过窗子,传来一阵说话声,是个老婆子。

“良娣啊,您这里头可不干净,流的太少了,咱们再喝些药,把它流干净,否则会影响您下次怀身子的!”

随后传来舒良娣断断续续,痛苦的叫嚷声,“不……我不要了,我再不要怀了,别给我开药,疼,疼死我了,啊!好疼!”

“良娣,这事您可要想好了,现在多疼一会,对您以后有好处,别说气话,老奴是夫人派来的人,自然不会害你,千万别听太子府里那些老奴婢的话,她们说的话,表面上是替你着想,其实是害您的,不然您想想看,往后您不能怀娃了,谁最得意?谁最高兴?是不是这个理?”

“可是真的好疼,好像肚子都要被人剖开了,非要喝那个药不可吗?”看样子,舒良娣是被她说动了。

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良娣,这是太子妃吩咐人给您熬的补药,对小产的女人最好的了,这里头都是补血的药材,千金难买,您快喝了吧!”

“放在那吧,良娣元气损耗的太厉害,让她缓缓,”这是那老奴婢的声音。

“不能放,开药的大夫说了,这药得尽热喝才好,太子妃的一片苦心,良娣还是喝了吧,小产的事,娘娘已经派人进宫通知殿下了,良娣补好了身子,才能早日伺候殿下,往后小皇子还会有的!”

木香靠在墙角,为这小丫头的口才,啧啧称赞。

苗玉轩百无聊赖,闲的发慌。女人们之间的事,他才懒得理会。之所以陪着她蹲在这儿,不过是想跟她多点相处的时间。

他超喜欢待在木香身边,这女人虽然嘴巴毒,讲话不给人留情面,可他就是喜欢她的泼辣刁蛮脾气。像一团火热的太阳笛膜吸引着他,怎么看都舒心。

唉!可惜人家现在已是别人的娘子,他该怎么做呢?若不然,把她抢回去?

嗯,这主意貌似不错,抢回在陇西,隔着怒江,任谁也过不来。

到时再用陇西秘术洗去她的记忆,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苗玉轩原本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瓜样,但是突然之间,灵光乍现,开了窍。心情顿时大好,既然有了计划,那便要好好谋划一番。

首先得把赫连晟弄走……

他想的入神,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处。

木香也没功夫搭理他,只顾专注的听着窗内的动静。

厢房内,上官芸儿派来的婢女还在催着在舒良娣喝药,而守在屋里的老奴婢就一个劲的拦着,死活不让舒良娣喝药。

他们在那争来争去,木香越听越觉着没意思。

舒良娣流产,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或者说,是迟早的事,无论是上官芸儿,还是窦皇后,都不能允许一个庶出的皇子先于太子妃的孩子出生。

皇家的孩子,第一个出生的,必定是皇后所出,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所出。

现在太子还没登上皇位,一旦舒良娣的孩子先一步出生,必定会引起朝中一番动乱。

这一点,太子怎会不清楚呢!

所以这个没福气出生的娃儿,有一半是死在唐昊手里的。

“哎,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木香拽了下苗玉轩袖子,小心的直起腰。

苗玉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被她惊到,猛的站起来,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脑袋与窗框来了个亲密接触。

“嚯,痛死小爷了,这窗框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

“谁?是谁在外面?来人哪!有刺客!”

还没等苗玉轩抱怨完,就听见一声老婆子的叫嚷声。

木香暗骂蠢货,抬眼一看,这人竟还傻站着。

一不做,二不休。她突然踮起脚,乘着苗玉轩不注意时,在他的眼睛上,狠狠按了一把。

“哎呀,小爷的眼睛,你按我眼睛做什么?完了,看不见了,哎,你在哪?”

视线突然变花了,什么也看不见,苗玉轩挥着双手,想抓住这个落井下石的狡猾女人。

却什么也抓不到,还扑了空。

木香一跳,跳离他几米之外,从地上捡了个石子,击在他腿上。苗玉轩还没爬起来,便又栽倒在地。

原本以他的身手,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摔倒了,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抓到了。

这一切的源头,还得怪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他。

木香逃走了,苗玉轩因为慢了一步,被太子府的抓住了。

等到唐昊从宫里回来,见到被捆的跟只粽子似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苗玉轩时,实在搞不懂。

你说你潜进来就潜进来吧,为何要躲在一个女人的窗子底下偷听。

偷听就偷听吧,居然还被人抓住。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意外,便是别有用意。

当苗玉轩看见唐昊渐渐变的深沉的眼色时,差点要爆走了。

他试探着说:“如果小王说,是误打误撞,进了你的太子府,你信吗?”

唐昊一怔,反问他,“你觉得本王能信吗?”

“呵!”苗玉轩没了气,垂下脑袋,“别说你不信,连我都不信,不过我还是得澄清一件事,我真的是无意闯进来,我对你,以及你这里的女人,没有任何的想法,没有任何的企图!”

唐昊不动声色,坐着慢慢品茶,到了此刻,舒良娣小产一事,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苗玉轩见他不吱声,手脚被绑着,他倒是可以靠自己脱身,可是不能啊!

这个时候逃了,他得坐实个什么罪名?

与太子府的姬妾私会?

他瞄了眼唐昊,见他嘴巴张了张,暗道不妙,他肯定是这个想法。

果不其然,唐昊慢悠悠的开口了,“说吧,你看中我府上哪个侍妾了,无论本王有没有宠幸,只要是你开口了,送你又何妨!”

苗玉轩颓败的垂下脑袋,如今是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吗?

唐昊见他不吱声,又自顾自的说上了,“你莫不是看上舒良娣了?”

说完这个话,唐昊的脸色不对劲了。

送给他个把的姬妾是一回事,给他戴绿帽子,又是另一回事。但凡是个男人,肯定都受不了头顶个大绿帽子,进进出出的。

苗玉轩此时恨极了木香,推他出来当替罪羊,也亏她想的出来这种损招。

事情到了这一步,苗玉轩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承认吧,唐昊肯定得认为他心虚,这绿帽子铁定是他干的。承认吧,就得权衡利弊,那个什么舒良娣,肯定不成。

可是他又不认得这里的女人,谁知道哪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啊,情急之下,他只得胡诌一通。

“其实小王看中的女人……是那个什么良娣,不是她,住在她旁边的,小王走错了路而已,”这话说的丝毫底气都没的,眼睛四下里瞟,就是不看唐昊。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唐昊听到这话里,神情极为怪异,似乎不太敢相信,“真的是住隔壁的?你确定,没有认错屋子,认错人?”

苗玉轩此刻是骑虎难下,他想着,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唐昊这里的女人也丑不到哪去,再说,带回去,随便打发了便是,又不一定得天天对着。

想到这一层,他底气也壮了,“不错,就是她隔壁的那一个,小王之前在城中见过一次,有幸一睹真容,故而念念不忘,但是小王还是很守规矩的,知道她是太子您的人,小王也没有非份之想,就想来看看而已,小王初到京城不久,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所以……”

他不是故意不说,而是把话隐了去,留给唐昊自己琢磨去。

唐昊也的确是琢磨了,还是一边看他,一边琢磨的。

他命人解了苗玉轩的绳子,还给他上茶点。

苗玉轩跑了一个早上,还真是饿了,也不跟他客气,连手也忘了洗,一手捻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寒的太急,差点就噎死了,拿了茶,才灌下去。

唐昊等他吃的差不多,又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

“这有什么不可确定的,殿下若是肯割爱,小王感激不尽,若是不行,那便算了,就当小王从未来过,”苗玉轩答的飞快,吃的太快,他都忘了,身上里里外外,都得换掉才行,否则臭死了。

唐昊神色还是怪怪的,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便吩咐丘总管,“你去把幸美人带来。”

“是,奴才这就去,”丘总管面无表情的应下,跟个僵尸脸一样。

在等待美人的时候,唐昊对苗玉轩说道:“既然是小王爷喜欢的,本王割爱又如何,这个美人,本王送你了,只是本王对小王爷的口味,实在不敢恭维。”

他这样一说,苗玉轩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了不详的预感。

但是转念又一想,再不好看,总是也能看的,否则唐昊,怎能把人留着呢!看着也倒胃口不是?

就在这时,奉命前去领人的丘总管回来了,“殿下辛美人带回来了!”

随着丘总管把身子让到一边,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用手帕掩着脸的女子,娇滴滴的冲着屋里唤道:“殿下……”

这一声九曲十八弯,拐啊荡啊!

唐昊的身子很不自然的颤抖了下,苗玉轩手一松,杯子掉在了地上。好在质量不错,没有摔碎。

“咳咳,”唐昊面上有些狼狈,“这位就是住在舒良娣隔壁的美人,小王爷好眼力,本王还未宠幸,正好送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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