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人,木香暗暗为上官芸儿捏了把汗,看样子,她不仅是早产,还是难产了。
古代的女人,生孩子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一趟。
有多少因为胎位不正,又或者在是孩子头卡住出不来,导致双双惨死、。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毕竟哪个大夫也没有把握将一个人的肚子划开,再缝上。
曾经听那接生婆说过,她们口中常问的保大还是保小,其实这是个很残忍的选择。
在产妇难产的时候,肯定是孩子出不来,这个时候,如果保大,那么就接生婆就用特制的铁钩子,伸进孕妇体内,将孩子勾出来。
不管是勾哪里,哪怕是铁勾子穿透婴儿的头部,也是要拖出来的。
那样的场景,想想就叫人不寒而立。
然而另一种保小的方汉,当然也不会仁慈到哪里。
拿着刀,直拉划开孕妇的肚子,交孩子拽出来。
古代根本没有缝合跟输血的技术,这样一划,加上孕妇体质已近乎耗尽,不死才怪。
对面屋里,上官芸儿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连周大憨都听不下去了,直说人可能不行了。
果然不出木香的所料,进去没多久的产婆,神色匆忙的拉开门跑了出来,跟轩辕凌说了几句,木香猜测,大概就是在让轩辕凌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只见轩辕凌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动了动嘴皮子,似乎说了什么,接生婆得了他的话,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木香从轩辕凌的嘴型,判断出他说的是保小。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还跟赫连晟说起这事,赫连晟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的肚子,不知在考虑什么。
已经得了两个儿子,要不要再生,都没那么重要了吧,这日后繁衍子嗣的任务,还是交给那俩小子好了。
他是如此想的,木香却不是,她还想要女儿呢!
再说,上官芸儿身子太弱,被囚禁之后,日子过的肯定也不好,谁也不知道轩辕凌有没有虐待过她,所以,她究竟是为什么难产的,外人也不得而知。
上官芸儿难产而死的消息,在第二日便传开了,上官家早就抛下她了,对于她的死,也没说什么,唐皇只说了句惋惜,又问王海,她生的是男是女。
王海回答,是女婴。
唐皇听到这,脸上有了笑意,直说女娃好,听话又懂事。
上官芸儿死的那几天,轩辕凌站在她生前住的厢房里,看着五步之外,躺在摇篮里的女儿,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一双眼睛似乎透着在散不去的哀伤。
女婴在摇篮里挥着小拳头,似乎是饿了,闭着眼睛,如小绵羊似的哭了起来。
轩辕凌站着没动,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婢女听见婴儿哭,虽然不敢,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进来了,“殿下,小姐这是饿了,让奴婢把小姐抱走吧!”
轩辕凌还是没动,一直盯着哭闹不止的婴儿,他不发话,婢女也不敢动,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样静静的各干各的。
渐渐的,女婴越哭越凶,声音都快哑了。
最终,轩辕凌叹了口气,“你去把管家叫来。”
婢女虽然还是很担心小主子继断断续续的哭声,但殿下的命令她不敢违抗,“是,奴婢这就去。”
轩辕凌身边的管家,早已不是丘管家那样的人。
不多时,奴婢领着老管家匆匆赶来,在管家走进来之后,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将在女婴抱了起来,快速走了出去。
当婴儿的哭声渐渐远了之后,轩辕凌恍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少了一块,那么痛,那么嗜骨的痛。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轩辕凌看着我面阴沉沉的天,默了半响,才对他道:“把孩子送走吧,别告诉任何人,对外只说孩子染了恶疾,不治而亡。”
管家心中大惊,“殿下,好好的,为什么要送走呢!让小姐跟着您长大不好吗?再说了,茫茫人海,又能送到哪去?”
“不管送到哪,都不能在本王身边长大,不要让她知道,她的亲爹成这个样子,也不要让她知道,她母亲为了生她难产而死,本王这一生,已是毁了,注定要活在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中,本王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去过平凡人的生活,你亲自去办,此事只你一个人知道,谁也不能说,更不要告诉本王!”
其实,在说出这番话时,年迈的管家已是一个死人了,等送走了孩子,轩辕凌不会再让他活着。
当然,管家也有这个觉悟,他不是南晋的人,他是在轩辕凌被抓之后,自愿来到南晋伺候他的。
既然是一直追随他的人,为主子去死,他无怨无悔。
老管家老泪纵横的跪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头,“殿下,老奴再也不能伺候你了,老奴走了之后,殿下要保重身子,未来的路虽然难走,但是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能撑过去,撑到有朝一日,回到封,您还是王,小姐还是郡主!”
轩辕背凌背对着他站着,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老管家深深的看他一眼,抹掉脸上的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殿下保重,老奴走了。”
就在管家迈出门的那一刻,轩辕凌后悔了,出声叫住他,“算了,还是你带着小姐走吧,有你带着,我才能放心,走的远远的,找个世外隐地住下来,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告诉她任何关于我的事!”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将芸儿的贴身婢女也一并带走,她对芸儿忠心,会照顾好你们的。”
终是他的亲骨肉,纵然他可以对所有人冷漠,对所有人不在意,可是对于唯一的女儿,他终是放心不下。
老管家看了眼他站在窗下的身影,曾经多么的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的落魄。
曾经的燕国太子,在燕国独一无二的存在着,夜夜笙歌,夜夜美人伴。
如今却站在这里,还在为逝去的人疑惑。
没错,就是疑惑。
轩辕凌本就是个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也不懂得爱情是什么的人。
上官芸儿难产死了,于他来说,只是感觉到心里空了一块,那个一直温柔对他,尽心爱着他的女人,身凉气灭,埋进黄土之中。
因为心里空了一块,所以他觉得伤感,觉得闷闷不乐,觉得周遭的一切,都看不顺眼,让他烦躁,也有点让他觉得不安。
是夜,太子府的后门悄悄打开,守卫已经被支开了,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没入夜色之中,从此融入茫茫人海,隐于世外之地。
轩辕凌虽然落魄,但轩辕恒走的时候,还是能他留了些人。
毕竟他还是燕国皇子呢,丢了他的脸,就是丢了燕国的脸,也等同于丢了轩辕恒的脸。
轩辕凌的孩子,生下来连名字都没有起,就被秘密送走了。
在南晋的京城,这样的事又怎能瞒住赫连晟夫妇二人。
如果没有他俩的授意,轩辕凌的人,怎么可能走的出京城。
当时,木香正坐在主厅,逗着两个小屁孩,单林渊进来传信,她停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随他们去吧!但愿孩子能远离是非,无牵无挂的长大’。
她本来也没打算再把轩辕凌一家怎么样,早在轩辕凌兵败,被囚禁之后,她没打算再杀他。
纵然,他从前作恶多端,但各人立场不同,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做的那些事,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对跟错。
与太子府的萧条落寞不同,襄王府每天都是热热闹闹,随着两个小娃的一天天大起来,彩云跟刘晨的成亲的日子也定了。
为了这个事,木香派人将他爹娘,都请了过来。
刘氏跟刘麻子初以京城闹了不少的笑话,刘氏还算识相,说话办事都挑好的做,绝不敢再说半句废话。
凤知堂已经在筹备开分堂了,原因当然是效果太好。
尤其是那些刚成年或者未成年小姑娘,成天待在家里,不是绣花,就是弹琴,在凤知堂转了一圈,就再不想离开了。
而凤知堂的名声也不错,特别是在司空拓闹了那么一出之后,有唐皇出面惩戒,又有木香坐阵,谁还敢来找茬。
木香筹备的酒楼,准备在过年的时候开业,前期都在做着准备工作,宣传效果跟上去了,很多人都听见酒楼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时常有漂亮美艳的女子进进出出,于是人人翘首以盼。
又能看美人,又能看表演,还打着不卖笑,不卖肉,不陪客的噱头,就是单纯的表演歌舞,说老实话,他们是很期待的。
所以,今年过年,注定会格外热闹。
糖糖跟葫芦小朋友,吃的好,睡的好,加上基因强大,自然比同龄孩子长的又高又壮。
唯有一件事,很悲剧。
两人每天轮流着穿女娃的衣服,轮流着梳女娃的辫子。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老妈的恶趣味。
此时,他俩都五个月大了,手脚活动也比别人家的小娃灵活敏捷。
嘴里也时常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偶尔还能冒出无意识的音节。
一旦会坐,会爬了以后,什么地方也困不住他俩。
经常一觉醒来,就不见踪影,都不晓得他俩咋从摇篮里头爬出来的。
小葫芦还是经常发动阴险的招数偷袭,要么就是睡觉的时候,扭啊扭,把自己的脚丫,塞进糖糖嘴里,让他在睡梦中,拿他的脚,当奶嘴啃。
要么就是两人玩耍的时候,乘他不备,偷藏他的玩具,害他翻天覆地找半天。
此类事件经常发生,多不胜举。
再不然,就是争宠了。
比如,两人都看见娘亲回来了,都站起来,往娘亲怀里扑,小葫芦明明可以跑篮得过他,可就是慢吞吞的跑,然后脚一勾,摔了面朝地。
这时做娘亲的,咋能不心疼。
于是,这家伙的计谋总是屡屡得逞。
当然了,糖糖虽然总在他手上吃亏,但往往最后的结局,并不如小葫芦预想的那样。
比如,啃着他的脚趾头,觉得味道不对了,啊呜一口,新冒出来的四颗小门牙,狠狠的咬上臭烘烘的脚丫子。
然后,小葫芦也悲剧了,猛的睁大眼睛,暗恨自己为嘛长牙比他迟呢!
再比如,某个腹黑阴险的人,把玩具藏起来了。
糖糖小朋友,爬啊爬,找啊找,在他找不到的时候,赤貂总是第一个窜出来,把东西还给他。在糖糖小朋友往回爬的时候,小脚丫或者小屁股,会不经意的撞到小葫芦的身子。
好嘛!在小葫芦不服气的情况下,两人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要是不小心,被那个腹黑的家伙算计,要争宠,那又该怎么办呢!
糖糖想了个狠招,在娘亲经过他身边时,扑通一声歪倒了,然后抱着娘亲的大腿不撒手,哭的比小弟还惨。
这两人明斗暗斗,打的不亦乐乎,可是当有一天,半夜醒来看看爹爹压着娘亲时,两人都傻眼了。
在呆愣零点零一秒之后,一人手里抓着一个枕头,气势汹汹的爬下床。
越过铺着软软毛毯的地面,再跨过爹娘摆的鞋阵,然后乘爹爹不备,一左一右费劲的爬上床,啥话也不说,挥着枕头,就朝爹爹揍去。
赫连晟早在他们爬下摇篮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同时,给木香盖上被子,也盖住自己没穿衣服的下半身。
两个小枕头,打在头上也不疼,他就没拦着。
然后等他们打完了,他故意板着脸,转过头看着他俩。
糖糖跟小葫芦,才不管他是不是看见了,一个趴在他后背,继续有枕头敲他的头,另一个爬到娘亲的胸口,跨坐上支,用小屁股对着娘亲,脸对着赫连晟,挥着小枕头,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什么,看那神情,好像是在指责他。
赫连晟眉头跳了跳,没吭声,那一头,木香已经笑喷了,同时拍拍对着她的小屁股,想让他起来,就算他的屁屁不臭,可她也不想闻啊!
糖糖似乎对她的打扰很不耐烦,皱着小眉毛,哼了哼,然后又继续对着赫连晟咿咿呀呀。
赫连晟忍着笑,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等被他俩打骂好一会,他忽然开口了,“你们想去隔壁睡了?我数三声,若是不回去睡觉,立马搬过去,一,二……”
三还没数呢,一前一后的两个小人,麻溜的爬起来,一个从娘亲身上滚下去,一个搂着小枕头,歪歪扭扭的爬下去,以无比迅捷之势爬回了摇篮。
开玩笑,隔壁冷冰冰的,也没有娘亲,他们才不要去呢!
这个时候,他俩不过七八个月大,却比同龄人聪明太多了,聪明到木香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也是基因强大的原因吗?
他俩会走路的时候,还不到一岁,那个时候走的还不稳,可是已经很灵活了,跌倒了再爬起来,走几步遇到个坑,再爬倒。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总是提心吊胆的跟在他们身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走进后院,然后,这俩小不点,看见了圈着喂养的鸡,还有在水里扒拉着爪子游来游去的鸭子。还有满眼的菜苗,于是他俩新的乐园诞生了。
菜园拔光,鸡鸭撵的四处乱飞,两位老爷子跟在后面阻止,这一切的一切,组成了襄王府每日必会发生的情景。
赤貂缩在白鹰肚子下面,抱着它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含着眼泪抚着自己光秃秃的尾巴,“我的毛终于保住了,还好还好。”
白鹰冷冷的撇它一眼,随即它的眼珠子慢慢往上移,停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原本那一撮用来证明它的强壮,它的骄傲的冠羽,已经一根不剩,然后,它冷冷的说了,“不算太好,他们还会回来。”
天知道,这俩个小捣蛋,有多鬼精灵。
赤貂动作多快,它也会飞,可还是逃不出那俩小魔头的魔爪。
赤貂一听它这话,哭的更凶了,“不要不要,尾巴没毛,我跑起来都不平衡了,好几次掉进水里,还撞到墙,呜呜……”
在它后面的锦鸡,在它俩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把一边的翅膀藏了起来,它五彩漂亮的翅膀……
不过,它还是得讽刺面前这两个,“不过是少了尾巴,少了冠羽,没把你们抓起来,架到火上烤,已经是万幸了,偷着乐吧!”
白鹰往上翻的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动,斜到锦鸡的那一边,神情还是那个样,“昨晚是谁半夜鸡嚎!”
赤貂闻言不哭了,转动着小脑袋,盯着锦鸡看,忽然它抱着肚子狂笑,“哈哈……白鹰还说,昨晚你是被一群母鸡强了呢,没想到你也难逃魔爪!”
许是赤貂叽叽的笑声太刺耳了,原本在菜园里忙碌的小魔头,一起朝它看去。
随后,他俩一起笑了,是很阳光,很灿烂的笑,小葫芦指着它们几个,“英英英……”
这发音还是挺标准的,话音未落,一个矫健的身影,如一抹闪电,掠到屋顶上,手一扬,一鸟一鸡一貂,就被扫到地上去了。
这个矫健的身影,除了英杀还能有谁。
她如冰山般的脸上,在看见两位小主人时,露出了不像笑,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笑容。
糖糖反应快,立马弯腰抱起赤貂,狠狠的亲了亲它,光亲还不够,还抱的死紧,直把赤貂勒的要翻白眼。
小葫芦也不慢,一手抓着白鹰,一手提着锦鸡,慢慢的走到鸡笼,小胳膊一扬,它俩就被扔了进去。
母鸡们本来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可是在看见锦鸡时,突然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股恼的往它身上扑。这架势,分明是想把它拆吃入腹啊!
这回被吓的魂飞魄散的,是锦鸡了。
有几个追不上的,歪着脑袋,围着白鹰打转。
而白鹰僵直着身子,脑袋不动,眼珠子往下移,瞄着地上的鸡屎,眼珠子再慢慢抬起,瞄着围着他的鸡,竟然都是老母鸡,屁股上的毛都掉尽了。
它们认得白鹰,知道它是凶残的一类,可是今天场面实在太混乱,它们忽然就不怕了,甚至还要往它身上凑。
白鹰还是僵着,看上去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丝毫动弹不得。
两个小魔头扒在围栏外,咯咯的笑着,赤貂被糖糖挤在围栏跟他的小肚子之间,直翻白眼,快挤成肉饼了。
要问这两个小魔头有没有怕的,那是肯定有的啦!
老爹就不提,面上心里都不怕,纸老虎一个,他俩才不怕呢!
要说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俩惧怕的,可能也只有木香一个了。
娘亲的话,可以不听,但不能不遵守,否则下场那是很惨滴!
比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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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很多吧,今天就一章,妞们注意笑不露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