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给她说话?”
许兰盈直接就打断了沐林的话,“她就是一个害人精,要不是她缠着天晴帮她买什么衣服,天晴怎么可能会生病?她是身体好,死不了,可是我的天晴呢,这才是好了没有多久,又是要受这这一份罪,你说这世上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为什么生病的不是她,却是天晴?”
沐林也是被许兰盈的话说的头脑发懵,他连忙的站了起来,也是打开了门,在没有看到人之时,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没在,还好,这也是没有听到,这般恶毒的话,怎么可能是一个母亲说出来的?
他走了过去,再是安抚着许兰盈,可能最后说了什么,就连他自己也都是有些不知所以了。
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出来,无人看到的,是她发抖的身体,还有眼内带着苍白的死寂。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后关门,再是如机械有一般,从抽屉里面拿出了那些药。
她将药片都是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一把吃了进去,药没有苦味,那么苦的又是什么?
低下头,她再是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将药瓶打开,也是将半瓶的药都是倒在自己的手心里面。
就这样吃了,好像她活在这个世上就是错的,是不是她不在了,妈妈就不会再是生气,爸爸也就不会为难了。
可是她将药放在自己嘴边之时,手指却是碰到了一边的照片,她将照片拿了过来,上面是她与姐姐沐天晴的照片,是她们在不久前才是拍出来的合照。
每一年,她们都会拍一张合照,在她还没记忆时,是姐姐拉着她手,而后一同过去拍。
“恩恩,我们每一年都是要拍照,到我们白发苍苍可好?”
“恩恩,我会是一个好姐姐,一定会的保护好恩恩的。”
“恩恩,别哭,你看,还有姐姐在的是不是?”
是,她还有姐姐,她还有姐姐的。
沐天恩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那种冰凉的感觉,却早已被外面的那些风,风干了些许,一粒粒的药,也是被她倒回在了药瓶里面。
白暖的光线之下,还能看到药瓶上面所写的安眠药三个字,有这是陈大夫给她开的安眠药,当她被抽了骨髓日夜疼痛,无法入眠之时,她就会吃这些,可是最后她却是一粒一粒的藏了起来,这才是攒了这么一瓶。
她知道,只要她将这些吃了,日后她就不会再有难过,也不会有疼痛,更不会被人骂了。
可是始终的,她却都是没有勇气去死。
才是二十岁的她,有什么资格去死?
她还要救姐姐,她还舍不得凌哥,她还没有让凌哥修成正果。
这世间虽然还有如此之多的磨难,可是她仍是要走下去。
咚的一声,她再是将药瓶塞回到抽屉里面,而后爬到自己的床上,这一夜里,冷冷热热,如地狱般的过着,也就只是一只旧布熊在陪着她。
直到天亮之时,她猛然睁开了双眼,也是有所感的坐了起来,甚至都是没有来的及穿鞋,便是跑了出去。
“凌哥……”
她冲着刚是进门的男子大声的喊着,那一张苍白的脸上,总算的也是透出了一些血色。
凌泽淡淡的望着她,平抿的唇角突的向上轻轻一抬,而后他走了过来,再是伸手放在沐天恩的头发之上,将她微卷的头发微微的顺了一下。
“天恩,你长大了。”
“对啊,”沐天恩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她在还小的时候,时常做梦之时,一直都是想要长大,因为长大了,她就可以对凌泽告白了啊。
“凌哥,我……”
她刚是想要说,她长大了,她也是懂事了,她也可当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她却是被凌泽挂在嘴角的那抹笑堵住。
这样的笑,很冷。
“天恩,你长大了,不是孩子了,”凌泽还是这样的一句话,而后他放在她额头上方的手也是用力了一些,“天晴不比你,她的身体不好,吹不得风,也是受不得冷,你再是这般的折腾着她,疼的可不是只有她。”
对,疼的不只是沐天晴,还有沐天恩,更甚至,沐天恩会更疼,为了自己,她就不能再是如此的任性?
“我……”
沐天恩想说自己没有,她真的没有,而她甚至根本什么事都是没有做,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责备怪在她身上。
她真的就那般的坏吗?
好了,凌泽可能也是感觉自己话重了,他再是揉揉沐天恩的脑袋,就像是对着一只可怜的小宠物一样,“你姐姐最是疼你的,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你这样子会让她担心的。”
沐天恩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是想起,她好像没有洗脸,也是没有刷牙,就连头发也都是乱了起来,她的头发也不知道跟了谁,明明姐姐的头发顺的如同丝绸一般,可是她的头发却是软的像是稻草,有时只要睡上一晚,便会炸成刺猬,为了这一头的软毛,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可是却始终都是不曾有姐姐那般好的发质。
后来她才是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而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不是勉强便能得来,也不是勉强便能拥有。
只是她明白太晚,以至于后来,她所付出的,将不会是她所能承受的。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之内,也是将自己的关在洗手间里面,果然的镜子里面是一个披头散发,长的跟鬼一样的女人。
她拿起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梳好,厚重的流海也是挡住她的半张脸,便是连眼睛也都是挡住了半双,可能这世上,除了她的家人之外,还没有人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
她习惯挡住眼睛,因为这样会很……安全。
等到她当自己的打理干净了之后,凌泽还是坐在客厅里面。
凌泽一见到她,再是对他的招了一下手。
“天恩,你过来。”
沐天恩连忙走了过去,也是浅浅一笑,可惜那一片柔光终是被挡在厚重的刘海之下。
“你帮凌哥看一下你姐姐可是好了?”
凌泽笑道,唇角多了一些笑纹,可见此人真是常笑之人,年轻的男子周身有着一种天生的儒雅,哪怕是商人,也是丝毫看不出来,他身上会有商人的那种功利与市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