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戈殷恐怖的手劲握得手腕生疼,青辞甩了甩手,皱着眉指着洞口流进来的细小涓流道:“有水流进来了,我不想今晚睡在全是水的地方。”
戈殷顺着青辞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事实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后,松手将青辞按回到原位,“我去,你坐好。”
虽然戈殷并没有什么照顾雌性的经验,但还是知道让小雌性睡在水里是不行的。
赤色蛇尾十分粗暴地将洞内突起的土堆卷碎,然后将卷碎的土块推到洞口,没过多久,洞口处便形成一道简单的土坎,截住了往下淌的雨水。
青辞看着戈殷轻而易举地将事情办好,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被架着烤的肉块发出“呲呲”的响声,肉香在洞穴中逐渐蔓延开,戈殷转了转木棍,锋利的指甲弹出,刮去烤肉表层的炭化的肉,然后从上面割下一片肉片。
闻着这空气中飘荡着的香味,青辞在心底叹了口气。
香不符味,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待肉片稍微凉了些,戈殷才将它递给青辞:“吃。”
青辞也不矫情,接过来就吃。
和青辞所想的一样,这肉闻着是挺香的,但实际上却被烤的极为难吃,青辞一口咬下去只觉得啮檗吞针。
青辞艰难地吃完戈殷递过来的烤肉,直至饱腹,“我去洗个手。”
虽然知道吃这么多青辞已经饱了,可戈殷还是忍不住担忧。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受了伤就应该吃多些才能更快痊愈,可偏偏青辞不愿意,他也不想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虽然明白不太可能,但戈殷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小雌性,你要不再吃点?”
青辞起身,走到洞口洗去手上的油渍,冷淡道:“饱了。”
戈殷看着手中没什么变化的烤肉,不禁对青辞过往的生活感到好奇,能让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雌性长大且长得这么美,那么那个部落得有多强大。
不过……
戈殷看着洞口洗手的青辞。
会让雌性独自一人出现在野外,只怕那个部落已是凶多吉少。
一想到青辞遇到他之前不知受到多少苦,还极有可能从鸟族兽人手中不顾一切才逃出来掉到湖里,戈殷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青辞洗完手回来,就见戈殷看着烤肉飙杀气,仿佛手中的烤肉是他的仇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虽然这浓稠的杀气的目标不是她,但青辞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她压下想要逃跑的本能反应,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被青辞的声音唤回神的戈殷瞬间收回杀气,被脑补的内容难受到的他对青辞的态度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脑补里被安排了一场分外凄惨的戏码的青辞对对方这百转千回的态度感到颇为不解,但她现在并没有兴趣去探究变化的原因。
由于青辞吃不下和生肉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会变质的原因,戈殷化作蛇形将剩下的肉块吞入腹中。
青辞看着眼前堪称恐怖片的场景,心里忍不住抖了抖。
“嘶~该睡了。”巨大的蛇头凑近青辞的身边,吐出信子舔了舔她的手指。
一天下来浪费了诸多体力的青辞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后轻声应了声,走到草铺上准备躺下休息。
生怕青辞会再次逃跑的戈殷以青辞为中心,卷成一盘蛇饼,然后上半身化作人形将青辞抱在怀里。
被戈殷的动作弄得睡意全无的青辞僵着身体躺了很久才撑不住地趴在戈殷的身上睡了。
戈殷睁开眼,静静地感受了青辞的呼吸频率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睡着后,松散松散蛇尾,将青辞彻底困在他的身体形成的包围圈里。
天边乌云翻滚着,白雷游走在乌云间,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掩盖了蛇尾移动发出的声响。
夜半三更,哗啦啦的雨声响彻天地,白雷狰狞庞大的身躯在云间游走着,所落之处,带起一阵青烟。
黑暗中,平缓的呼吸未曾有丝毫的变化,青辞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将自己圈在身体间的戈殷。
不行,再等等。
青辞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
青辞并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原本熟睡的戈殷悄悄地睁开覆盖在眼睛上的薄膜,目光在青辞的脸上流连,分外痴迷。
有了昨天青辞的逃跑,戈殷晚上根本不敢睡觉,生怕一觉醒来人又不见了,可因为青辞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敏感,戈殷又不能一刻不漏地看着她,就只能凭借着身体去感受青辞的存在。
所以在青辞睁眼的那一刻,闭目假寐的戈殷便瞬间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的莫名情绪让他放弃了睁眼的打算。
一开始戈殷还以为青辞只是短暂地看几眼,可随着时间的延长,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的戈殷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垂着的尾巴尖儿都开始无意识地卷起来。
小雌性看我看得这么久,是我有哪里不对吗?
这么想着想着,等戈殷回过神来,睁开眼准备问问青辞时,却发现对方已闭眼休息了。
无法,戈殷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重新合上薄膜。
*
“啾~啾~”
晨光落入林间,奏响了各种清脆悦耳的鸟鸣,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青辞是被突然响起的鸟鸣声惊醒的,她闭着眼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手一撑就准备起来,却没发现腰部被人牢牢抱住,整个人又跌了回去。
虽然青辞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但倒下去的力度还是不小,这让她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晕了。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更是瞬间涌上喉头,让青辞忙抓紧“地面”吐起来。
呕吐物强烈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吐完的青辞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但虚弱无力的身体却让她四肢乏力,抓着“地面”的手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本就苍白的脸更显惨白,沾着呕吐物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如今的青辞宛若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让戈殷又怜又怕。
无视被青辞的呕吐物沾住的头发,戈殷直起上半身,将青辞往怀里带了带,焦急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头疼头晕。”青辞靠在戈殷的胸膛上,有气无力地回道,嗓音很是沙哑,宛如被砂纸磨过一样。
身上的伤势本就没有完全痊愈,昨天又折腾了一天,晚上还在这种阴冷潮湿的环境中没盖兽皮地睡了一宿,层层累积,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起青辞这样折腾,自然而然就病倒了。
怀中的人儿身体滚烫。戈殷抿唇,凑到青辞的耳边冷声道:“你以后千万别想逃离我,不然,我会将你生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