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岚忍不住喉咙发痒，咳嗽了两声，大步往里走去。
“我看起来真有这么弱？”
情报系和通讯系的毕业生，将来多半都是后方文职。
因此在考试标准上，要求比一线的战斗类专业低一个档次，报考的女性比例也会更多。
虽然对方是潜意识地认为，不带恶意，但百里岚还是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觉。
难道机甲类专业里，就从没有过身体不佳的学生吗？
秦纱看了看她的小细胳膊，再看了看自己小麦色皮肤，线条流畅的手臂，差点陷入沉默。
光看外表，百里岚确实不太健康。
幸亏她手里有推荐信，直接跳过了初试里的体能考试。
否则让她去背着装备越野跑，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很不人道。
“以貌取人当然是不对的！”
秦纱只能诚实地回答。
“我觉得……等别人看到你的机甲，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百里岚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她还是心怀好奇，快步来到了对应的测试间。
这里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更像是游戏厅。
百里岚在等候区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测试的方法。
受测者先被安排喝下一杯稳定剂，再进行几分钟的冥想，然后戴上测试专用的头盔，面对大屏幕集中精神。
屏幕上会出现一些随机点位，不停闪动变化。
受测者需要不断控制思维，关注显示出来的点位，试图“抓住”或者“击破”它们。
几轮变化后，头盔就直接报出结果，并且打印出测试成绩单。
非常简单，便捷，这就是科技。
身边的这些学员，估计都是报考机甲整备专业的。
百里岚简单用眼角扫了一下角落。
那里正坐着一名医生。
从医生的瞳孔倒影里，她迅速读出了上百人的测试结果。
少数A级，小部分b+级，七成左右都是b级，至于被评价为S级的，一个也没看见。
果然是这样。
百里岚暗自叹息。
精神力等级高的，应该都去选隔壁的机甲战斗系了。
有天赋的机师操作机体打架，纯靠精神力和思维反应速度，学起来没那么枯燥。
而且站在人前做英雄，当然也比幕后修修补补的工作风光。
怪不得野鸡整备师常有，专业又好用的，却在各处都极为稀缺。
想必法尔贡机甲如此认可自己，甚至出言邀请自己参军，也是同一个原因吧！
就在她思维奔走之际。
测试的队伍已经轮到了面前。
“下一位考生，百里岚。”
医疗机器人报出名字，将稳定剂药水和头盔摆在托盘上，平移着递了过来。
“测试过程请按照提示进行，第一步，喝下稳定剂……”
“等一下。”
百里岚皱眉打断它，摆了摆手道：“我不喝行么？”
这稳定剂闻起来就是一股焦臭味，很难闻。
方才的测试者饮用时，无一不是表情扭曲，捏着鼻子硬灌。
她对食物的味道还是有要求的。
不介意喝怪味营养液，主要是因为里面有营养，而不是因为味觉迟钝。
这种药水就是一次性的，没有任何好处和饱腹作用。
那还有什么必要去喝它？
这句话一出，周围人都愣住了。
原本有些嗡嗡说话声的人群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百里岚。
就连医生和护士也忍不住起身，看向了眼前这个虚弱的少女。
有人会拒绝喝稳定剂？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想标新立异，故意吸引大家眼球吗？
“稳定剂是快速平缓心绪，安抚内分泌的药，可以排除紧张对测试结果的干扰。”
一名戴眼镜的医生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解释道。
“这位同学，它是对你的测试成绩是有好处的。为什么不喝？”
“不想喝而已，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如此简单的理由，医生都被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有些茫然地继续道：“但是，这是为了你的精神状态更稳定……”
“我精神状态很稳定啊，可以直接测试，没问题的。”
百里岚拿起旁边的头盔，微微一笑，直接戴上。
“医生你放心，我不是故意找茬，我是对自己有信心。”
这句话一出，医护们倒是没觉得什么。
然而，旁边的几名考生，全都有些愠怒起来。
“喂，你这么说也太不尊重考试了吧！以为自己是来玩的吗？”
“就是，不想好好测就滚呗……”
“合着我们这些人都是没信心的，所以才必须喝稳定剂？”
有人咬着牙关，在旁边大声交谈。
“倒要看看这人是什么等级，态度居然这么狂妄！”
百里岚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身后的考生们。
她直接戴上测试头盔，走到屏幕前，抱起手臂。
表面上在看屏幕，实则还在压制神识，不去注意屏幕上跳动的标记。
一瞬间，头盔发出了活泼的提示声。
“精神力测试开始！”
“受测人员：百里岚，精神力等级测定为……”
头盔表面上的字样，直接从b级起跳。
然后是b+，A，A+，S。
一连串的字符好像火焰，飞速跳跃，在众人面前闪过。
等到等级显示为S+时，所有医生护士全站起来了。
每个人都表情兴奋，手脚抽动着，不知道怎么摆放。
再到变成S++时，门外等候的众人甚至都扒拉住了房间门，爆发出了不敢想象的惊呼声。
“卧槽，牛逼！”
“疯了吧这是！”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数据！”
“怎么会有S++的人来报考机甲整备？”
四周忽然变成了沸腾的汤锅，人声鼎沸。
医生甚至开始拨通终端，向上级汇报这个惊人的消息。
百里岚眯了眯眼，觉得这种场面稍微有点超过了。
果然，自己的精神力是超越时代的。
眼前的这个测试头盔，根本无法测定上限在哪里。
而挂上S++级别的标签，显然对现在的自己不利。
若是提前被百里家的人注意到，她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并且被人全力针对。
就算躲过再次灭口，好不容易得到的学习机会也没有了！
如此一想。
百里岚干脆直接放出神识，不去做任何约束，随意蔓延覆盖了整个医院。
紧接着，“轰”的一声从头顶传来。
测试头盔最后“滴”了一声，闪了闪字符，飘出一道轻烟。
百里岚迅速摘下它，摸了把脑袋，几缕黑发从头顶滑稽地翘起，被高温烫到了炸毛。
“不好意思，医生，你这机器好像突然坏了啊。”
在场众人都呆住了。
紧接着，一阵失望的叹气声纷纷传来。
“白高兴一场，我就说么，哪里还会有突然冒出来的S++等级。”
“联邦历史上，也就十来个传奇达到了这个级别而已。”
“上一位S++机师是西泽尔元帅，他甚至从小就在舰队里生活，从来没读过军校……”
医生自嘲地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终端。
本来还想找领导报喜，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挥手让其他人冷静下来，自己则重新安排，又给了百里岚一个新头盔。
“头盔损坏是很罕见的故障，别害怕，再测试一次吧。”
“行。”
医生再次劝导道：“那现在需要稳定剂了吗？”
“不用。”
百里岚面无表情地扶住头盔，调整了一下位置。
她瞥了一眼惊讶的医生，特地解释道：“我们边疆星的东西老坏，炸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