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勋贵都懵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几分惊慌失措的意思!
还不是一般的惊慌失措!这自己的事还没完,家中的小兔崽子又惹了一大堆的祸。
这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很多事儿,他们的家中小辈都有掺和,最大的就是那梁国公蓝玉!
他的亲军统领蓝壮,也是他的侄儿,充当他的马前卒,在军中大肆喝兵血!一喝就是这么多年!
但是让所有人奇怪的是,这军队怎么可能会哗变?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而且这件事情还闹得太大了,足足二十万大军,拿起刀枪反抗军令,最后蓝大将军无奈,只能请来了正在巡游的太上皇和陛下,太上皇和陛下只身入了叛军的营地,说服了叛军统领!
而且为了稳定军心,太上皇和陛下只带了少量亲卫,让这些叛军送他们回了渤海湾码头,这是多大的魄力?这又是多大的胆识?!
万一那些叛军反悔,就陛下身边的那些人,虽然精锐,但是你也得有个限度,总不可能以一敌百!可以说一旦发生意外,这万岁爷和太上皇就是笼中鸟!
但是这两位却无惊无险的回到了朝廷,坐在这里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视二十万大军如无物!就这个魄力,他们所有人都没有!
这是何等险境?这是何等惊心动魄!!
但是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事情闹得越大越惊险,太上皇和陛下的怒火就越重,怒火越重,这件事情也就越大!搞不好他们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最前方的冯胜,毕竟这武将当中资历最老的就是冯胜和傅友德!
人家颖国公傅友德已经被加封为太子太师,根本就不可能掺和这一烂摊子事儿,人家就是站在那里装聋作哑,等会儿回去之后人家喝点小酒压压惊,今天这事就当过去了!
但是他们可不一样,他们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把命丢在这里!
这颖国公傅友德靠不上,那也就只能看向宋国公冯胜了!
这位可是朝堂之上门路第一硬的国公爷!大女儿嫁给了郑国公常茂,小女儿嫁给了周王朱橚,侄女儿还嫁给了云南的沐英大将军!
周王殿下如何被太上皇看中如何救的太上皇后,满朝文武是人尽皆知,周王殿下是唯一一个允许在应天长期停留的藩王!这种恩宠那就不必多说了!
郑国公常茂,那也是太子殿下的亲娘舅,如此大的场面,他可在沙俄战场上待的好好的,和在新世界待的好好的魏国公徐达如出一辙!
再加上的沐大将军!人家本来就是太上皇的义子,之前人家都是姓朱的!万岁爷都得叫人家一声大哥,再加上现在他的小女儿入宫,不明不白的在宁寿宫当中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些人又不傻,谁不知道以后的太子妃就是那沐英的小女儿?
这冯老将军如此硬的门路,自然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当成了主心骨!
但是老人家却站在那里一副假寐的样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拿着那些东西的一双大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此时宝座之上的朱标说话了。
“都看看吧,看看诸位家中的小辈儿都在军中做了什么,打仗的时候躲在最后,当了三年千夫长,身上一道伤疤都没有!”
这千夫长是军中战斗力的保证,每次打仗那都是要身先士卒的,当过千夫长的人,身上不可能没有伤疤,除非是打仗就躲在后边。
这可是怂兵!这里的人那可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阎王爷,一听这话全都低下了头,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朱标又扫了他们一眼,慢慢悠悠的继续开口说道。
“这次我和父皇进大军营地,规劝那些士兵,那些士兵其实根本就没想造反,他们只是冤的慌,我和父皇一到,他们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历年来写下来的欠条!”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欠条是什么意思,所以一说这话就更抬不起头来了,但朱标可不打算放过他们,直接一挥手,郑和直接让人搬来了好几个箩筐!
这箩筐里都是一些乌漆抹黑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些模糊的字迹!
朱标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下宝座,在那箩筐里抓了一把,用力扬到了半空中,欠条在诸位勋贵的头上洋洋洒洒落下!
“都看看吧!这件事情虽然蓝玉是主谋,但是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你们家中的小辈儿一个都跑不掉,这可是弄乱了帝国大军,帝国大军一乱,如果那些被咱们打压到不行的番邦蛮夷重新站起来,你们想一想,那些蛮夷野人会怎么对咱们!会怎么对大明百姓!!!”
洋洋洒洒的欠条,再加上万岁爷怒火中烧的声音好像一柄柄刺刀一样,扎在了这些勋贵的心窝子里!
这些事情他们知道,但也都是默认自家的小辈去干,毕竟牵头的是蓝大将军,谁不知道蓝大将军的地位?谁又不知道蓝大将军的本事和能耐!?
但是这事偏偏就东窗事发了,他们能怎么说?他们又敢怎么说?所有人都在翻看着那些白纸,家中的后辈,除了那几个不成才的,一直在应天花天酒地,其他在军中的基本上都一网打尽!
这蓝玉也是雨露均沾,他也明白,这钱不是一个人能赚的,所以他就把这么多老朋友老哥们的家中后辈都拉下了水!那是每个人都吃得沟满壕平!
这要是来个秉公执法,那还不得把他们撅了根儿,就剩下一些酒囊饭袋,就剩下一些只会在女人肚皮上使劲儿的废物,和破家有什么区别?和满门抄斩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岁数可都不小了,现生也来不及啊!
但此时朱标的声音依然在继续,而且这声音当中已经带了几分明显的怒气。
“怎么不说话了,都说话啊,你们自己的事还没有说完,现在又要说家中后辈的事,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所有勋贵都默默的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朱标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血芒,怒声吼道。
“你们还有脸让朕息怒!朕怎么息怒!朕现在就好像听到了那些战死的士兵在骂朕的祖宗!!”
“他们在骂朕识人不明,他们为朕拼命,但朕却没有护着他们!!”
“怎么!你们真的那么穷吗?你们真的差那点钱吗,谁穷!站出来!朕给他点钱!只要他别祸害朕的兵士百姓!朕肯定不吝啬!!”
这所有人噤若寒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朱标发这么大的火,这万岁爷都发这么大的火了,过一会儿太上皇再发火怎么办?那还不得把他们这些人全都剁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在群臣的最前方响起,正是那宋国公冯胜,只见老人家在地上膝行几步,满脸泪水的来到了朱标身旁,带着哭腔的开口说道。
“陛下!陛下息怒!老臣有话说!!”